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中考我不够时间做题,根本做不到这一问。”
“所以。”
“要不干脆放弃它,先巩固一下前面的基础题?”
“……”商渡一个爆栗敲她头上,“要是中考刚好考到类似的题呢?这分白送你,你说不要就不要?”
“……哪有那么巧的事。”她疼得捂头,不爽地撂了笔,“你把我头打傻了,我不要做了。”
说着,“嘎吱”一下,屁.股挪开椅子站起身,转身要走。
没出两步,就被商渡拦腰截住,“又不是学不会,你躲什么懒。”
“我学会又怎样?反正都没人在意我考得怎样,以后会进哪所学校——”
“谁说没人在意?”
她话还没完,就被商渡截断。
他力气大,箍紧她软腰往后一带,她踉踉跄跄退回去,尾椎撞上桌沿,磕得生疼,双手撑在身后站稳了,正要张口骂他,就见他腾地起身,高大身影挡去大半光线,压迫感极强地伫立她跟前。
男生比女生发育晚一些,在步入初二初三前,商渡也就比她高个几公分。
可这两年,他突然抽条,生得高瘦挺拔,一下就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宽肩窄腰的骨架身型愈发明显卓越。
声音也顺利度过变声前期,虽不如成熟男人那般雄浑醇厚,但音调低沉带点磁,年轻好听,少年感十足。
周雨晚胸腔起伏着,声线有点颤:“谁在意?”
无论是年纪第一,还是倒数第一,她父母问都不问,压根不管她。
至于科任老师班主任,抓那些中上游的学生都来不及,哪还分得出什么精力,管她这批徘徊中游的学生。
连这些人都不在意她考得好不好,能不能上高中,还有谁在意?
“我在意。”
灯光在他开口的瞬间“啪”地熄灭。
从室内,一路延伸到室外,庭院的灯熄了,路灯也熄了。
眼睛来不及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她有一瞬怔愣,被惊到,肩膀轻微瑟缩,想动,却被他双手紧掐腰胯,牢牢摁在桌边。
空调暂停运行,属于夏日的气温在房里一点一点攀升。
皎洁月色成为此时唯一光源,从落地窗打进来,她背光,他面光,待肉眼逐渐习惯昏黑,她看清他眼中灼热光芒。
莫名地,有点怕。
“停电了。”她说,“下次再学吧。”
他情绪上头,哪会这么快平复:“你能不能上点心。”
“可是都停电了,我能怎么学嘛。”
“答应我好好学,我就放过你。”
“为什么?”
她渐渐觉出空气的闷热,身体滚动着烦躁不耐,语气也不好了。
“我又不像你,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可以认真专注。我不想学就不想学,反正学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也没人会管我、在意我。你要去鹏里,你去就好啦,为什么非要把我也给拉过去?难道你自己一个人就不能上学了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人,还需要人陪着才行吗?”
熬不住接连数日被他抓来,摁在桌前轮番复习刷题,她一口气把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又气又急的结果,是手在不经意间打翻了身后的冰激凌杯。
融化的香甜液体顷刻倒出,稀里哗啦,弄脏她手指。
商渡看她的眼神愈发微妙。
她没察觉,一通嚷嚷后,脾气顺了点。
深呼吸,回头,瞥一眼自己满手粘稠的液.体,香草和奶香味四溢,她浑不在意地伸舌舔舐指尖的甜液。
“你以为我是没人陪,才巴着你不放?”低沉危险的语气。
她竟听出点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来。
挺稀奇。
眸光重新放回他身上,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比刚才更近了。
“那是为什么?”她想要个答案。
“因为……”
他喉结轻颤,她注意力不知不觉间分散,沾着甜液和唾液的温热指尖,小心翼翼地摸上去。
“咕咚。”
少年喉间突耸的一小块软骨滑.动,原本高涨的气焰因此而削弱几分。
没等到他声音,她撩起长睫看他,指尖轻蹭挑逗他喉结的动作没停,催促:“说啊。”
他唇瓣翕动着,形状极好看。
周雨晚还记得有一回上楼时,听到其他班的女生,红着脸嬉笑说,商渡的唇一看就很好亲。
他睨着她,良久,语气软下来:“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怎么不能说?”她不懂。
随即手就被他抓住,直接拉向她身后,扣在桌面上。
冰激凌液打湿两人交缠的指,黏糊,甜腻。
她终于认真直视他的脸。
他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暗涌,她能感知到。
也能感知到,周遭气氛正悄然发生变化。
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被暑气捂出汗湿的潮热,奶白液体填满两人指间缝隙。
她看着他俯首靠近,英俊脸庞在眼前一点一点放大,额头斜向一侧,最先触碰到的是两人微微发汗的额角,然后是鼻尖,呼吸不分你我地融汇交缠。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身体僵硬一瞬,停在这里。
两唇相距不过短短一公分——
“笃笃。”
门被人敲响。
余曼的声音传进来:
“物业那边说,可能是小区线路设备出现故障,现在已经叫人去检查设备了。横竖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俩要不先歇会儿,吃点水果点心?”
耳机被碰掉,直升机的隆隆声经舱门隔绝,仍是聒耳。
那个夏夜不曾落下的吻,相隔九百多个日夜后,终于在这个冬至夜晚,降落她的唇。
有别于儿时不懂事的玩闹,这是属于长大成人后,双方意识清醒的吻。
唇上,他唇瓣的触感清晰,温热柔软。
麻酥酥的,身体顿时就软了。
她忘了动作,忘了呼吸,大脑无法思考,心跳却跳得飞快。
热意从头到脚涌过一遍,手指不自觉蜷起攥紧。
维港拥有“世界三大夜景”的美誉,入夜,船只返航归港,繁华热闹的程度可见一斑。
烟花亦是宏大瑰丽,流光溢彩。
可这一切,却远不如他这一吻带给她的震撼。
不知这个吻停留了多久,他与她拉开距离。
睁眼,近距离观察她神色,没窥出她的不情愿和厌恶之色,他指腹摩挲她脸颊,正犹豫要不要进一步试探时——
她冷不丁开口:“所以,你还是想泡我。”
“……”他冷嗤一声,俯身帮她捡耳机。
她劈手拿回来,戴上,听到他说:“不是说过么,‘泡’字太轻佻。”
“还说只是想哄我开心,那你就说,刚刚是不是在泡我。”她言语犀利。
商渡懒靠椅背坐回去,抓着她的手把玩,眼睫垂着,像在沉思,觉得有点好笑:
“诶,说真的,如果我真想泡你,那你给不给泡?”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装模作样地观赏窗外景色,回避这个问题。
良久,轻声说:
“记得那次玩狼人杀,你说,继赌约之后,要讨回幼儿园那个所谓的‘初吻’。那你现在讨回来了。”
“这次不算。”商渡说,“这次,纯粹是因为两年多以前我想亲你,却因为种种原因没亲到,所以现在要特地补回来。何况,我甚至没伸舌头。”
“你要是这么在意伸舌头的事……行,唇贴唇这笔账就算两清了。”
周雨晚转头看他,话说得果断干脆。
“至于伸舌头的事,在不碰到嘴唇的情况下,我们舌头碰一碰,足够抵消了吧?”
他听笑了,肩膀轻颤一下,撩眼看她时,那股从骨子里迸出的痞坏劲儿特招人。
“周雨晚。”
一旦他用这种懒懒的长调叫她名字,总莫名带出几分宠溺。
周雨晚心一紧,眼睛微眯。
“像这种舌与舌互舔吸吮的吻法,我只在小电影里看过。”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确定,要跟我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