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式神尉迟敬德比式神秦叔宝还要雄壮几分,实不知两尊式神有几分实力。
可以肯定,若是他们二人复生到此,莫说是小次郎等人就是再加上猿飞佐助也决计不是对手。
两尊式神将手中钢鞭、双锏舞的呼呼作响,双足各踩一朵祥云向结衣、秦瑶、孙胜、老夫人四人攻去。
老夫人从未见过如此神迹,跪地不住磕头。
“阴阳师大人,求求你收了神灵吧,我给您磕头了,不要为难这些好心人,他们都是孩子啊。”
两个式神来的极快,眨眼功夫便到,小次郎心叫一声“不好”,也不管自己顶不顶的住,飞身上前一招燕回斩击出。
凌厉的剑气搅动空气在半空中极速飞行,双锏、钢鞭刚要挨到众人面门下便被这股劲力缠住。
双锏、钢鞭被来回奔行的剑风撞的微微抖动,稍稍一滞。
小次郎复又一剑斩出,剑风再次裹挟而来与方才一道剑风合为一处,力道加强一倍饶是这两个式神刚猛无匹,手中兵刃还是晃了几晃。
安倍玲子自习得这两尊式神鲜少遇到对手,今日受了阻挠大为诧异。
她本就没瞧的起众人,料想一攻之下定能将其格杀,却没想反被对手缠住,惊疑之下手上便慢了几分。
就在两尊式神微一停顿的功夫,孙胜眼疾手快,瞅准当口,携着老夫人跃了出去,结衣、秦瑶同时跟上。
四人刚走,兵刃就地砸了下来,“轰隆”一声,尘烟四起,砸了一个深坑。
小次郎捂着胸口兀自喘息,他内力全无,这两剑全靠筋肉力量挥出,甚是消耗体力。
好在他方才心绪平稳,将剑招中的诸多变化使了出来,这剑燕回斩的缠字诀就是诸多变化之一。
秦瑶见小次郎额角涔涔冒汗,面色甚是难看,不由得担心起来,叫道:“公子”
小次郎回头一望,看秦瑶脸上挂满了关切之色,心里五味杂陈。
他性子便孤傲的很,剑法未有大成之时便在越后败尽天下剑客,下山之后虽在左近、右近两兄弟手上吃了亏,却是输了计谋而非剑法。
此刻他看到秦瑶目光灼灼的关切自己,甚至大有怜惜之感,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傲气。
“我怎么能害的一个弱女子为我如此担心难道我佐佐木小次郎就是这般废物吗不,我不是我不能这样”
思念及此,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对秦瑶轻一微笑。
秦瑶见他长衣当风,衣带飘飘,迎风而立,直如仙人一般,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欢喜,不由得痴了。
忽而又见安倍玲子双眉一蹙,妖艳的脸上又添狠辣之色,张口呼道:“公子小心”
小次郎定了心神,挥舞长剑迎了上去。
他心知两尊式神力气极大不敢硬接,是以极快身法躲避的同时专用燕回斩中缠字诀对敌。
这样他一时之间倒也战得,不过他只守不攻,失败是早晚的事。
两个安倍家的门人看到小次郎没有进招,败迹渐漏,登时胡吹了起来。
“二小姐富贵逼人,英武盖世,岂是你这种乡野村夫可比趁早死了算了。”
白面男子又吹道:“我安倍家乃是京都贵族,源远流长。你们这些杂碎,赶紧过来谢罪还跟我们安倍家的二小姐斗,你们配吗就你那等剑法,怎可跟日月争辉”
安倍玲子正操控式神与小次郎酣斗,听他二人所言处处夸耀自己,不禁飘飘然了起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这话正戳小次郎痛处,不过此刻他更关心如何突破两尊式神贴身攻击安倍玲子。
他虽筋疲力尽希望速决,但心中亦知两尊式神勇猛非凡,只能找寻破绽徐徐图之。
正当他斗的焦头烂额之际,却见一柄巨大的手里剑从安倍家三人身后攻来。
手里剑异常巨大,五丈之外“嘭”的一声炸裂开来,众多苦无、十字镖顶风激射,向三人后背袭去
方才二人吹嘘的话语入到了笕十藏耳中,顿觉这话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他正青春年少,听了这些话心中那股少年的勇猛躁动悄然生出,决心搞出一番事情。
他是个忍者,偷袭暗杀不在话下,趁着众人关注战局,偷摸的绕了一个大圈跑到安倍家三人身后,用出了影手里剑之术的变式影风车。
安倍玲子忽听背后响动,回头一看,顿惊的冷汗直流,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两个式神移了过去。
趁得此时小次郎欺身而进,叫道:“纳命来”
安倍家的两名弟子为了显示他们二小姐的神威故意站在一旁。
可场中变化之快实令他们意想不到,眼见她被前后夹击,顿时吓的屁滚尿流,连忙操控两个披甲护卫阻挡小次郎。
小次郎脚步甚快,岂是他们区区两个式神追的上的
他将长剑纳入鞘内,拇指抵住剑鞘,决心用燕回斩居合诀格杀对手。
那二人眼看回护不及,操控式神掷出兵刃,兵刃激射而出,朝着小次郎后心射去。
