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镇军将军毛当年近六十,满腹韬略,有膂力,一顿能食三斤肉,拉得开六石强弓,抡的起八十斤的大刀,能策马日夜奔驰三天三夜而不感到疲惫。
当他看见刘牢之率领攻城之外所有的军队都直奔着自己过来,他花白的胡子迎风扬起,露出一股莫名的自信!
“传令下去,截断攻城晋军的退路,其余人等随老朽迎战!”
“是!”传令兵躬身马上,行了一礼后策马向远方奔驰而去。
原来,毛当就是要等着刘牢之分兵,他早早在暗中布置了一支伏兵,一旦刘牢之分兵,伏兵一出,从后围攻陈县之下的晋军,那时刘牢之的攻城主力可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什么北府兵,要不是老朽奉命督军,哪里会让这些无名之辈有机会扬名?”毛当愤愤不满地说道。
淝水之战时,毛当奉命督军长安,秦王苻坚也是没有办法,秦军八十几万,先锋军才到淮河一线,关东方向的冀州、并州军才到邺城集结完毕,凉州方向的几十万大军也才到渭河长安一线,加上后勤民夫,还没赶到淝水,结果先锋军战败……
“国朝之祸事啊!”一想起淝水之战的惨败,毛当双目欲眦,紧握双拳,他大喝一声:“大秦的儿郎们,随老朽冲杀啊!”
毛当老当益壮,一骑当先,弯弓连射三箭,“啊!”几声惨叫过后,北府骑兵中立时便有中箭,正是前队三人,这三人踉跄着在马上颠簸三两下,随后立刻跌落马下,仔细查看,眉心处血流如注,当中有一支羽箭赫然在目!
不只是毛当一人百步穿杨,关中军个个骑射精湛,几轮箭雨过后,不停地有北府兵军士被射落下马刘牢之震惊的发现己方的北府兵居然出现了上百人的损失!
“弟兄们,杀胡狗啊!”刘牢之毫不示弱,挥舞着手中长刀,指挥着北府兵们冒着箭雨冲锋着。
两军冲杀,战马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双面前队人马被撞得残肢遍地,北府兵三五成群,冲击秦军关中军阵型本阵,关中军不落下风,前锋与北府兵在马上搏杀游刃有余,后军及时向前增加军力,补充空隙,半个时辰过去,关中军愈战愈勇,甚至有压制北府兵的趋势。
毛当大刀挥起,大开大合之间必有北府兵军士丧生刀下,被大刀劈成两段的,直接削去大好头颅的,还有连人带马都被劈中的,凡是与他交手的,没有一个身子全乎的,更别提能逃走了。
刘牢之长刀也非常趁手,他平时不习惯用长槊,唯独钟爱长刀,既适合劈砍,也可用来击刺,使用非常灵活,是一种非常适合步兵的兵器,但不适合骑兵,因为马上颠簸不定,适合抢、槊之类的武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便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也有例外,匈奴人就喜欢用又短又内敛的弯刀,但是抵不过人生在马上,长在马上,兵器长短倒是次要。
毛当在砍杀北府兵之时,刘牢之瞅准时机冲上前去,他一步步在接近毛当,那个须发皆白,手持丈八大刀奋力冲杀的老叟……
“将军,北府兵围过来了!”关中军都尉凑近毛当提醒道。
毛当杀得起劲,早已将其他抛之脑后,他只想替淝水之战的秦军报仇,多杀一个北府兵,此时回顾周遭,自己因为冲杀猛烈,深入纵深,与主力隔绝,果然已经陷入重围,陷入窘境。
“突围,与主力回合,牵制住晋军即刻,不要放走了北府兵!”毛当收回大刀,及时抽出胯下马鞍的一把短刀,朝着直扑而来的刘牢之全力投掷而去。
刘牢之何许人也?身经多战,气力过人,万军从中支取敌军上将,他硬生生用手中长刀将毛当投来的短刀劈落,随后提刀催马上前来战毛当。
“唏律律——”
“竖子,竟敢偷袭老夫?”毛当的战马被刘牢之砍断了腿,他从马上跌落,打了一个滚稳住身形,他双手握刀,全力朝身后的刘牢之一个侧劈,这一击千钧之力,刘牢之跳落马上与他步战,手持长刀护在身前,正面格挡。
“铛——”的一声,两把刀锋面直击,刘牢之的虎口猛烈一震,连连后退三步才止住步子,好容易稳住身形,不等他反应,毛当三步并作两步,横刀追击而来,刘牢之稍稍一打量手中的长刀,与毛当大刀硬碰硬之处已然是留下的深深一道豁口!
