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已经渐渐泛白了,凌晨的风有一些寒凉,丰臣秀吉单手提着谋道僧御空而行心中好不气恼。当初李四千叮万嘱不要对这药方本身有任何的好奇,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自己并没露面。
但他也曾叮嘱过谋道僧千千万万不要看着药方,没想到谋道僧还是忍受不住药方的诱惑睁眼瞧了一下,也就这一下令他丧失了心智昏迷了过去。
天下间最能救命之物他却见不到,说来有些荒唐也有些可笑,但世上的奇奇怪怪的事原也有不少,越是玄妙之物越是如此。
本来他跟谋道僧就是那尊大佛的一个待死的工具,一个死棋,这天下间能逃脱那尊大佛掌控的屈指可数,强如行者悟空也被那尊大佛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他比之孙悟空尚如云泥,又如何能够逃脱自己的命运。
故而,这药方也是世界上少之又少的玄妙。
丰臣秀吉飞在极高的云层之中,感受着凌晨的风吹来的劲爽,偶有一只雄鹰飞在脚下,令他心情增色不少。
不多时,谋道僧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有些恍惚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丰臣秀吉停下脚步,两人对身凌空而立。
“也许是积劳成疾,毕竟气运加身之法损耗太大,你又废了那么多寿元巩固犬丸的身体,有此疲惫也属应当。”
谋道僧晃了晃脑袋,凉风激面,猛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只觉自己看到那药方的第一眼便被药方给迷住了,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极其玄妙的世界,那里的他再也不受任何人控制、也没有任何压力。
那时一种极其舒服的状态,他眼皮一软便再也不知道任何事了。
现在想来,自己并非全因疲累而变成这样,貌似那药方本身就有一种魔力,仿佛自己的敌人一般,不能相见!
突然,他想到了丰臣秀吉曾经跟他说的话,当即醍醐灌顶,微微欠身道“对不住,我将你的嘱托忘在脑后了。”
丰臣秀吉笑道“并没有什么,你处理的事情太过于繁杂,偶忘一两件也属正常。不过,我心中倒是也很好奇,这药方到底生的什么样子?”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既然是药方自然是一张纸或者动物的皮毛,怎会有其它的样子呢?但天地灵物并没有统一的模样,且越是神通之物越生的特别,故而有此发问。
谋道僧想了一想,记忆之中他仅见得那药方浑身上下散发着质朴而又满是玄妙的绿光。
绿光之中的样子他倒是没有见得太过真切,但是他敢确定那绝对不是普通药方的样子,倒是有点像一个极小的婴儿。
他将这点件事告诉了丰臣秀吉,引得丰臣秀吉一阵惊叹。
“李四诚不欺我,世上果然有这东西!!”
谋道僧道“那真的是药方吗?你不用亲自查验一番?”
丰臣秀吉摇了摇头道“大可不必,那药方的气息我已经感受到了,确实是世间罕有之物,这种东西不可多得,且有李四言语在前,应不会错。”
听他这么说,谋道僧稍稍放下了心,他最怕将那药方弄错,毕竟在他脑中并没有见到过任何关于那个药方的记载,一切的一切都只听丰臣秀吉口述。
但现在看来,那药方应是没错,自己又办成了一件大事,至关重要的大事。
忽而,谋道僧面上多了些焦急的神色。
丰臣秀吉也不知他心中想了些什么,出言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这般急切?”
“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有些头疼,我答应过犬丸保他平安,现在我自己却走了,岂非言而无信,况且那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他的魂魄要如何进入药方之中,这一切还需算计。所以我想回去看一看,最起码先助犬丸渡过难关!”
言语一毕,谋道僧行了一礼,转身而走。
便在此刻,丰臣秀吉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满面堆笑。
“大师奔波劳碌不必在辛劳一趟了。”
谋道僧不知所以,一脸迷茫。
“不必辛劳?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要让犬丸那狗一般的东西自行处置?”
丰臣秀吉望着天边渐升的太阳,伴着漫天的朝霞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每个人自有缘法,不必强求。”
“不必强求??!!”
丰臣秀吉这话云里雾里令谋道僧琢磨不透,对于丰臣秀吉来说,犬丸的命或许不重要,可他手上拿着的乃是货真价实的药方,要说这药方他也不在乎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况且,这一切都这般随缘而去,他们有何必辛辛苦苦耗费心力去寻这药方,只等着将小次郎逼入魔道随着他的人性一起烟消云散就好了。
且不说那至阴之体的女子魂魄该如何用,那万千少女的灵魂又该如何,毕竟他们都掌握在‘风魔之里’的手中,丰臣秀吉又如何轻易的将她们取出来?