此一招乃是围魏救赵之法,就是让小次郎顾及己身来救他们家二小姐。
果不其然,小次郎听到背后破空之声甚巨赶忙回护,出剑隔开了两杆兵刃。
不过他奔行之速奇快,一时之间停止不住,兵刃虽被挡开,身子却依旧向着安倍玲子射去。
安倍玲子此刻已将影风车的诸多攻击挡了下来,看到小次郎正奔向自己心中大喜。
“我想你死你却送上门来了,看招”
言讫,双锏、钢鞭当头砸下。
小次郎心头大惧,此等力道此等攻势,饶是他见惯了厮杀也不禁心头胆寒。
双锏、钢鞭虚影晃动,划过空中如同两条巨大的匹练,气派非凡、刚猛无俦。
他连忙转动身体,想靠转动之力带走脚步。
只是他一挣之下,却觉两只脚像生在地上一般动也不能动。
四条兵刃搅动空气呼呼作响,竟如一口大钟将他完完全全的罩在了里面,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逃之不掉
笕十藏看到小次郎深陷危局,连忙催动掌力,想要靠一招日月同天救下小次郎,可他轻功不快又相距甚远,即使掌力能刺出一丈之外也远救不急。
小次郎孤立无援,望着眼前四条巨大的兵刃,心中居然萌生出一个字死。
他心中的自傲轰然倒塌,眼神不经意的朝着秦瑶看去。
只见她目光泛红,泪珠晶莹心中忽生自责。
“我不该不该让你流泪。”
正当此时却又看到安倍玲子和那两个门人眼里满是鄙夷和讥讽之色,心中又多了不甘。
“我难道真的止步于此不我绝不我要成为绝顶,绝不能倒在这里”
想罢,胸中爆发一股英雄气概,他怒吼道:“无耻鼠辈难道我佐佐木小次郎怕你们不成看招”
斜飞凤舞、步踏流星,手中长剑接连递出,也不论是燕回斩中缠字诀、斩字诀、居合诀、柔字诀依照心中所想、意中所念统统使将出来,端的的是虎虎生风、威不可当,仿若天神下凡遗世独立。
安倍玲子手上压力剧增,众人在她眼中跟蝼蚁没什么两样,几次三番的格杀不成更使她心情急躁,况且此刻双方争斗正酣,她心中多少又存了些与众人争雄的劲头。
看到眼前这个乞丐一般的男子内力全无却招式极强,心中争雄之意更盛,一招之下再也不留余地,两尊式神、四把兵刃就此砸了下去。
如此攻势,即便轻一触碰也免不了筋断骨折,纵使小次郎陡增勇猛,又如何抵得过
他剑招虽精,却仅在身前几寸之外来回格挡,凶险万分,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四条兵刃砸成肉饼。
秦瑶见势不妙,飞身上前想用身体挡下这招,可凭借笕十藏的武功尚不能及,她又如何及得
结衣摸出金针,想射瞎玲子双眼,可她右肩未愈,轻微运气便剧痛难忍,金针“叮铃”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境地,任谁也没想到,孙胜闪身而出,小手一挥,劲力吞吐,在三丈之外轻飘飘的的接过四条兵刃,欺身上前,单手在胸前画了个圆,又轻飘飘的将四条兵刃荡了开去。
场中诸人无不哗然,两尊式神手中双锏、钢鞭甚长,杵在地上比孙胜还要高上几分,可他这一招轻描淡写,有如无物,瞬时将狂风骤雨化为无形。
孙胜年纪尚小不喜争斗,可他两次见到小次郎雄姿勃发,也激发起了胸中气概,单用一招揽雀尾救了他一命。
安倍玲子见这个孩童甚是幼小,如此神功更是匪夷所思,料想断不能是一个孩童能会的。
她问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是妖法吗我就觉得你们奇怪,原来是跟鬼神签了契约,驱除妖邪是我阴阳师的本分,今日不管如何也要将你这妖物拿下。”说罢控起式神,专向孙胜攻去。
孙胜孩童心性,听她说自己是妖怪,破口骂道:“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个面貌丑陋的大婶,睁开你狗眼瞧瞧我不就诓骗你吃了“鬼发妻”吗你怎么这么狠毒,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个毒药,毒男不毒女你知不知道我瞎说八道你也信,有脑子没我现在改说喂你吃了春药,你信还是不信”
安倍玲子生的花容月貌,自带一股妖媚,安倍家阴阳师众多,人人都想将她娶回家中,乃是众人的掌上明珠。
她自小骄横跋扈,别人气她、恼她却从未有人说过她丑
孙胜连珠炮一般的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骂了出去,气的她瞪眼跺脚,浑身发抖。
她怒气极盛竟忘了还嘴,潜心运气两尊式神劲力倍增,使出了吃奶得劲朝孙胜砸来。
孙胜听得四条兵刃如同炸雷一般破空而来,抬眼轻瞟了一下,全不放在眼里。伸手扶起小次郎,左臂轻挥,将他托了出去。
小次郎只觉自己身体一轻,随后便似纸鸢一般飞了出去,停在秦瑶身侧。
秦瑶一见,扑了上来,头靠在他的肩上扑簌簌的掉着眼泪,“终归你活着回来了。”
