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瓷摔下去时,项龄一把捞住她,没让她摔地上。
大家见此,都第一时间齐齐朝项瓷伸手,哎着想要接着她。
看到项龄接着她了,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二丫看到项瓷,只不过是坐凳子,差点摔下来,就让全家人心疼的模样,她羡慕极了。
她也不是要说让家人们把她当宝,她只想一日两餐能吃上,就万分感激。
项瓷讪笑着坐好,对家人们报以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没坐稳。有点饿了。”
崔氏猛的起身:“哦,好,你等等,我给我盛饭来。”
夜开忙把自己的小板凳递给她:“要不要坐这个?”
项瓷和项龄坐的是长条板凳,一端人起身,另一端的人就有可能摔跤。
小板凳一个坐,避免摔跤的可能性就少了。
项瓷忙摇头摆手说不要,然后迅速的扫了一眼面瘫小六。
心中惊涛骇浪,刚才她看到的画面中,那个身着大红喜服含笑的男人,居然是小六!
面瘫脸的小六,居然和二丫成亲!
这简直是比听到孙悟空和白骨精谈恋爱,还要让她惊讶。
太不可思议了!
由于刚才看到的惊悚画面,让项瓷对二丫她们多了几分好奇的关注。
她不敢去看项信槿,就他那聪明样,自己若是多看他几眼,定是会被他把话给套走。
而她现在不想说这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干涉,从而造成某种也许说不上来的欢喜,又或者是怨怂。
所以还是要让他们自己顺其发展,而不是因为自己说二丫以后会嫁给小六,才让小六同意娶二丫。
这不道德了。
崔氏把饭端来,项瓷赶在肚子咕咕叫之前,狼吞虎咽的狂吃着,并没有看到二丫探究的眼神。
项老爷子继续说道:“就算是有秀才替你担保开女户,这还有两年时间。这时候白天不能出门,晚上有野兽,粮食种不出来,你们五个人,怎么活两年?”奇快妏敩
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的二丫,不敢再倔,对着项老爷子再次磕头,哽咽道:“恳请爷爷替我指条明路。”
这丫头还是怪有礼的,若不是天灾,她带着四个妹妹,在项家村落户,有爷爷的庇护,活下来应该没问题。
但现在天气有恙,大灾难前,真的很困难。
项老爷子咬着烟斗,朝家人们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夜开脸上:“开心,你怎么想?”
夜开最是为难,他不认识二丫,于情于理他不管她们,都没人说什么。
可她们是自己继爷爷的哥哥的曾外孙女们,自己是她们的表舅,这是扯了一点关系,他理应接收她们。
就像继爷爷的哥哥曾经帮继爷爷和奶奶那样的忙一样。
可他自己都生活在别人家,他又要怎么去救别人?
大灾大难前,他从哪里拿粮食养她们?
夜开很为难,看着二丫她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看向项老爷子:“爷爷,我不知道。”
项瓷对夜开也心疼,才十七岁,突然蹦出来五个半大的外甥女让他管,他怎么做得了决定。
项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我有两个建议,一是她们在咱们村落户,让她们自己生存。”
这话说出来,堂屋寂静无声,没有人出声。
就连先前抓着自己脚吐泡泡的小宝,此时都没发出声音。
二丫跪的笔直,眼里蓄的泪,倔强的不肯掉,看的更让人心疼。
项信槿扫了她一眼,移开目光,面瘫的让人觉得风雨袭来。
项老爷子又说道:“第二,让她们住在咱们家,你们怎么选?”
堂屋还是没有出声,项瓷屏息静气,怕自己的呼吸声干扰到大家的决定。
她倒是想把二丫留下来,可她不想做这个决策人。
如果自己说把二丫她们留下来,家里人一定会同意。
可她没有养活她们的能力。
五张嘴,哪怕吃的一般我,粮食也禁不起多了五张嘴的压力。
大家都低头不出声。
一滴眼泪自二丫眼眶里滑落下来,她微抬头,捏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
这个家庭氛围好,她当然是想留下来。
可她没有立场,她不能把自己的苦难留给别人,她有双手,她能自己扛起妹妹们的生活,她不能拖累别人家。
自知无望的二丫,努力扯出笑容:“爷爷……”
“投选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家第一时间看向说‘投选吧’的项信槿。
项信槿面无表情的看向大家:“投选,在纸上写留和不留,如果留多过于不留,那就让她们留下来。”
“如果不留多过留,那就让她们在项家村落户,自生自灭。”
最后四个字让项瓷打了一个寒颤,好想站起来冲项小六大喊:项小六,那是你未来媳妇,你怎么能说出让她自生自灭的话,你不想要媳妇了吗?
可她不敢。
她看着项小六的冰脸,都有点怀疑,自己若是现在说了这话,项小六是不是会提前把二丫给弄死。
不不不,六哥还是心地善良的,他不会做这种丧尽病狂的事。
可她不敢赌。
项老爷子对于项信槿的提议,犹豫一会点头:“行,就这么办,拿纸笔来。”
纸笔拿来后,每一个人都写自己想要写的字。
项瓷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才提笔写字。
已经起身的二丫,看着这屋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能提笔写字,心中万分羡慕。
原来,除了高家那种村子,其他村的女娃都是可以认字的。
再看看还没有六丫大的大宝都能提笔写字,二丫羡慕的低头,下一息音,又高昂头颅。
她的羡慕见得人,为什么要低头。
大家写好后,把纸张交给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拿着大家的纸线正要打开,项信槿却走上前,把折好的纸条全部打乱。
他打乱时,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二丫。
一直注意二丫和项信槿的项瓷,见项信槿看二丫,她疑惑的也看向二丫。
二丫的目光,一直跟着项信槿的动作在移动。
这眼神……项瓷有种在看赌徒记牌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