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用这么大声说了?”
他一边训斥,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昭禾。
她居然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安宁公主是吧?”帝尘突然重复,“就是那个很喜欢我,总朝着要嫁给我的安宁公主?”
刘公公已经生怯了,这太上皇的性格还真是比圣上还阴晴不定!
刚才训斥他声音大,那他这回就声音小点吧。
于是,他再出口的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一样,“是……”
帝尘更恼怒了,“没吃饭吗?大点声都不会?!”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刘公公吓得颤三颤。
那张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
直接噗通一声跪下!
“太上皇!老奴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直说便成!老奴甘愿受罚!”
不然这一来二去的挑剔,可让他这颗老心脏受不了。
平时伺候圣上都没这种感觉。
可是到了太上皇面前,在他表现出不满意的时候,他总有种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的惊悚感!
所以赶快先自动请罪,企图可以获得宽大处理。
帝尘汗颜,他就是想通过他的口让顾昭禾听到他有多受女人欢迎,也想看看她对他的态度……
就这么难吗?
搞得刘公公都怕成这样了。
不会把顾昭禾也吓到了吧?
不知怎的,除了面对她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忍不住面冷心也冷。
可面对顾昭禾的时候,那种面热心也热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尤其是从她开始给他打那个吊瓶,他身上变得越发舒爽开始。
这两天,他简直是热切的想要主动靠近她。
甚至那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帝玄邈特别小的时候,养的那只大黄。
舔狗……
这个词一出来,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也没有看顾昭禾一眼,可耳根子却诡异地红了,只不过没人敢看他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你先带着邈邈回府吧。”
等他人都走远了,顾昭禾才反应过来,看向帝玄邈,“是在和我讲话?”
“当然。”帝玄邈眨眨自己那双萌哒哒大眼睛,擦了擦顾昭禾的手心,“娘亲,你害怕了?”
何止手心有汗。
就连额头上都布满了汗。
到现在为止,顾昭禾的心里都还砰砰直跳。
刚才对着刘公公讲话的帝尘实在是太吓人了。
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她还真是最近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有点得意忘形了,甚至有时候都敢对他发脾气,使性子!
现在回忆起来,那种后怕就像是有条沉睡的毒蛇,现在已经对她吐起了信子……
等这次帝尘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收敛收敛了。
万万不能还在那些坏人蹦跶的时候,就先把自己搭进去。
“还好还好。”顾昭禾嘴上随便应了两句,拿出手帕把脸上的汗处理了一下。
……
帝尘这边很快就进了宫。
他很喜欢和顾昭禾还有帝玄邈三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但也很想让顾昭禾在意他。
是不掺杂帝玄邈的那种在意。
是顾昭禾对他这个人的,那种单纯的在意。
所以他做了一个到现在才意识到的蠢事——他居然就这么跟着刘公公进宫了?!
直到看到眼前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他才回过神来。
可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太上皇!”安宁公主身穿一套绛紫色长裙,头戴三步金摇钗,人一跑起来,连裙带钗全都摇摇晃晃,煞是好看。
就连站在一旁的余音音,这种
世间已经不多见的柔弱女人都被她抢了风头。
可落在帝尘眼里,只有一个字,烦。
他不自觉把脚步往后退了一点,“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就在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安宁跑过来的脚步堪堪刹车,但脸上却依然笑容灿烂,看起来没有受到他冰冷态度的任何打击,还非常配合地弯腰行礼,“安宁参见太上皇!太上皇千岁千岁千千岁!”
现场的气氛似乎都因为她的笑容而变得分外温暖。
似乎一切都欣欣向荣。
“不用免礼了。”帝尘的声音却突然打破了这好氛围。
余音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安宁一步行礼的她,更是不敢动,继续这么弯着。
可安宁知道,他这道命令,主要是说给她听的。
低下去的那双眸子笑意渐隐,有一抹不甘在眼里疯狂跳动,她抓着帕子的双手都恨不得立刻把这东西撕烂!
可一想到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她便只好把那份粗鲁隐藏起来,做那个优雅得体又讨人喜欢的安宁。
“太上皇……”刘公公就算再害怕,也不得不劝说。
毕竟这安宁公主是荣国最受宠的长公主,听说平日里都是能和当朝太子并驾齐驱的人物,传闻在荣国极受宠。
现在来了繁国……
如果连在行礼的时候都要被刁难,万一影响了日后的两国建交那可就是大事了。
原本还因为帝尘配合他过来而兴奋的心,顿时像被浇了盆凉水一样熄了下去,额头的汗更是出了擦,擦了又出,他颤颤巍巍道,“这样一直弯腰行礼,恐怕安宁公主吃不消啊。”
“和我何干?”帝尘冷冷的眼神扫过来,“她要是累了,也可以不听。”
也不知道他来皇宫这一趟,回去之后顾昭禾会不会对他更上心一些。
要是回去再朝他打听谁是安宁,他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要达到这个目的,倒也不用久留。
他原本也是想着就逛一圈。
所以这会儿几乎是立刻拔腿就朝真龙帝的金銮殿走去。
现在不是上朝时间,但他一般会在那里处理公文。
安宁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都要喷火。
她猛地直起腰,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跟上去的刘公公,“说!他是不是真的有了个女人?!”
刘公公哪里敢应。
可是不应,看安宁的眼神下一秒就能把他吃了!
他只能实话实说,“奴才也不知道,但太上皇对她……”他回忆了一下,“确实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