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距离那座中央军帐越来越近,正当老三想要提马奋缰枪挑营帐之时,突然感觉身下一空,随后便是轰隆一声响过,连人带马的一起掉进了陷马坑之中。
顾廷烨从军帐的暗处中转了出来,手中提着一张拓木弓高声大声喊道:“起锁、放箭。”
说完之后便将一只狼牙箭搭在拓木弓上,很是鄙夷的扫了惊慌失措,手刨脚蹬正要从坑里向外爬的老三,随手一箭正中咽喉,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随着顾廷烨的一声令下,暗影处一根根漆黑的绊马索被左右牵引绷得笔直,上百支羽箭突兀的凌空飞出,直取战马上的西夏骑士。
宋军大营直接变成了对于西夏人的围猎之地,而刚才还满是嚣张准备大肆掠夺的西夏游骑则成了他们的猎物。
那些西夏游骑不可谓不精锐,战场经验也是极其丰富,但乍见如此变故还是乱了阵型,自相践踏的情况也是不可避免。
相比于在暗处射来的冷箭,于他们而言杀伤力更大的却是地上的那些绊马索。
战马可不会像那些战士一般挥舞刀枪拨打雕翎,一旦被绊马索勾上的话,只有扑倒于地悲惨的结局。
马背上的那些骑士从马背滚落之时,迎接他们的除了冰冷的长枪锋刃之外还有兜头而下的坚韧渔网。
有些胆小的厢兵明明看到西夏兵被渔网罩住挣扎而无法逃脱,可仍旧经不住将手中的长枪向他们刺去,生恐他们挣脱渔网之后暴起伤人。
宋军制式的长枪长度逆天,如果按照后世的度量单位,最少也在五米五左右。
于是长枪兵们直接给那些跌落马下的西夏游骑来了个烤串套餐。
寒光闪烁的精铁枪头穿过西夏人的铠甲毫无压力,只是拔出来的时候却要费一些力气,而随着枪头离体而出,也炸起一片鲜红的血雾。
原本安静的宋营瞬间人喊马嘶惨呼不断,嵬名卓怎么还不知这是中了敌人的圈套,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了自己的队伍,特地布下陷阱只等自己上钩。
想及此处哪里还有心恋战,这里可是大宋的境内,谁知道附近还有多少宋军等着自己。
他长长的呼喝一声,一带马缰,疾驰的战马漂亮的划出一个弧线,掉头就向营外的方向奔去。
顾廷烨和石头各抢过一匹还在乱跑的西夏战马,衔着他们的尾巴便追了出去。
仓皇而逃的嵬名卓只想离这座大营越远越好,可他却悲催的发现,刚跑出营门兜头便又迎来了一阵箭雨。
只是三轮齐射下来,原本跟在他的身边百十人又减少了一大半,如此猛烈的攻击力,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厢兵,绝对是大宋禁军中的精锐。
急于逃命的他只能有手中长刀护住身体的重要部位,其余皮糙肉厚的地方已经顾不上了。
只求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待重整旗鼓之后,再回来杀尽这些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宋狗给老三和一众弟兄们报仇。
当他的身边只剩下八人的时候,两侧终于不再有箭矢射来。
就在他长出了一口气打算钻入山林逃之夭夭之时,却见到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七道身影,他们手中均端着强弩,而中间那人正用一张古怪的弓直指自己。
嵬名卓强忍着肩膀上的箭伤,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准备最后一搏。
如今已经无需考虑什么,冲过去便能逃得生天,冲不过去,便是客死异乡,一切就看天狼神是否保佑自己了。
嵬名卓身上的铠甲已经将他的身份暴露无遗,周侗将手插入箭壶之中,直接便夹出了三只狼牙箭搭在弓弦之上。
对上这些西夏的蛮子无需任何仁慈,只有确保他能去阎王爷那里按时报道,那便是自己作为大宋军人最大的责任。
见嵬名卓的挥舞着大刀向自己冲来,周侗弓弦连颤之下,三支利箭连珠射出。
这张复合弓的威力极大,当嵬名卓尅飞第一支羽箭之时便觉得虎口发麻。
顺势立起大刀,用宽大的刀面勉强挡住第二支狼牙箭。
