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予安最后一次见宁清梦,便是宁父宁母带她离开的那一天。
他开着车一路跟在后面,他甚至不敢上前去打扰。宁父叫他不要再去打扰她,说怕会刺激到她,那会让她更痛苦。所以他也害怕了。
宁父宁母知道厉予安在后面跟着,无奈的相视一眼,也就任由他去了。
直到晚上厉予安才依依不舍的驱车离开,回到曾经有她的气息的家,走进主卧,沙发上还留有那张离婚协议书。
他还是没有签名,他舍不得,他轻轻的用手擦拭着宁清梦三个字,字如其人,柔中带刚,难以想象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厉予安看的出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存在过。
回想起宁清梦对他的一撇一笑,他倍感难受,心中突然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房间里找不到她留下的任何印迹,可她的身影却挥之不去,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柔。
他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心情烦闷,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以前在大学里的一幕。
那是他离开学校的前一晚,心血来潮还和室友去健身房锻炼了,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从健身房走回宿舍的路上,隐隐约约感觉一直有人跟着他们,是室友先发现的,还打趣的说,“厉予安,我跟你打赌,后边俩姑娘肯定是你的迷妹。”
这是常态,所以室友这么想也不足为奇。
厉予安听见没有做很大的回应,只是轻声笑了笑。以他的颜值和条件,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毫不夸张的说,大学四年他就是这么度过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高冷,都要走了还不谈场恋爱。别人都说大学不太谈爱人生都不是完整的!”室友又继续说道。
“你不也没谈。”厉予安撇了一眼他,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那是没资源好吧,你一站我旁边我就没桃花运了。”室友无辜死了,他早就想谈恋爱了,可接近他的女生全都是向他打听厉予安的事的,没有一个是冲他来的。
“明天过后你就有啦。”厉予安轻松的说道,因为明天就要彻底离开学校,告别大学生活了。
“嘿嘿,但愿吧。”室友憨憨的笑出声。
这时,那两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左前方去了。厉予安随意的一瞥刚好就看见其中一个女生的侧脸,夜晚的凉风吹起她的刘海,她拿手微微整理了一下。
“陪我去超市买个东西吧。”眼看就要到分岔路口了,厉予安突然说出口。
“啊?买什么?”室友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整懵了。
厉予安没有回答,而是自然的拉过室友突然改变方向朝着超市走去。
很明显那两个女生一愣,本来要直走的突然就钉在了原地。
进了超市,厉予安也没干什么,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拿了瓶矿泉水,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看见那个女生正在火腿架那里挑来挑去。突然,那个女生也望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就在那一瞬有了片刻的交汇。
时间很短却也仿佛很长,在俩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荡起层层涟漪。
厉予安随之就迅速的收回了视线,结完账后便同室友出了超市。
这一举动在室友的眼里都觉得不同寻常,可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第二天厉予安便离开了学校,那件事也没有任何后续,渐渐被忘记,那原本是他大学生活里最平凡普通的一个晚上之一。
可现在,厉予安突然清醒,那个女生的脸和宁清梦的脸突然重叠了起来,她不就是宁清梦吗?那张侧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他现在才恍然大悟。
那么她,就是从那个时候认识他的?难怪她说她早就知道他是她学长了,难怪她说她爱的甚至比任依恋更早。
所以他接受她采访的那一次,根本就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所以在他们相亲时,她提出想要试一试,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
她爱了他那么久,他一直都蒙在鼓里,当然在日常的生活中她也很少说爱他,好几次都是喝醉酒说的。
或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倘若那天宁清梦没有去练瑜伽,倘若厉予安没有心血来潮去健身房,倘若厉予安没有莫名其妙的想要去超市,那么宁清梦就不会认识厉予安,两个人也不会有那片刻的对视,宁清梦更不会沦陷在那双眼眸中,爱了他多年。
有些事是注定要发生的,就像他们相识、结婚到现在的分离一样,无法改变。
只是到底是匆匆过客,还是一辈子相依相偎呢?谁也不知,也无从知晓。
厉予安找到手机,按下开锁键,屏保还是他们俩的那张照片,他看了又看,嘴里一直小声说着我爱你,声音微弱却又无比肯定,仿佛是说给她听的,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那个晚上他一定会主动去认识她,那样他们就不会错过那五年,更不会让事情发生成现在这样子了。
原来他们之间错过了那么久啊。
可没有如果。以至于在这一晚之前,他以为她们只认识不到一年而已,相遇在隆冬,离别在深秋。
这仿佛印证了这该是一场悲剧。
此时远在h城的宁清梦正坐在沙发上陪宁父宁母看电视,她忘记了他,忘记了一切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宁父宁母不约而同的默许了这场事故的发生,甚至觉得这是件好事。
“阿嚏。”宁清梦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这又是谁在想我,哎!”
“回房间睡觉去吧,等会儿感冒了。”宁母叹了叹气说道。
宁清梦抬头看了看时间,也的确有些晚了,没有异议便也回房了。
“老宁啊,这孩子以后……”宁母还是有些担心,她离过婚了,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度过,宁母想到这不免有些担心。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养一辈子,不然你还放心把她交给厉予安吗?”
宁母摇了摇头,她哪舍得女儿再次跳入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