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爵说的这个,冷中彦倒是能理解。
从他看过的不少古籍中了解到,举凡想要搞事情的,都会利用一些天象造势。
就算没有,也会人为的弄出动静来,好让舆论偏向他们那一方。
赵瑞:如此说来,宫中走水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曾胜己:臣立刻去查。
待曾胜己走后,顾卿爵道:陛下还记得数日前臣跟你禀告过的养颜丸一事?
赵瑞:自是记得。
自个还从私库中掏了十万两给他了,怎么会这么快忘记。
怎么了?银钱不够?
顾卿爵:……,够了,臣自是觉得这或许也是他们其中一环,按照时间,明日最早服下养颜丸的人,应该就是最先爆发病症之人。
暴雪,宫中走水,数人突然气血衰败,查不到原因,单独一件不会被人拿来说事,但这几件事情一起发生,都城的百姓或许真会相信陛下近来行事有违天和。
陛下最近做了哪些事?
最离谱,让大臣不爽的,当属将后宫那些妃嫔悉数罚去道观。
此举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们再添油加醋将此事说成是陛下失德,从而引导百姓明日在太庙前闹事。而那些症状轻的人,会被他们拿来作为人质,万一事败,能护着他们安全出城。
赵瑞:当真阴险歹毒,等朕抓住他们,定要碎尸万段。
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竟被大辽细作如此对待,怎能不气,这是挑战他这个做帝王的底线。
大年初一,卯时。
天还未亮。
王公大臣,皆来到太庙,等待陛下和太后他们。
卯时四刻,是祭祀的吉时。
赵瑞与太后等人在卯时三刻到达太庙,由礼部尚书范柏京全程指引,完成祭祀。
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在太庙的西北方向突然一声炸响。
就算赵瑞有所准备,但这么大的响声,还是将他吓一跳,不知情的大臣就差蹲在地上。
是地牛翻身吗?
不是,这么大的声音,不会是炮房炸了吧?
不怪他们会怀疑炮房被炸,声音确实太大,连带地面都跟着颤抖了一会。
你们快看,好像是皇城那边传来的声音。
经历过几次都城大乱的大臣,心里已经在打突突,就怕这次又是哪个吃饱饭没事做的主闹出来的祸事。
怎么就总想着谋反呢?
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顾卿爵瞥向皇城的方向,对方这是动手了。
铺垫半年,自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将大辽埋在京都的细作一网打尽,就如同三十年前一样拔掉西夏的细作。
他跟赵瑞对视一眼,快速离开。
除了富弼他们几个,其余人都还在惊恐之中,全然没有发现少了顾卿爵。
王珪:陛,陛下,危险,我们还是先避一避。
赵瑞瞥向皇城的方向,对王珪道:避?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在皇城闹事,依爱卿的之言,朕要往哪里避?
富弼:陛下,那些都是乱臣贼子,都城一直都由宿卫军层层守卫,就是闹出些动静来,也不用太过担心。
富大人,哪有你说的那般轻巧,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了。
是啊,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不见有人喊打喊杀的冲过来要陛下的命呢?
王珪被富大人的话吓的一哆嗦:富大人,大逆不道的话别随便说。
陛下英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我这番话没有不敬陛下之心。富弼道,陛下,依臣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年初一祭祀是大事,不能因为几个宵小就把这么重要的事耽搁了。
赵瑞笑着对范柏京道:仪式继续。
不过当赵瑞刚低头准备祭拜天地时,太庙外终是响起喊杀声,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吓的大臣们不住后退,往祭坛的方向退。
而以韩琦为首的一众武将,却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挡在陛下和这些大臣的前面。不仅如此,还有几个文臣也挺身而出,不畏生死,如同一堵墙,将他们保护在中间。
最外面,则是护卫太庙的宿卫军。
此举让赵瑞十分欣慰。
他知道有顾卿爵等人在外谋划,这些人不可能攻进太庙,可韩琦他们不知道。
祭祀太庙不能带兵器入内,假如与他们争斗,这些武将是要赤手空拳上阵的,这个时候就体现了武将的担当。
刀剑碰见的声音持续了大概半刻钟就渐渐弱下去。
不过依稀能听到有少部分人逃走,紧接着是甲胄奔走的声音。
不一会太庙门前安静下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一个宿卫军领队命一小兵前去查看,确定人都撤走后才将太庙的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黑衣人居多,穿甲胄的尸体零星的倒在黑衣人之间。
我滴个娘诶。
就刚才那么半刻钟,就死了这么多人,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不过此时还未天光大亮,离的远一些就只是看到地面黢黑一片。
不用赵瑞发号施令,宿卫军自动去将太庙门前的尸体清理,还有一队竟不知何时将水提过来,冲水的冲水,刷洗的刷洗。
半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出现黄色的光晕,这种光线已经可以看清楚太庙门前的地面,已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空气中更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好似刚才的喊杀声,只是一场错觉。
住在附近的百姓,有些已经开始在太庙门前围观,范柏京得到陛下指示,高喊:仪式继续。
另一面,顾卿爵几人兵分几路,对在大姐小巷中乱窜的细作开始清缴。
顾卿爵的目标是云逍阁。
他和房孟甫一前一后将云逍阁围住。
苏亦欣这时赶了过来:云逍阁有阵法加持。
她和房孟甫两人合力,大概一刻钟就将阵法给破了,前后的龙卫队一左一右两队齐头并进往里面冲。
云逍阁的一楼大厅,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
来了。
这人一出声,顾卿爵便知道,他没有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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