“这老不死的气力还挺大!”刘牢之感慨一声,握刀迎战,二人又是斗了十个回合,刘牢之眼疾手快,一个交锋过后,回身时突然将手中长刀朝着毛当径直投了过去。
长刀刺破寒风,传来破空之声,熟悉战阵,历久弥坚的毛当岂不知是刘牢之使了阴招?他双腿向前,腰身往后一仰,轻轻松松躲过刘牢之的长刀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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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你就是杀了我师弟梁成的北府刘牢之?可敢与老朽再战?”毛当气大似牛,声震如雷,持刀砍翻了几个凑上去想占便宜的北府兵,上前指名道姓邀战。
刘牢之找了一把长槊,试了试身手,长身而立应道:“梁成那个功夫不济的老东西早就应该去见阎王了,我只是送了他一程,你不用谢我。老匹夫,你过来啊!”
“大胆!”毛当大怒,再次提刀而来,刘牢之横槊奔赴向前,二人再一次战在一起,势如水火,毛当气力正盛,不减当年,刘牢之灵活敏捷,二人遂成势均力敌。
正当北府兵与关中军两军主将厮杀正酣时,战场中秦晋两军的拼杀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转眼两个时辰过去,随着双方伤亡不断累积,战斗即将进入尾声。
两千北府兵只剩下不到八百人,同样,关中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同等兵力的关中军也剩下七八百人,毛当战意高昂,手中八十斤的丈八大刀依旧是虎虎生风,刘牢之虽然体力不减,也在不断拼死,但他心中已经隐隐不安,他望着陈县方向,一心记挂着城下的主力军。
“报!”插着北府兵旗帜的斥候神色慌张地绕行来到刘牢之身旁禀报:“将军,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惊慌?”
“有秦军偷袭我主力大军背后,此时我军腹背受敌,损失惨重啊将军!”斥候的话印证了刘牢之的猜测。
刘牢之此时只想着赶紧摆脱眼前的关中军纠缠,返回陈县,解救主力大军,很快北府兵鸣铮退兵,仓皇撤军的后果就是会造成慌乱和拥堵,关中军在后面死命追杀,北府兵气势一落千丈,只能拼命朝陈县方向奔跑……
陈县城下,秦军两军局势逆转,陈县守军打开城门与城外的关中军合力剿杀晋军,在失去了刘牢之的指挥后,数千北府兵本来正在攻城,突然后背遭遇偷袭,全军人马立刻陷入混乱,草草迎战了关中军后发现明显战力不如,逐渐不支后,晋军随即就是一阵溃败,溃兵一泄入水,而此时四面都被秦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哪里还有能逃出生天的机会?
“我投降,别杀我!”
“我也降了,降了。”
“哐哐哐……”一堆武器扔落在地的响声相继传遍了整个陈县城下,五千多的晋军大部分主动投降,其余北府兵精锐在还拼死抵抗,但是立刻就遭到了秦军关中军和陈县守军的疯狂屠杀和镇压。
“斩杀刘牢之!”毛当双眼发红,他引弓朝着刘牢之逃窜的方向用尽全力射出一箭,刘牢之是杀害他师弟梁成的仇敌,这一次居然让他给跑了,不甘心呐!
等到刘牢之感到陈县城下时,战斗已经结束,晋军降兵正被丫姐着向城内走去,秦军则有条不紊的打扫,收拾着满是两军尸首和硝烟战火的战场……
“败了,彻底败了!”刘牢之长发凌乱,满脸风霜灰尘,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顿毛当之后,夹着腿灰溜溜逃离了陈县。
还在项城整顿兵力的谢玄得知刘牢之大败,阴沉着脸下令各部进军陈县,他要以六万大军开赴陈县,攻破陈县,斩杀毛当,替战死的北府兵将士报仇雪耻。
刘牢之兵败陈县的消息传到寿阳的大都督谢石那里,谢石倒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镇静,只是苛责刘牢之太过轻敌。
谢石亲自写信提醒谢玄不要因为淝水之战大胜就轻视秦国的将领,毕竟秦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有秦王苻坚还没有死,胡人各部还没有正式自立反叛,就要随时防范着秦军反扑……谢石还下令重重抚恤战死的北府将士,宽慰那些战死的冤魂,同时激励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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