不过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第三支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第三支狼牙箭穿过他身上坚实的胸甲,直插入嵬名卓的心脏之中。
战马依旧疯狂前冲,想到大人的命令,周侗催马迎上,一枪便将嵬名卓的尸体捅于马下。
借着短暂的停滞,周侗左手直接抓住嵬名卓战马的马缰,强行让那匹西夏宝马停下了奔驰的脚步。
此时原本还拱卫在嵬名卓周围的西夏游骑尽数被斥候队的成员用强弩击落,几乎全都是一击毙命。
就在他们收拢战马的时候,顾廷烨带着石头撤马赶到。
周侗立刻禀报道:“回禀大人,西夏游骑头领已经毙命,无一人逃脱。”
宋营的军帐之中,薛霸无比兴奋的向顾廷烨汇报道:“大人,今夜我军杀敌一百七十九人,俘虏五人,缴获战马三百六十九匹,军械若干。”
“我方只轻伤三人,还都是因为拉绊马索的时候脚踝和胳膊造成的扭伤,敷些药膏便无大碍。”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即便是那些边军都没有如此完美的战绩。”
就在他还想要继续表功的时候,顾廷烨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很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这边动用了一百多张渔网,现在你告诉我就俘虏了五个人?”
“那些混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顾廷烨的质问,董平心虚的说道:“长枪都的弟兄们怕那些西夏蛮子被俘后暴起伤人,因此就想着先给他们一枪,以免他们起身反抗。”
“结果有了这个开头之后,用长枪捅那些西夏士兵的人就越来越多,最后就剩五个伤势较轻的。”
听了他们的话之后,顾廷烨直接表示自己彻底的服了。
这些混账到底得是有多怕这些西夏人?
用渔网捆住了都不行,还得给他们补枪。
可补枪你们倒是捅得准一些啊。
他都能想象到那种凶残的画面,和我方枪兵们越捅越兴奋的神情。
他沉声道:“剩下的五个绝对不能让他们死了,不然就无法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穿过防线潜入我大宋的。”
“另外,两都枪兵回去之后训练量增加五成,每人责罚十军棍。”
“他娘的,人都被捆上了还被他们给生生捅死,简直给老子丢人。”
当那些枪兵听到大人下达的处罚令之后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和他们斩杀的这些西夏人相比,挨几棍子,疼上几天,又算得上什么?
自己能捅死这么多的西夏游骑,即便是遇上百战的西军,自己也能挺直腰板和他们吹牛打屁。
谁说厢兵就不能上战场的,你们西军有这样全歼敌军的战绩吗?
如此大胜,足够老子吹一辈子的。
虽然大宋不像大唐那样重视军功,但一次性消灭这么多西夏游骑,而且还缴获了三百多匹的战马,朝廷定然不会吝啬奖励。
以自家大人的脾性,想必发到自己手中的银钱定然不少。
甚至有些捅死多人的杀才已经开始谋划用朝廷的奖励给自家婆娘买些什么东西回去,才能让她以后对自己俯首帖棍了。
顾廷烨命人将西夏军的脑袋砍下来装车,这可是上报军功的凭证。
那些战马更要精心照顾,伤势轻一些的赶快医治,那些重伤的也就只能宰了成为军士的口中餐。
等他们到达庆州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董平和薛霸熟门熟路的直接将所有物资拉到庆州城的官库之外,等待庆州通判衙门的接收。
这次和他办理交接的是一名叫做郭伟的库司员外郎。
原本各种物资交接的都非常顺利,但穆胜骑着的那匹高大的河西马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如今宋军极为缺马,马场上养着的那些也多是相对较矮的蒙古马,虽然耐力尚且不错,但爆发力却与河西马无法相比。
再加上战马上的马具皆是西夏军方制式,想不引起他的注视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