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程家灵堂!
程砥吾磕磕巴巴、泪流满面的念完父亲的遗表,门口两兄弟也是低声啜泣不止!
沐君白拿过奏折,仔细端详着这份老臣遗表,一时间哀不自胜,眼泪如串珠般滴落,打湿白纸!
沐苍泠强忍着伤心,开口道:
“好了!你们三个不要悲伤了,你父亲在天之靈不需要你们哭他,需要你们继承他的遗志!”
程砥吾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两兄弟也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你们二舅是先栐王,这你们都知道,先栐王遭厄之事,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你们也都清楚!
你父亲也因此受到牵连,罢官免职、居家自守!
但是,你们二舅临终托孤之事,你父亲一直瞒着你们,为娘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些年你父亲一直在操持永川复国之事,你父亲的遗志就是:再起靖难、清君之侧、拨乱反正、永川复国!”
木苍泠说着,拉起沐君白的胳膊。
“天清就是栐王遗孤、永川国王太子!你父亲希望你们,扶保天清完成靖难大业!我意也是如此!”
程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
沐君白听到姑母所言,连忙制止。
“姑母!不可如此,当年乱军之中姑丈为救我身受重伤,从四品境界跌落至七品!tehu.org 火鸡小说网
这些年又操持靖难军、奉天会事宜,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十七年,
旧疾未愈、积劳之下又添新疾,以致六十五岁便不幸病逝,我已愧疚至极!
如今又何必把表哥们牵连进来?此事乃我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姑母不要强求三位表哥!”
木苍泠拍了拍沐君白的手,再次对着儿子们说道:
“你们若是愿意参与大业,就此拜见主公!若不愿意,娘也不为难你们!
你们就此出门,对外守口如瓶即可!”
“母亲…”程砥吾支支吾吾不想表态。
程砥心倒是跃跃欲试,只是须等两位兄长先行表态!
就在这时,程砥身突然对着沐君白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程砥身拜见君上!”
“二弟!你?”
“二哥?”
老大、老三震惊!
沐君白赶忙扶住程砥吾手臂。
“砥身表哥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莫要如此!”
“谢君上!”
程砥吾听命起身,站在沐君白身后,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
程砥心看了眼大哥,见他还在犹豫,于是跨步上前,抱拳、屈膝欲跪,沐君白连忙拖住他的手臂。
“砥心表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程砥心手臂被托着,不好强行下压,于是开口说道:
“拜见君上,程砥心愿为君上驱驰!”
说完后也站在沐君白身后。
程砥吾看见两位弟弟都已经参拜过沐君白,定下了君臣名分!
又看了眼满怀期待的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揖身拱手道:
“程砥吾拜见主公!”
沐君白一把拉住程砥吾的胳膊,环顾众人。
“有三位表哥相助,大业可期!日后我们兄弟相称,三位表哥唤我名字即可,不必拘礼!”
程砥吾看了母亲,犹豫道:
“这…不好吧?既为君臣,还是要尊君臣之礼!”
沐君白回应道:
“无妨,我加冠时老师为我取字‘君白’,三位表哥唤我君白就可以。”
这时木苍泠插话道:
“即为君臣,君主之命你等自当遵从,日后可称呼天清表字,只要心中有君臣分迹即可!”
“嗯!”
“儿子明白!”
“是!”
三兄弟连忙称是,与沐君白称名见礼。
木苍泠看着君臣相宜的几人,欣慰不已。
“好!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崇丘大仇、指日可报!”
沐君白将程义节遗表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准备回去仔细研读。
木苍泠慈祥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
“你姑丈十六年前便被逐出了朝堂,这些年困于一隅、时常独处于暗室,心思难免偏狭!
他的谏言你不可不听,亦不可全听!
你现在是靖难军之主、奉天会龙头,众人的主心骨,大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切记!不可偏听偏废,重蹈你父王的覆辙!”
沐君白闻言大受感动。
“姑母!侄儿记下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木苍泠轻拍沐君白手背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轻推沐君白后背。
“好了!时辰不早了,快去回房休息吧!”
沐君白躬身道:
“姑母!侄儿退下了,您不要太过悲伤了,保重身体要紧!”
“去吧!”木苍泠再次拍了拍沐君白后背,对着外面喊道:
“来人!带贵客下去休息!”
“是!”
一个小厮高声回应着,从院外小跑进来。
“贵客!这边请!”
“嗯!”
小厮带领沐君白和华元旉两人到客舍休息!
……
灵堂内。
程砥吾对着两位弟弟说道:
“二弟、三弟招呼人回来守灵吧!”
“嗯?吩咐下人去叫啊?”老三程砥心疑惑。
“走吧!走吧!”老二程砥身连拉带拽的拖着三弟往外走。
“啊?”程砥心虽然疑惑不解,还是跟着二哥走了出去。
院外!程砥心疑惑问道:
“大哥什么意思?”
“大哥有事和母亲说,不方便我们在场,所以支开我们,意思还不明显吗?”程砥身解释道。
“什么事还要瞒着我们?”程砥心疑问。
“哼!”
程砥身冷哼一声说道:
“大哥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一门心思的想要咱们家重入朝堂!
昨天给父亲制作灵位时,大哥都不希望母亲将‘驸马都尉、永川国大长公主’的封号刻上去,他的用意还不明显吗?”
“我看他是在做梦!”程砥心先是低声怒吼,然后回头看了眼,继续说道:
“舅舅无罪!天下人尽皆知!父亲是永川国大长公主驸马!天下人尽皆知!他是栐王外甥!天下人亦皆知!
他想跟舅舅撇清关系?想跟永川国撇清关系?简直可笑!”
程砥身看着气喘吁吁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解道:
“好了!不必如此气愤,你也不必埋怨大哥,他现在不是与我们一样成了永川臣子吗?”
程砥心闻言义愤填膺。
“哼!他是被母亲逼迫之下,无奈称臣!而我是真心想为舅舅报仇!
当年舅舅对他不好吗?若不是舅舅保媒赐婚,凭他能娶到大嫂吗?
大嫂可是温岭书院、童心真人的女儿,没有舅舅!他配吗?”
“好了!别说大哥了,你当年还被二舅抱着撒过尿呢!天下能让栐王把尿的人恐怕没几个吧?”程砥身调侃道。
“二哥!”
程砥心有些羞恼。
“就因为这事,我被父亲罚站了整整一夜,我当时才五岁!”
“五岁还要人把尿?还尿在二舅龙袍上?”程砥身继续调侃道。
“我…”程砥心正要反驳,被二哥打断。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去叫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