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看高强和周一群走出病房,一番前思后想,心里有了主意。
与三位受伤的兄弟随意地聊了几句,转而问靠里床的兄弟:“刚才你说的那个半老徐娘,没说她是什么人吗?”
“她没说,意思是大哥强占了刀疤子的地盘,这事没个完。”
“是不是染着黄发,嘴上抹了鲜艳的口红,一身运动衣装束的女人?”
“是啊,六哥,你认识她吗?”
“哦,有这么个人。”小六转开话题:“除了一胖一矮的两个人外,其他人都没一两个眼熟的吗?”
“应该没有,八一街道上混的一些人,基本上我都见过。”
“那些人都是拿刀砍的吗,砍后乘坐什么交通工具走的?”
“除了那个女的拿着手机指挥,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西瓜片刀。砍后十几个人同时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女的上了一辆红色的小车走了。她们有接应,肯定是有预谋来的。妈的,不敢明来,暗中耍阴,防不胜防啊。六爷,你让兄弟们以后要小心点啊。”靠里床的弟兄还算不错,自己受伤了,还惦记着其他的弟兄往后别为这个事再吃亏了。
“好的,我会叫弟兄们注意的,你们好好养伤。这事儿,大哥会为你们作主的,我就先下去了,呆会和大哥还有些事要办。”小六和几位弟兄告别。
不用再问下去了,一切都很清楚了。
那个半老徐娘就是刀爷的老婆赵姬儿,和赵姬儿几个相熟的朋友都昵称她为姬儿,甚至开玩笑说她是鸡儿,因为姬儿是十几年前刀爷在一个风月场上认识的漂亮领班。
姬儿混迹风月场所,精于世故,加之妩媚妖娆,深得江湖上的朋友称道。不知怎么的,姬儿后来竟成了刀爷的夫人,掌握着刀爷的生死命脉。
小六对姬儿并不感冒,因为天池与小姐有关,聪明的姬儿几乎不来天池,任由刀爷风流;也从不干涉小六总管事务,小六对姬儿倒是比对刀爷尊敬很多。只是姬儿人虽聪明,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刀爷忍气吞声,那是因为见识了高强的厉害。但姬儿不知道呀,被柳城江湖道上称作大姐大的姬儿哪能善罢甘休?
受伤弟兄说的一胖一矮两个人,是外地流窜到江南的混混,时间不长,很多柳城人都不认识。
前不久那两个人在天池嫖小姐想吃霸王餐,因其二人下手狠,被刀爷收服后,成为天池的得力打手。平时住天池,后来专门为他俩在八一街道租了间房。但两人恶性不改,一有闲便街上闹事。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刀爷想竭手,但姬儿不罢休。但不管怎么说,毕竟在天池总管了那么些年,和刀爷、姬儿都算是有感情的。
不说大哥强行接管刀爷的地盘有些不地道,但自己也是很不地道啊。
天池刚易主,小六就转投了高强门下。就算大哥高强是明主,但不明就里的人就会怀疑自己的忠诚啊。这好比有一个欲望强烈的女子,丈夫尸骨未寒,头七未满,却迫不及待地暗里地偷起汉子来了……
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欠了刀爷的人情,早晚也得还的。今天不还,恐怕以后就没机会还了。想到这里,小六看看四下没人,掏出手机,急促地拨了刀爷的电话,可电话里传来的是话务小姐“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甜美的声音来。
刚才小六打给刀疤子的电话是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私密专用的电话,小六心有不甘,再拨刀疤子的对外公用手机号,还是空号。
连私密号都注销了,公用号也不要了,想必刀疤子是想彻底地隐退江湖了。
小六怀最后一份希望,快速再拨了个电话,通了,是赵姬儿的:“大嫂,我是小六。”
电话里传来赵姬儿不紧不慢的声音:“哦,小六啊,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嫂啊。”
“是是是,这几天事多点,都忙得忘候大嫂您了。”
“哟,小六,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嘴巴抹蜜了呀。天池的事,怎么样?听说你还在天池,在那个什么特务小强手下管事啊?”