小次郎本想安慰她两句却又难以开口,对他来说人世间最沮丧的事莫过于令一个弱女子为自己担心,而且是在自己极为自负的剑法上
安倍玲子几轮攻击都被孙胜极为潇洒的荡了开去,心下好生厌烦。
她心中惊疑,“这两尊式神威力巨大,纵使极为刚猛之人也不敢硬接,他一个小娃娃怎会如此轻易的搪开”
她问道:“还说你没跟鬼神签订契约这两尊式神的威力我是知晓的,你手连碰都没碰过,怎么把招式搪走的”
孙胜懒得解释,却又禁不住安倍玲子追问,眉头一扬,颇为傲气。
“东瀛日本弹丸小国,就算用了我们中原人物做了式神,也不能尽用其法。我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岂是你这种丑陋大婶能够知晓的。常言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我这手太极拳,你可见识过”
中华武术高出东瀛甚多,即便东瀛日本奇技淫巧、花团锦簇也难以抵挡。
这招太极拳乃是孙胜临去日本前一个半仙似的老人所授,他初学乍练未得精义本无甚威力,适才情况危急,心急之下也无更好的法子,只得赶鸭子上架用了这招揽雀尾。
没成想他这临时抱佛脚的一招使用出来居然如此贯通,他虽只是粗通皮毛、一知半解,但他天赋极高,纵使只在脑中依样画葫芦的练过几次,却也在临敌之时将其威力展现出了三、四成。
若是他将这路拳法练至大成,早就借力打力将两尊式神摔跌出去了。
小次郎虽被救下心中不喜反悲,他怔怔的望着这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心绪极为低落。
此刻应是他化解危机解救众人、应是一马当先为老夫人出气、更应是他亲手保护众人。
可他一切努力皆在孙胜的一招之下成了泡影,即使自己千般拼命、万般努力却只为孙胜做了铺垫。
想了这些,心中情绪低落更甚,鼻子一酸竟有两滴眼泪要落了下来。
他懊悔、沮丧,甚至还有一些嫉妒,心中呐喊,“为什么解救大家的不是我”
秦瑶见他面如死灰,牙齿紧咬,面上懊恼沮丧之情久久不散,心中已然猜到七七八八。
她轻轻捏住小次郎的手宽慰道:“公子别太烦闷了,不论你是好是坏,我都只依靠公子。”
小次郎怔怔的盯着秦瑶,不知如何回话。
只依靠公子五字听在耳中更如晴天霹雳,心中想着“只依靠我我这副模样了哪还靠得住”但他为了让秦瑶开心强自逞笑,面上依旧愁云不减。
孙胜单用一招揽雀尾竟与安倍玲子的两尊式神战成平手,这招虽然极其单调却是极为奏效,两尊式神被他左携右带,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孙胜初时不得招式奥妙,几次试练之后越发纯熟竟逐渐领悟招式精义。小次郎看在眼中,心急之下不禁嫉妒起来。
安倍玲子看到这种态势,心里发毛,“这孩童功夫诡异如斯,我如何能奈何得了他。这两式神威力奇大,耗气极快,若是久战不下,非把我累摊不可。这群杂碎当真难缠,怎么不像蝼蚁一样乖乖受死”
她心中越是焦躁,手中越是缓慢,一个不小心式神秦叔宝便被孙胜的一招揽雀尾甩飞出去。
安倍玲子败象已漏,心中大惊,忙唤道:“你们两个废物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那两个门人听得呼喊哪敢不从,哈巴狗一般驱动着两个披甲护卫攻击孙胜。
孙胜懒得看他们,左手依旧在胸前画圆使出揽雀尾的招式对抗式神尉迟敬德,右手从胸口摸出一枚药丸捏在指间要用拈花指的功夫对付他俩。
药丸虽只有一颗,但轮到他俩竟谁也不敢上前。
二人都觉孙胜本领甚大,毒药甚猛,不论谁抢上前去都难免遭了孙胜毒手,另一人虽能解围可谁又敢用自己性命救他们二小姐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呆在原地。
便在此时,孙胜嘴角轻微一笑道:“小呆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众人俱关注于孙胜神奇武功的时候,笕十藏用了忍术遁了出去,瞅准空挡一招日月同天向安倍玲子后心袭去。
此一招笕十藏虽只用了七成功力,但挨到身上也会经脉断裂成为废人。
安倍玲子只剩一尊式神,如何能敌孙胜、笕十藏两人攻击。
笕十藏掌风呼呼,足踩枯枝的功夫灵活自如、贴身而进,叫道:“得手了”
他本想一招制敌,刹那间忽觉手腕一酸,身体一斜,居然被人扔了出去。
这一招突如其来,实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
笕十藏落地之后连退了五步才站稳。
他抬眼一看,一个身着白色绫罗的矮胖中年人,眯着狐眼憨态可掬的对众人朗声说道:“安倍家管家,安倍我孙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