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竭尽心力地谋划, 也不需要潜伏数百年的耐心等待,只要完成津岛怜央的个要求,就可以得偿所愿。
这是一条比自努力要容易的多的、必然成功的捷径。
想要走捷径, 就要付相应的价来。
[这个世界上不存不需要付价就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
腐朽将塌的宅院之中, 此时面对面凝视着对方的两人, 都对这一条规则再清楚不过。
羂索将津岛怜央安置他东京的安全屋里, 给他买来充足的水和食物, 同时将所有的口全封之后, 又安全屋的周边设置牢不可破的结界。
他『摸』『摸』津岛怜央柔软的脖颈,说道, “怜央, 乖乖待这里,再过几天、稍微再等待几天,我就会把天元的脑袋作为礼物带回来的。”
羂索的眼瞳微微下撇,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津岛怜央,小孩的仰视角度来看,那是个如同毒蛇般阴冷又森然的眼神。
但他的语气却慢条斯理、轻轻巧巧, “但是, 怜央你也应该知道吧。”
“——戏弄他人、欺骗他人的,都是要被惩罚的坏孩。”
羂索的心中始终保持着些许将信将疑的不确定, 不管怎样,他所收集到的情报之中, 来没有现过现这样法更改强求内容的情况, 但他又法肯定这是不是这段时间里咒灵所发生的改变。
毕竟论是咒术师还是咒灵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进化的, 这种现象五条家六眼的神诞生以后的二十多年里显得尤为明显起来。
不论如,人的记忆是法骗人的,津岛怜央是能够实现任愿望的许愿机这一都是毋庸置疑的, 想要走捷径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羂索艰难的取舍以后,心中的天秤最终还是偏到津岛怜央这一边。
他微微垂眸,一双属于尸体的冰凉双手轻轻『揉』捏着津岛怜央属于小孩的细嫩皮肤下微微跳动着的颈动脉,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勃勃生机,脸上倏忽『露』一个笑容来。
那是相当虚伪、恶心、令人作呕的假笑。
“你知道的吧?”
他再一次地这样问道。
但津岛怜央不言不语,只是用那样沉默的目光注视着他,静静微笑着。
羂索凝视着津岛怜央的双眼,只一瞬的恍惚之后骤然清醒。
他不清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但某个瞬间,他像是真真切切地看见当初端坐于神轿之上的神残迹。
爱怜、仁善,像是喜爱着众生一般总是带着温暖笑的年幼神。
那投注下来的目光是空一物般的苍白和冰冷。
天,七十二个小时。
时间已经超太宰治的预料,让一向镇定的黑手党首领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焦躁起来。
他是津岛怜央身上保留最后的底牌的,但如果不是津岛怜央确保局面已经万一失的时候主动联系他,那么这张底牌就会变成打草惊蛇的废牌。
他们是有且仅有着这唯一的一次可以斩草除根的机会的。
借助着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脱离津岛怜央的绘里奈也渐渐变得有些精打采起来。
如果说先绘里奈还会主动帮太宰治做些小事,那么现除非是太宰治主动呼唤绘里奈,她基本上就窝那个角落里,抱着梦野久作,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忽略掉那些可怖的狰狞人面的话,就像是一滩融化的果冻一般生可恋地瘫那里。
太宰治偶尔会『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来没跟津岛怜央分开这么久的小女孩,但更多的时候,其实太宰治跟绘里奈的状态还挺相像的。
一整天都待首领办公室枯燥地处理着文件,空下来的时候就跟绘里奈一样瘫椅上默默思念着自可爱又乖巧的弟弟,精打采地,被戳一下动一下,没有文件或者事务要处理的时候,连手指都懒得动弹。
能量不足。
但是没有办法,既然选择相信津岛怜央的话,就要好好忍耐住这样的寂寞才行。
即便这样对自说,即便心中清楚要好好忍耐住才行,但到四天的时候,太宰治还是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他基本上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眼时钟,心中默默估算着他们约定好的最时限。
