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天天钓凯子,把酒当饭吃的女人有感觉。
我连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大波浪却突然移步到床上,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她的小脸慢慢的靠近我,我们之间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我能清楚的看见,她竟然在缓缓地吞咽口水。一双粉嘟嘟肉头头的小嘴马上就要贴上我的脸颊。我的内心狂跳不止,心脏好像被装上了一个电动马达,以每小时80迈的速度狂舞飞奔。
不好,她的香唇就要贴上。在最后关头,我下意识的猛然把她推开。
“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醒酒?”
空气突然陷入莫名的安静,我们两个人坐在这软软的水床垫儿上,无言相对。
忽的,从床头柜上传来了刺耳的手机铃声。有人给大波浪打电话。
大波浪突然间恢复清醒,伸出手颤微的拿起电话,发抖的按下接听键。
是姚蓉蓉打来的,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声音。
“丹红姐,追悼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你和王哥什么时候过来?”
大波浪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回应道。“好,你们先开始吧,我们这就赶过去。”
我手中端着空空的汤碗,连忙下床穿鞋。
“那个……我在门外等你,你先换衣服吧。”
大波浪点点头,同样也不敢抬头看我。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诡异的心跳。
我一路小跑从别墅里逃出,站在院子里,望着那满院子的中药材发呆。
忽的,苏老爷子拿着个水壶走一步三晃头的从别墅楼后面钻出,看到我,先是脸上一惊,顷刻之间又恢复淡定。
这老爷子,怕是今天见女徒弟是受了刺激吧,总觉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少倾,大波浪换好了衣服,一身纯黑色的高定洋装,带着个复古的圆顶黑色礼帽,背的也是黑色爱马仕经典款大包,穿这么一身去参加葬礼,既符合气氛又彰显高调奢华。
这个女人,在死人面前都不忘臭显摆。
闻着院子里微微苦涩中药香气,我的身体慢慢恢复平静。大波浪似乎也缓和多了,踏着小牛皮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在我的前面。
一路上,我们彼此尴尬的没有说话。
到了槟城市职业学院门口,今天的阵仗弄的还真是大,我竟然看见学校门口停着电视台记者的专车,看来这场追悼会又要上槟城的社会新闻了。
我和大波浪进入校园,径直去了护理系上大课的教学楼。讽刺的是,这栋教学楼外面,就是当年闫妍跳楼自杀的那片青草地。
护理系整整一层楼都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慕名悼念的学生,也有一些看热闹的学弟学妹。我和大波浪好不容易挤进阶梯教室,讲台上,正有领导在激情昂扬的致辞。
姚蓉蓉坐在教室的最前排,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们,伸出手指示意我们从后门进。
姚蓉蓉默默起身,和他一起的还有那个小奶狗寇辰宇,两个人一起把我们接进了阶梯教室。
寇辰宇见到大波浪,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姐姐,走!咱们上前排看热闹去。”
这个小奶狗,追到会如此严肃的事情,他竟然还不忘把妹。
大波浪摆摆手,“算了,我们就站在后面听一下。三个女生都蛮可怜的,一会儿给她们献上一束花,我们就回去。”
我四周扫视了一下这间阶梯教室,被布置的的确像一个小型的殡仪馆。
周围两车都摆满了白色黄色相间的花圈,最前面的长黑板上,挂着硕大的白色条幅。上面用黑色自己写着。
“沉痛哀悼15届护理系彭兰燕,顾珍,李翠玲三位同学英年早逝。”
讲台的左边站着三个死去女孩儿的家属。分别是彭兰燕的父母,顾珍的爷爷奶奶,还有李翠玲的妈妈和弟弟。
几位亲属都纷纷穿着重孝,尤其是顾珍的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坐在讲台的旁侧,仍不时地嚎啕痛哭。
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听说顾真是个留守儿童,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自己从小守到大的宝贝孙女,被一根钢筋贯穿头顶而死,可想而知,这两位老人心中该有多么的悲痛与绝望。
阶梯教室的最前排坐的是学校和系里的领导,最中间还有扛着摄影机器的记者与摄像。
看来,这场追悼会实则是为三个女孩儿进行悼念。其实不过是学校打着追悼为噱头,给自己的学校洗白与打广告的一次行为。
姚蓉蓉向我们介绍,现在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是他们的系主任。一个半秃微微发福的中年老男人。
这个老男人手拿演讲辞,从头到尾白话了不下20分钟。其中有15分钟都是在介绍槟城职业学院的发展史。
这种重头到尾搞噱头的追悼会,办的简直毫无意义。
依稀听见底下的记者刁钻的发问。
“听说你们学校这三个女孩的死,跟三年前一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有关?还有传言,说是这三个女孩儿被鬼魂索命。请问校方领导对此事有何看法?”
只听见那系主任义正言辞的否认。
“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滑稽的挥舞着手臂,头上仅剩的几根花才秀发,伴随着他激情的发言一颤一颤。
“当年闫妍是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这纯是该学生自己的心理问题。与现在三个不幸的女孩儿毫无关系……。”
我和大波浪默默注视着这场糟糕的追悼会,真的后悔浪费时间到这里听如此官方的宣传讲课。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直到电视台摄像师的一带胶卷拍完,电视台的人员都纷纷撤离,紧接着学校的领导也都挥手告别。
真正的祭奠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护理系的大班爱上书屋和逝者家属,每人发了一朵淡白色的菊花。
紧接着就是把三个女孩儿的遗像高高的悬挂在了黑板前面。
这三个漂亮的姑娘,就在前几天我还亲眼看着她们能说能跳,如今却全都变成了黑板上的黑白照片。
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上讲台。对着三张遗像,和死者家属鞠躬致哀。
讲台下顿时哭声一片,整天阶梯教室都笼罩在一片莫名的哀伤之中。
我和大波浪也走到讲台上,对这三张黑白相片,默默的深深90度鞠躬。
然后便是旁边彭兰燕的父母,顾珍的爷爷奶奶,还有李春玲的妈妈和弟弟。
六位死者家属,纷纷表情木然,一遍一遍回应着同学们的鞠躬,他们的憔悴与悲伤,是我们任怎么样都无法感受到的痛苦。
最后,我们把手中的菊花纷纷放在阶梯教室最前排的课桌上。那长长的课桌,被堆成了一座小小的菊花山,就像乱葬岗里的坟茔,女孩子的坟茔,也跟是由鲜花堆砌成的。
大波浪眼角里垂着泪,平时冷冰冰的她,今日却平添了几分伤怀。
她望着那堆菊花坟茔,对我悠悠的叹息。
“你说,这会儿是不是也再为几个姑娘感到惋惜,所以它们都不香了。”
我宽慰道。
“菊花的香味本来就淡,更何况是这些批发过来,专门祭奠死者用的野菊。最香的菊花莫过于江苏安阳的杭白菊,就像那天我们在张定文家里喝到的菊花茶。”
“菊----花----茶。”
大波浪忽的若有所思,我也顷刻之间想到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