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可没有烧炭好,柴火不经烧,还不够暖,还只能在那一巴掌大的地方烧。
炭就不一样,炭经烧,烧着后还暖和。
就是炭这个东西是金贵的东西,贵的离谱。
一般老百姓都用不起,用得起的炭都是有烟的,熏眼睛的很。
想用不熏眼睛的炭,又贵,想要买不熏眼睛又能用得起的炭,那就是灰花炭。
至于银霜炭,那都是官家用的,连有钱人都用不上。
先不说这个会制炭的人,制的是什么炭,都比他们直接烧柴火的强。
项老笑眯了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项老爷子连考虑都不考虑:“成,那你让人请他们一家来烧炭……他们一家都活着吧?”
项老想了想,犹豫着点头:“应该着能活着吧,他就一个人,是二头山的陆老头。”
项老爷子恍然大悟:“哦,陆老头啊,可没听说过他会烧炭,倒是稀奇。”
“你不知道很正常。”项老轻叹,“早先年啊,他捣鼓出了烧炭,挣了钱后,怕村里人眼红后毁了他的炭窑,就想带着全村人一起烧炭挣钱。”
项老浑浊的老眼里都带着怒气:“他对家人说带着村里烧炭一起挣钱,就被爷奶还有他大伯给骂了,说他偷家里烧炭的法子,是为贼,要打死他。”
项老爷子眉眼间也染上了怒意:“贪心不足的人们。”tehu.org 火鸡小说网
“是啊,确实是贪心。”项老长叹,“一个孝字压死人,更何况还是偷祖宗东西的人,他辩不过,被长辈们压到里正那里除了名,赶出了村。”
陆老头那时也不过才十七,定亲还没成亲,被赶出村子后,婚也退了。
被赶出村后,村里知晓他挣了钱的人,让他把烧炭的法子告诉他们。
挨了一顿打的陆老头说了,换来的是死手,被打掉一条腿,扔进山沟沟里。
是路过的项老救了他,陆老头活了,瘸了一条腿,没有再回陆家村,也没有成亲,孤孤单单的一个生活到现在。
但没了陆老头,整个陆家村都没能把炭烧起来。
这技术可不是说一遍就会做的,这里面有多少次失败,也是那些人不知道的。
项老为陆老头抱不平:“那孩子啊,心里有仇,又倔,那口气憋在心里,几十年了,平不了,我上次见他,都是十年前了。”
“我救过他的命,若是让他来,他会来的。”
项老爷子当即拍板:“成,我信你,你让人带信去找他过来。”
项老笑着让人去办这事。
二头山是一座山名,并不在他们这八座山之中,而是在去镇上的其中一座山里。
那里住的都是杂姓,陆老头被项老救了后,就顺势住在二头山,大家都喊他为陆老头。
项老爷子知晓这么一个人,但没和对方打过交道,并不知道他的故事。
此时听到他的故事,不禁唏嘘,这遇上贪心不足的人,怀璧就是厉罪。
哎,管不完管不完,管好自己的小家和这个村子就可以。
把大蛇的事按下去,再把周边的事了解一下,待到陆老头来了,把炭烧出来,大寒来了,他们又可以扛下去。
现在就是要种地,好在,田地都在他们的城墙里面,不必出去都可以劳作。
项老爷子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希望老天爷能下一场雨,让田地都喝饱水,然后好种庄稼。
等到他到家,看到洪里正,诧异不已:“洪里正,你怎么来了?”
你没死啊?
已经饱餐一顿的洪里正,看到项老爷子,那就跟见到亲爹亲娘一般欢喜,扑过去抱着项老爷子的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项老爷子:“……”
这人脑子不清醒,有事说事,抱我腿哭算什么。
算了,看在他瘦成竹杆的份上,勉强不为难他。
托腮想睡觉,又想要听故事的项瓷,一个激灵的醒了,睡眼惺松的抹了一下嘴角口水,开始做个听故事的好学生。
项婉坐在项瓷身边,学着她托腮,当一个好学生去听故事。
二丫左右观望后,坐到项瓷身后,只不过她坐姿端正,腰板挺直。www..Com
坐在远处,一脸冷漠的项龄,看了一眼二丫,收回目光,看向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洪里正。
洪维直看着他老爹哭,他也跟着一起哭,眼泪都抹不透。
一时,整个院子都是洪里正的哭声,把崔父都给哭来了。
崔父在隔壁院子,听着这哭声,想想还是过来了,这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这么难听,可怎么办哦。
项老爷子对着崔父喊救命:“你快来拉他起来,抱着我的腿算什么,腿都快被压断了。”
家里男人都不在,就都是孩子,又都是女人,哪能让她们来拉人。
本就想劝人的崔父,快走两步,拉着洪里正手臂:“兄弟啊,你先起来。”
洪里正又一把抱住崔父的腿,嚎啕大哭:“老哥哥啊!”
没见过这种事的崔父,当即站立不动,面红耳赤。
怎么还赖上他了呢?
腿得到自由的项老爷子,拍拍酸痛的腿,和崔父一起把哭的站不住的洪里正,给扯到桃树的椅子上坐着。
差点累死两老头。
“行了,别哭了,说正事。”知晓洪家村一点事,但又不完全知晓洪家村事的项老爷子,扯着洪里正的手臂,塞到他脸上,“擦干眼泪。”
洪里正哭的直打嗝,乖巧的用自己的袖子擦眼泪:“进土了,迷了眼睛。”
他全身都脏乱,袖子上也脏,用它来擦眼睛,可不就把眼睛给迷了。
项老爷子气的:“……”
崔氏立即打了一盆水来,项老爷子把毛巾递到洪里正手里:“这里,水,洗洗。”
洪里正接过毛巾,按着鼻孔擤鼻涕,在破鞋底擦擦手指,把毛巾一整块放在脸上擦洗。
又把整张脸放进盆里晃晃,再又把毛巾洗好拧干,又抹脸上。
反复几次,让自己看起来很清爽,很干净。
确实是很清爽,盆里的水都黑了。
如果擤鼻涕那一下,没那样做,可能会更好一点吧。
其他人受得住,项瓷还是受不住,别开眼。
洪里正把脸洗干净,肿着眼睛看向项老爷子,又开始嚎:“老哥哥啊……”
项老爷子坐正,压着怒气道:“说人话。”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