“嗯,大嫂,刀爷留我下来照看下摊子。在柳城区公安分局外聘的保安已经辞退了,所有服务员也辞了。本想再将那些小姐辞退后我也关门回家的。没想到那些小姐不干,在大厅闹腾着不走,后来对方就来人了,说是要接管了刀爷的摊子。小六我留下来,也是为了守住天池那份摊子嘛。”
“哟,小六呀,你还蛮有良心嘛。哪天嫂嫂我领班人再杀回天池,小六你还是大总管哈。”
“嫂嫂,我的娘哎,别说这话了。你知道接管天池的大哥是谁吗?那可是手眼通天的英雄啊。”
“谁?就道上疯传的那个小强吧,我管他是谁!还英雄,我呸,强占人家东西还有理了。”
“嫂嫂大人,您消消气。不是刀爷为刘扬的事先惹人家大哥,哪来这些事啊。现在你又砍伤了那个大哥的三个兄弟,这事闹大了。那个大哥,惹他气了,要杀人的呀。”
“杀人?小六你别吓我。他伤了我老公,霸占了天池和凤祥春,我只砍伤他几个弟兄的大腿,他竟然要杀人?难道他不怕被人杀吗?小六啊,听你这话,是胳膊往外拐了吧”
“嫂喂,你不了解别人还不了解我小六吗?我小六是那种人吗?听小六一句话吧,别再闹腾了,你赶快带手下几个弟兄离开柳城吧。往后别惹那个大哥了,我保证大嫂和刀爷没事,他真的不是好惹的。”
“小六,听你这么说,嫂嫂我还怕了不成?想必你已在小强那儿管事了吧。”
“嫂喂,不能再多说了,我再拖个半小时,你赶快组织人离开吧,我挂了。”
“小六,就算你挂电话,嫂也要说一句,这事儿没完,让那个小强等着吧。只要老娘一天活着,就不会有一天让他好过。挂了。”
没想到,赵姬儿撂下一句狠话,倒先关了小六电话。小六叹了口气,心想已经尽力了,人情也还了,至于姬儿听不听,那就靠她自己的判断与造化吧。
小六和姬儿一番通话后,额头上早已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了。尽管刚才通话有些紧张,但说完后,仿佛一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
小六快步下楼,回到高强车上。
高强望了眼小六,看小六神色有些异样,尽管小六企图装得若无其事,但还是瞒不过高强鹰一般的眼睛。高强已明白几分,也不待小六开口,先说了句:“先去天池办公室,踩点的事,待会再详细商量下吧。”
小六心里有些紧张,正为不知道怎么和大哥高强解释犯愁呢,也寻思着该怎么办才能拖住半小时。这下好了,先去天池,可以缓和下紧张的情绪了。
车到天池,小姐都休息去了,小姐们养精蓄锐是为了晚间能与好色的男人们逢场作戏呢。
还好凤姐敬业,偌大一个大厅就凤姐一人坐在吧台的电脑前,很认真的敲击着键盘,貌似在打印什么材料,并没注意到高强几个人过来。
小六刚想叫声凤姐,却被高强摆手制止了。人家凤姐敬业,高强可不想因为突然地一声招呼而惊扰了凤姐。
高强轻轻近前,用眼角余光瞄了眼电脑,我靠,凤姐那是什么敬业嘛,打开了qq,在网上边聊天边偷菜呢。
高强能理解的,下午休息时间,天池没什么事,偷偷菜倒也没什么。凤姐都快奔四的中年女人了,还和小秧子一样玩这个偷菜的游戏,往好的说,是心态年轻;往不好的说,那是闲得蛋疼。
不过,就算凤姐玩偷菜,在高强看来,那也是落伍了。高强想,2012,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网上偷菜?小儿科,现在都时兴网上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