丰臣秀吉也知自己太过无为,不过很多时候他虽贵为天下共主,但自己确实有心无力。
譬如那李四只告诉他寻药方和魂魄,具体用法还不得而知,问他也只道‘无为’二字,一切皆随缘法,弄的丰臣秀吉也如坠云雾。
不过既然寻到药方,那李四所说应句句属实,丰臣秀吉更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所以他才拦住了谋道僧。况且他自己还有另外一层算盘要打,这算盘并非可以跟谋道僧言说的。
他手上使了点里,言道“你就随我回去吧,好生将养一段时间,过一阵还需很多事情要做。”
谋道僧心里忐忐忑忑,不知如何抉择,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身体油尽灯枯已然不能用神通去占卜未来的机遇,与他而言直如盲人摸象一般。
他思索再三,还是回绝道“关白大人,就算如此我也要做一件事,若不做此事难免觉得有失品格。”
听了这话,丰臣秀吉的眼睛里漏出别样的光芒,像看到一只怪物一般看着他,想当初那个将织田信长最尖锐的部队屠杀殆尽,将比叡山上所有老少百姓都变做半人不鬼的怪物的人,此刻竟然跟他谈起了品格。
这使得他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讥讽。
“大师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这世间除了那尊大佛的法旨,还有什么事是你放不下的?”
“出家人空无一物,本应六根清净,无受想行识,奈何我既已许诺犬丸保他平安,若言而无信未免损了佛门道义,纵身不能见,留下只言片语以做指点也算聊表寸心。”
丰臣秀吉仔细思索他的话,诚然,谋道僧虽然穿着道袍,但说到底他还是个和尚,出家人自有自己的坚持。他若连这都不答应,也太过令人痛心,往后便不好控制于他,诸多阴谋算计也不易施展。
想来想去,丰臣秀吉松了口。
“你且去吧,我权且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你去去就回,不要耽搁太久损了气运,要知道天道无常,不需我等过多干涉。”
谋道僧恭敬一礼,面色发紧,言道“小僧谨记。”
说罢,化作一团云雾又飞了出去。
半路上,谋道僧心里面直打鼓,他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丰臣秀吉不仅算计着那尊大佛更算计着自己,他必须为自己找条后路。
至于这后路如何找,且不易被丰臣秀吉发现,这倒是一个需要仔细思考的问题。
想来想去,谋道僧想出了一个办法。
常言道水滴石穿,一件小事并不能改变任何,但许许多多件小事加在一起,那对结果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此次谋道僧虽不能做些什么,但稍稍改变一些原本既定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他化作一团云雾来到犬丸府邸,那屋子已被破坏的七零八落,不像样子,他用神识轻一扫便知是丰臣秀吉的手笔,当即不再多想专心搜索犬丸所在。
神识一探,世上并没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住他,犬丸正被人团团围着躺在门外不远处的空气上沉沉睡着,怀里正抱着一个东西。那东西谋道僧并不能用自己的神识探查清楚,想来应是那药方。
他与那药方天生相克,故而不敢上前,随手幻化一张纸片,用嘴一吹飘飞出去,正落到犬丸头上。
做完这一切,他心情舒缓极了,又化作云雾飞上天去,同时解除术法,令自己分身消散。
做完这一切他伸了一个懒腰,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天边的朝霞和暖热的太阳心情好的不行。
他并不想背叛丰臣秀吉,也不想背叛那尊大佛,但他同样不想被人暗害,故而做些手段以求的自保。
佑京和宫本武藏尚被那团云雾搅和的焦头烂额,两人又奔到一处一同对付那云雾。
眼见得天边朝阳出声,两人跟这团云雾纠缠了整整一夜还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宫本武藏道“算了,随他吧,咱们就在这躺着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就算想对付他,那也得有办法才行。”
佑京斜了他一眼,就差张口骂他了,其实他也泄气的很,两个活生生具有别样神通的人居然拿着虚无缥缈的云雾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出来也丢人的很。
但他还要救抚子,还要救出自己相依为命的朋友,他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宫本武藏已经躺在了地上养精蓄锐了,佑京踹了他一脚,将他踢了起来骂道“你个憨货,懒什么,咱俩再试试给他一招,我就不信破不开他。”
宫本武藏将头撇过去,一脸无奈。
“咱俩这一晚上合力斩出不下千刀,这云雾连伤都没伤,再多一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说不定他一会儿自己就散了。”
“怎么可能!!这云雾分明就是要阻拦我们的,若是他能自行消散早就散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说话间,那云雾真的自行散了开去,宫本武藏和佑京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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