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挑了挑眉头,遂又了然,“是为了那些个赏赐?”
敏嫔点点头又摇摇头,“既是为了那些个赏赐,也是为了娘娘这些年的关照。”
若幽看了敏嫔片刻,淡淡一笑,拉了敏嫔向着树下的木椅行去,“咱们坐下说。”
二人一坐下,便有宫人为二人斟了茶,之后便远远地退了下去。
敏嫔捧起描金姹紫嫣红图样的茶盏喝了一口,“还是娘娘这里的蜂蜜柚子茶最是好喝。”
若幽手中的是花茶,轻啜了一口,含了笑道,“蜂蜜柚子茶便是有孕之人也是喝得的,你若是喜欢大可带上些。”
敏嫔笑盈盈对着若幽微微福身,“如此,臣妾便也不与娘娘客气了。”
若幽微微颔首。
敏嫔瞧了若幽的神色并无不愉,方才带了几分小心道,“娘娘,臣妾.................当年,臣妾那一次小产之后,太医便言说臣妾伤了身子,再难有孕;这些年,月事亦是紊乱的厉害。若非有娘娘的照拂,只怕是万岁爷都不会记得臣妾。臣妾当真未曾想到过,臣妾如今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有了身孕。”
“娘娘,臣妾.............还请娘娘恕罪。”敏嫔起身对着若幽便是一礼。
若幽看着敏嫔柔和一笑,扶了敏嫔,“你有孕是好事儿,要本宫恕什么罪。”
敏嫔抿了抿唇,眼中尽是坚决,“娘娘,臣妾................这个孩子来的突然,臣妾不愿让这个孩子成为臣妾与娘娘之间的嫌隙。”她本就不怎么的圣宠、家世也很是一般,这些年,若是没有皇后的照应,只怕是她与她的小十二一早便被那些个豺狼虎豹给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若幽放下茶盏,垂了眸子,好半响,方才抬了头,一双幽深的眼直直望进敏嫔带着紧张与忐忑的眼中。
敏嫔眼中尽是清澈与诚恳,若幽心下微微一叹。
“呵...............”若幽温和一笑,拍拍敏嫔的手,“说什么傻话,你有孕了,本宫也替你高兴,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上天的恩赐,你该当好好儿地保护这他长大才是。”
敏嫔眼中闪过感动,“娘娘.............娘娘的大恩,臣妾今生真真儿是无以为报!也只得是好好儿地教育孩子们,孝顺娘娘、敬爱诸位兄姊。”
敏嫔虽然胆子小了些,但是教出来的孩子却是很不错,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几分君子风范,对她这个皇额娘,虽算不上是晨昏定省,却是每隔三日都要来她这里请安,但凡她有个风吹草动的,这孩子也是同胤禛他们一般真心想着要来侍疾;对胤禛兄弟姐妹几个,也是打心眼儿里的敬重亲近。
“胤裪是个好孩子,过上两年给胤裪指一个好福晋。”对胤裪,若幽还是很喜欢的。
敏嫔眼中不禁带了几分慨叹,又带了几分祈求,“臣妾久居深宫、人微言轻,胤裪的婚事儿还是要麻烦娘娘您了,还望娘娘能多疼惜胤裪那孩子些,臣妾也不求旁的,只求着胤裪与他的福晋能如雍郡王、敦亲王夫妇那般恩爱便是,家世门第的都不重要,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
“自然,胤裪既然唤本宫一声皇额娘,他的婚事儿,本宫自然是要好好儿地给他相看一个的。”顿了顿,若幽又道,“不过,到底你才是胤裪的额娘,届时本宫便向万岁爷为你讨一分恩典,允你在一旁观看阅选便是。”
敏嫔大喜,对着若幽跪地行礼道,“臣妾谢皇后娘娘!”
若幽扶了敏嫔的胳膊,“好了,快起来吧,你如今月份还浅,万事还是要小心些的。”
敏嫔却是不肯,硬是给若幽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
看着敏嫔远去的身影,胤禛才自影壁之后转了出来,“儿子给额娘请安。”
若幽点点头,拿起一只新的茶盏斟了茶水,“尝尝,这是你素颜姑姑新制了送进宫来的。”
胤禛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花香悠长、甘甜清冽,当属花茶之上品。”
“你觉着不错便好,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给乌云珠带上一罐子。”若幽含了笑,“,那丫头可是一直念叨着我这里的茶呢。”
胤禛对着若幽抱拳一礼,“如此,儿子便替乌云珠先谢过额娘了。”
若幽笑着摇摇头,“素和还做了些芸豆卷和枣泥糕,弘晖爱吃,你也各带些回府,诶,对了还有你喜欢的小茶饼和绿豆糕。”
“是。”胤禛倒是没想到进宫一趟,额娘倒是将他们一家子喜爱的吃食都备了一份。
喝了茶、吃了点心,胤禛方才出了声问询,“额娘,敏母妃今儿个怎的来了您这里?可是来谢恩的?”
若幽用帕子沾沾唇角,“谢恩还是其次,不过是来表个态、求个心安罢了。”
胤禛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她是担心因为有孕一事儿惹了额娘不快,失了额娘的心?”
若幽看着胤禛无奈一笑,“你呀,这宫里面儿的事儿倒是一清二楚,比昭阳那丫头知晓得还多。”
“宫里面人多眼杂,额娘如今身边儿只剩下小十三和小十八,小十三虽然聪慧,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小十八更不必说,还是个奶娃娃,儿子自然是要多关注些,以免额娘着了旁人的道儿。”
若幽眼带欣慰地看着胤禛,这孩子呀,就是爱操心!
“额娘当真对敏母妃并无芥蒂?”胤禛思虑良久方才问了出来,“这些年来,敏母妃与十二弟母子一直都仰赖于额娘方才能在宫中立足存活,可以说若无额娘帮衬照应,便断然无今日的敏嫔娘娘与十二阿哥。”
“腿长在你皇阿玛自己个儿的身上,要临幸哪一个妃嫔,自也不是那个妃嫔能够做得来主的,不是敏嫔还会有灵嫔、定嫔、良嫔亦或是瑾妃再或者是其他年轻的贵人、常在。”若幽看着起起伏伏的花瓣,眼中一片幽深,“额娘若真是要怨恨,与其怨恨这些个有孕的妃嫔,还不如去找那罪魁祸首,说到底,怀孕生子这事儿也不是一个人便能完成的不是?恰如额娘之前所言,一早便有了心理准备的,难过嘛,也是当时难过上一阵儿,过去了便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