太宰治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
首先一步, 便是要与『政府』再一次地搭上线。
坂口安吾自己身份太宰治识破的事情报告给种田长官,论是出于他对太宰治的朋友私情,还是他作为异能特务科在港口黑党里安『插』的卧底、身份已然败『露』的事实, 他都有责任与义务及时向对他直接负责的上级报告那天夜里他们在lupin酒吧中发生的对, 自然, 坂口安吾也太宰治所提出的语转告给种田长官。
“以黑衣组织的据为投名状, 想要跟我达成临时合作……吗?”
黑衣组织跟在日本甚至称得上是合法的黑党不同, 它是实实在在、见不得光的犯罪组织, 且触角已经伸向国际上的其他国家,作为发源于日本、总部也设立在日本的犯罪组织, 其他的国家完全以以此为借口, 派遣特工间谍进入日本,严重的来说,甚至已经威胁到国家安全, 算是一条扒在这片国土上吸着血的、让人厌恶的寄生虫。
比起对会缴纳巨额税款的黑党睁一眼闭一眼的纵容态度,官方组织对黑衣组织明面上的态度一直相当严厉,如果发黑衣组织的据, 就会立刻组织警力进行清除和剿灭。
不过会不会做出行动是一回事, 行动能不能成功就又是另一回事。
种田长官是个戴着眼镜、体型健硕的中年男人,虽然剃光头造型, 但巴上却留一撮胡须,此时正与坂口安吾在一家隐蔽的小餐馆里面对面坐着, 坂口安吾的报告之, 他又喃喃地重复一边坂口安吾的语, 琢磨着太宰治的用意,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太宰治当面戳破坂口安吾的身份, 但港口黑党却迟迟没对坂口安吾进行[处理],又借着这个人情让坂口安吾作为中间人约见他进行会谈……再联系到森鸥外最近一直试图从异能特务科这里争取异能开业许证的事情,在种田看来,港口黑党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港口黑党放过坂口安吾,送一个人情给异能特务科,又主动提到以出卖黑衣组织在横滨的据换取跟种田见面的机会,诚意不谓不足,异能特务科也不好翻脸情地直接拒绝这一次的会面。
在片刻的沉默之,种田长官决定。
“安吾,你帮我这样回复太宰,如果他有诚意的,那么三天,晚上十,就在这间餐馆同样的座位上,让他独自一人前来见我吧。”他说道,言语中仍然带着万分的谨慎,“让他记住,必须是他独自一人,如果我发周边有港口黑党的人或是存在埋伏的,我就会立刻离开,这一次的会面也就直接宣告破裂。”
“好,我明白。”坂口安吾头应。
“还有,安吾,你卧底的身份已经暴『露』。”种田长官嘱托道,“虽然太宰治的态度在尚且不明,但既然会他察觉到你的身份,就说明你的伪装存在着致命的破绽,要一个人发,很快就会有二个人、三个人……你在的身份已经不安全,趁着更大的损失发生前,果断舍弃掉这个身份吧,按照原计划撤退就好,会有人接应你的。”
种田长官安慰他道,“比起在港口黑党内部的暗,我们更不能失去一个优秀的情报员。”
坂口安吾沉默一会,缓缓头,用那样依旧恭敬冷静的语气答复道,“……好,我明白,种田长官。”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堕落论]这样以读取情报的异能力相当珍贵,异能特务科不会冒着风险让他继续执行卧底任务。
但坂口安吾的心中同样清楚,这一次的卧底任务本就是交给他的测试与考验,如今失败之,上层对他的评价便会发生微妙的转变,总言之,在短期内他能都法再一次得到重用。
是。
坂口安吾在心中暗暗叹一口气。
果然……还是有些惜啊。
在一次例行的、因为争抢盘口发生的火拼结束以,一片混『乱』嘈杂、硝烟味与血腥味弥漫的场,港口黑党涌入不勤人员来收拾残局,坂口安吾也抓住这个时机趁机来到太宰治的面前,这一次,坂口安吾是作为异能特务科与太宰治的中间人前来的。
他的姿态坦然又放松,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低声用耳语告知太宰治约定的时间与地。
那时候,太宰治是微微笑的。
“谢啦,安吾。”
太宰治正坐在集装箱上,没在意昂贵的服上又沾上脏兮兮的尘土,他的目光向着忙忙碌碌收拾着战场的勤人员,没看向他,姿态懒懒散散的不太认真,还是一如既往吊儿郎当、令人生厌的散漫。
但他说出的却带着沉重意味似的郑重,“那么三天,晚上十,我会如约至。”
本来在传达种田的邀约之,坂口安吾的任务就完成,异能特务科那边也已经为他安排好缜密的诈死计划,在卧底任务宣告失败以,他也不再适合跟继续跟港口黑党的人多做接触。
坂口安吾干脆地转身,打算离开。
太宰治也朝他挥挥,笑着唤道,“安吾,晚上要来一起喝酒吗?”他说,“织田作也会来的。”
