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怕他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
白冶气结。
他丢下餐叉,看着江尽那张垮得有点厉害的脸,他的手已握成了拳。
白冶警告道,“九叔,就算你有病,也不能乱来。”
“往后,离我姐远点。”
“我们白家,也不想跟你们江家再扯上什么关系!”
秦岑盯着白冶目瞪口呆。
他还真是长大了,敢这么跟江尽叫嚣?
他不怕江尽揍他吗?
江尽浑身僵硬的坐着,一言不发。
白冶拖着秦岑的手腕,“姐,走...回家!”
秦岑不敢多待,一边跟白冶走,一边回眸警惕的朝江尽望了一眼。
他端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怀疑人生,总之,就像似失了神智。
秦岑跟白冶的房门刚关上。
“嘭!”
一声巨响,“哗啦!”伴随着一些破碎的声响在屋内响起。
江尽站起身,甩腿直接往楼上走。
破碎的餐盘,玻璃杯,还有食物,满地都是。
白冶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永远都不想看到他?
她竟然没有反驳,看来,他说的话,是她心底真实的想法。
他昨晚问她,有没有什么心愿,她当时没有回答,她那时心底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秦岑,秦岑...
江尽默念着她的名字,在心底一遍遍重复...
他明明离她这么近,一眼就能望到她的身影,却又像似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
她惧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一直都没想透!
江尽沉默的抽了好几根烟,他看着她在客厅跟白冶打闹着。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谄媚又虚伪。
她顾忌他,所以,从不敢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
秦岑的笑脸,最初是很真诚纯粹的。
十几年前,她明明很讨喜。
她叫他小哥哥的那些时光,一去不返。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怕他,从她第一次来江家那年?
江尽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
他的记忆有点混乱。
难道...是因为他?
那些,他没记忆的岁月里,他伤害过她?
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白冶说他有病,所以,江家,乃至是他,一直以为瞒住的事,压根就没能藏得住。
白冶说得没错,他有病。
他的病是从那年冬天开始发作的。
那年冬天,格外冷。
他与母亲被财团的对手找人绑架了,那时,他还小。
那些人对他俩毫不留情,拳打脚踢。母亲为了哀求那些人放过他,不惜一切代价。
他亲眼目睹母亲被人污辱,作贱...最后,她在他面前倒下,倒在了一片血泊里。
那些绑匪还不肯放过她,他们肆意在她身上侵犯。
那年,他才14岁。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眼底只剩猩红,他的心底生出了一个邪恶的灵魂。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枪,直接对着那群人,毫不留情。
“砰!”
一声巨响,江尽回过神。
阳光透过窗纱,洒向屋内,他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秦岑拖着行李箱跟白冶上了车。
她走了,是为躲他?
白冶抬头朝他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开车带走了秦岑。
江尽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盒子,倒了几颗白色的药丸,丢进嘴里,像吃糖豆般,咀嚼着...
药味浓郁,嘴里不觉得苦。
心底才泛着苦涩。
江尽又站了一会,稳住了心魂,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开了口,“见个面!”
...
黄昏时分,江尽站在锦凰酒店的房间里,俯瞰整座江都城。
这栋酒店,是江都城地理位置最高的建筑。
玻璃墙体,视野开阔。
“咚咚!”
房门被敲响。
江尽抬脚走到房门口,拉开了门。
一名穿着职业装,长相知性又干练的大波浪卷的美女,朝他抬了下手。
林染笑着,“好久不见!”
江尽让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他的声音很淡,“进来说。”
林染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她将房门关上,踩着高跟鞋,走进房间里。
江尽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林染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一叠,就很自然的开了口,“怎么?他又出现了?”
江尽摇了下头,两年多了,他已经坚持了两年,没让他有机会出现。
林染疑惑的问,“那你找我做什么?”
江尽淡声道,“你懂催眠。”
他抬手扒了一口烟,“我的记忆有点乱,我想...整理一下。”
林染摇了下头,“我不太建议你这么做。”
“他上次出现距现在已经两年半了。如果继续保持...或许,他出现的机会渺茫...”
“你若轻易去触碰记忆,我怕会影响你的情绪,倘若你刻制不当,他又出现了,怎么办?”
江尽沉默几秒,“我应该可以。”
林染提醒道,“应该?你消失那几年,他霸着你整整五年,你确定?”
“别忘了,他的执念太深,稍有不慎,他很有可能会强过你,到时候,你俩主副人格对调...”
“我可不想搞个变态出来危害社会安定。”
江尽蹙眉思量着她的话。
隔了好一阵,他说,“没有别的办法?”
林染坦言道,“阿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胡思乱想。”
“还有,放下执念与过往,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耿耿于怀。”
“我跟你提过,去洗脑吧!忘记一切,从头再来,一劳永逸。”
忘记?他不想。
他舍不得忘了她。
秦岑已经把他给忘了,他若再忘了她,他俩就永远再无瓜葛。
江尽沉思半响,“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林染淡然一笑,“有,百分百的掌控自己的情绪,不受任何人与事的牵绊,心如止水,让自己过得幸福点。”
心如止水?还过得幸福点?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江尽疑惑,“嗯?”
“你开心了,情绪自然俱佳,心境豁达了,自然就放下了执念。总之,他的存在,其实是因为你心里的阴暗面,太深刻!”
“我说过,他是你造的。”
林染调笑了一句,“一劳永逸的办法不接受,总跟自己过不去,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人,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