一旦到那个时间,即使是顶着这一次围剿失败、放任暗中盯着他们的诅咒师再一次逃跑的可能『性』,太宰治也决定[命令]绘里奈,让她将津岛怜央带回来。
这是津岛氏双次合谋时定下的约定。
不仅仅是因为超过时限以后,津岛怜央的安危就没有保障,且如果这段时间里没能达成他们的目的,那么这之后能够继续隐瞒羂索的可能『性』就变得极低。
也就是说,超过时限的时候,其实也就宣告他们这一次计划的破灭。
他们所约定好的时间是五天,但直到四天的深夜,太宰治放置办公桌上最显眼位置、专门用来跟津岛怜央联系的空白备用机依旧沉寂着,没有一丝声响。
这一天,太宰治没有合眼,如同雕塑般端坐办公室中,默数着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他的心情倒是很平静,并没有太过担心。
虽然津岛怜央因为绘里奈的缘故,一直以来都表现地像个正常的孩一样,单纯、辜又易受伤害。
但太宰治知道,欺骗、撒谎、构陷他人,这一类的事情上,津岛怜央绝不会做得比他差,甚至因为他可以永远保持着平稳心态的特『性』,某些时候,他可以做到比太宰治更『色』。
即使没有成功也没有关系,只要捏着那一枚藏他皮肤之下的微型机械,他就永远拥有着退路。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秒针走向最后一秒。
几乎是掐着时间般,那一犹如盲盒般的空白备用机终于有动静。
被设置为最音量的铃声像是雷鸣般寂静的首领办公室骤然炸响,太宰治是立刻就接通电话的。
但他不知道,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消息,究竟会是一切顺利的捷报,还是紧急求救的凶讯。
太宰治的手心里难得地冒些冷汗来,握起拳来,一片黏腻湿冷。
他自火拼时面对随时可能致命的枪林弹雨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他是屏住呼吸,将听筒贴耳朵上,仔仔细细地捕捉着任一细小的动静的。
那一边,只有杂『乱』章的细微背景音,津岛怜央平稳的呼吸声,和另一个人愤怒般的粗重喘息声。
约五秒钟的空白寂静之后。
太宰治听见津岛怜央开口,是毫波动的、平静的、机械般的语调,他把绘里奈的口吻模仿地很像。
“——羂索,可以给我你的脑吗?”
电光石火间,几乎是压着津岛怜央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太宰治开口。
“绘里奈,杀掉[羂索]。”
窝角落里的绘里奈抬起脑袋,如同女孩节的玩偶般僵硬的一张小脸上做不更多的神情,她只是缓缓咧开笑容,像是执行程序般板又毫波动地应答道,“好——”
也就是这一瞬间,太宰治很清晰地听见。
听筒的另一边所传来的,像是熟透的果实般,因为法承受内迅速攀升的压力,毫预兆地、自内外倏忽爆裂的可怖闷响。
约静默十几秒的时间吧。
太宰治低低地笑起来,他的嗓音又带上那样甜腻腻的、像是撒娇一般的玩笑味,他问道,“回家吗,怜央?”
他面上的神情奇异地放松下来,几乎让人不敢确信这样毫忧愁的神情会现[太宰治]的脸上。
“嗯!”津岛怜央一如既往像是忧虑般的开朗声音话筒里传来,他毫遮掩地将自的心绪传达给哥哥,“哥哥,我有些想你!”
一直安静地待角落里的绘里奈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逐渐变得有些躁动不安起来,她支撑起自的身体,直立起来,像是期待般呆呆地注视着太宰治的方向。
太宰治注到绘里奈的动静,有些失笑般走过去,抚『摸』一下她光滑冰凉的表皮,与那些可怖的人面毫不畏惧地对视着。
他当然知道,太宰治和津岛怜央渺小的幸福,是建立数的亡与恐怖之上的,或许此时、此刻,就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人痛哭流涕地咒骂着他们,怨恨着他们。
但是,即便如此,就算如此。
即便是背负着法被宽恕的罪孽和沉重的人心贪欲,即便是生存这氧化腐朽、难以呼吸的世界里,那已经印刻基因之上、渴望得到幸福的生物本能也一直顽强地呼唤着奇迹。
太宰治仰起头来,对世人难以接受的怪物『露』浅浅的笑容来。
“绘里奈,去接怜央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