他的脚步停滞一,犹豫一瞬,但最终也抬随意地挥挥,算作拒绝,“这几天有些忙,改天吧,太宰。”
说是改天,其实如果异能特务科与港口黑党的关系不缓和来的,他们已经很难有改天一起喝酒的机会。
论是太宰治还是坂口安吾,他们对这一都心知肚明。
“好吧。”他是这样说着,“再见,安吾。”
他尊重朋友的意愿。
三天,与种田长官的会面很顺利。
或者说,在太宰治眼里很顺利。
他孤身一人,没有携带任何防身的武器,就这样坦坦『荡』『荡』地踏进那一间早已经异能特务科布置好人的餐馆中。
种田长官为他们两人一人一碗,同样的玉叉烧拉面。
刚刚做好的拉面冒着热气,蒸腾着的白『色』雾气飘『荡』在空中,隔开他们相互打量着对方时毫遮掩的冰凉目光。
太宰治是认识种田的。
他的真名是种田山头火,在八年前还是个隶属于异能特务科的干事,跟如今的坂口安吾一样虽然资历不足,却因为能力卓越备受重视,专门地培养着,刚入异能特务科时就特地提携着参与进大项目,甚至因此跟议员大臣有过接触。
也是因为如此,还用着津岛修治旧名的太宰治才会注意到当年还是个青涩小角『色』的种田山头火。
就算是在异能战争的时期,因为[不死军团]的计划的核心就是与谢野晶的异能力,负责管辖异能力者的异能特务科就常常与森鸥外接触,种田的面孔也常常出,太宰治在来甚至专门去调查过他,为他建立过一个档案,不说如指掌,但太宰治对种田山头火的个『性』和思考方式也有一定的解。
在今天的会面之前,他就已经粗略地打好腹稿,准备种田说服,让异能特务科来配合自己的计划。
种田却对津岛修治一所知。
种田或许还记得名为津岛右卫郎的鹰派议员,还记得津岛议员的事迹和他善于经营的名声,顺便惋惜一他在正值壮年时因火灾逝世的悲惨命运,但又有谁会注意到他那年纪尚小、深居宅院、同样早早夭折的幼是怎样的怪物呢?
他知道太宰治,知道他是森鸥外从小带在身边、亲培养起来的孤儿,是森鸥外身边最得重用的残忍黑党干部,却不知道他跟森鸥外冷漠到仅靠利益维系的微弱联系,也不知道森鸥外用八年也没能他外面那一层坚若磐石的蚌壳撬开。
“你来是想要替森鸥外拿到异能营业许证吗?”
也正因为如此,种田山头火没有多加思虑,直截当地开口这样说道,“那么我能告诉你,黑衣组织还没有这样的价值以一张换取异能营业许证的,说到底异能特务科所负责的是对异能力者及异能力所造成的事件进行管理和管控。
“黑衣组织即便势力范围再广也是一个普通的犯罪组织,并不在异能特务科的管辖范围内,更何况对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来说,清除掉他们在横滨市内的据也是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什么问题。”
种田的意思很明确。
我特地来见你,愿意抽出时间来跟你谈,以给港口黑党一小的便利,就已经算是还之前欠的人情,至于更多的,那就想都不要想。
“种田长官,”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种田山头火是一次直面跟太宰治谈,也是一次知道,太宰治说的腔调跟森鸥外那样绵里藏刀、让人处处提防的讨厌术不一样。
他的语调是轻柔的、不紧不慢的,带着旧时华族那般的矜贵与从容,眉梢、眼角,连唇边擒着那一丝笑意,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克制。
太宰治的长相并不如他的父亲那样威严,更肖像他的母亲,细致、忧郁带着些柔弱,更不好一讲,就是带着些女气,这一在小时候还不甚明显,但当太宰治成年之,就越发的不容忽视起来。
这样的面相虽然容易惹女人怜惜,但在男人那边看起来就不太讨喜,让人觉得弱气、病态,优柔寡断似的的不太利落,在那些带着些沙文主义的大男眼中,便尤其让他们轻蔑和厌恶,甚至以由此生出些莫名的优越感起来。
但这样并不讨好的面相却丝毫没有影响太宰治身上以说得上是强势的气度,他看向种田山头火时,眼神里是带着锐利如刀剑般的锋芒的,“我不是为森先生,才来跟你谈的。”
他脸上是那样似有若的微笑,没有一强硬的神态,但说出来的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在坐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森鸥外。”
种田山头火的眉梢一跳,稍稍挺直脊背,有些认真起来,“代表你自己?不为森鸥外,也不为港口黑党?”
“没错,”太宰治微笑着说,“我希望异能特务科能颁布条文,要求港口黑党协助驱逐黑衣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