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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所有的细节都写成册子,然后交到余南的手中,让他按部就班地去执行。
这次是闭卷考试,所以需要余南自己去想办法答题。
一天的时间,余南拉着文仓真一在数名会计逐一梳理了账面之后,终于找到了资金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流失的。
“你确定么?”余南有些犹豫地看向文仓真一问道。
文仓真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会错的,资金就是在【浪花】那里出的问题。这个人的手法很粗糙,而我为了谨慎起见也核对了三遍·······”
文仓真一和余南主要负责的是【海啸】的项目,而【浪花】那边一直是由小天和安仔负责的。
所以出问题的不是小天就是安仔,亦或者是他们两个。
余南眼神闪烁了几下后,狠狠的一点头然后说道,“行,我去给明哥说一下,看怎么办。”
三分钟后,余南脸色阴沉的再次出现在文仓真一的办公室,后者在看到余南那一贯猥琐的面庞上露出的表情时,顿时有些紧张。
“李先生怎么说?”文仓真一向前一步表情凝重地朝着余南问道。
足足沉默了有五秒钟后,余南才阴着脸摇了摇头开口回答道,“明哥他没见我。”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啊?”文仓真一一愣随即问道。
摸了摸口袋当中的那柄蝴蝶刀,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那个极其血腥的夜晚,余南面无表情地说道,“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用管了,既然明哥让我来办,那么我会给明哥一个交代的。”
人为什么都想站在高处,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一种无奈。
因为总会有很多看似公平的选择摆放在人们眼前,而对于每个人来说,大多数情况下只有选择的自由,而没有不选择的自由。
而这种无奈便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此时的余南内心在无声地愤怒之后,也想冲到办公室直接踩在李明的脸上,然后对着他的脸比划出一个侮辱的手势。
可愤怒的情绪紧紧只维持了几秒,便被脑海中那双红色的眼眸化为了悲哀的无奈。
········
蛇有蛇行,鼠有鼠道,一家烤肉店中,此时正聚集着五个年轻人。
烤肉店的铝合金伸缩门从内部关上,门口挂着一个有事外出的牌子。
店内余南坐在圆桌的主座上,扫视了一圈这些个自己调出来觉得还比较能上台面的人,然后缓缓说道,“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各位以前都是在街上跟我关系比较好的,所以我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机会。”
“南哥就是讲义气!现在发达了还不忘记兄弟们,我提一瓶先。”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起身来说道。
“酒先不急着喝,先听我说完。”余南伸手拦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你们都听说我发迹了,跟上大老板了,可你们知道人家老板为什么会看上我么?”
“南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另一位半个胳膊都是纹身的年轻小伙子表态道。
“行,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余南顿了顿说道,“这年头机会有多重要就不用我说了吧,我给不了你们别的,但现在我有一个机会可以给你们,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抓得住。”
“南哥,我们缺的就是机会啊,你跟大老板说一声,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一名一头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开口道。
余南脸上露出了森然的笑容,然后说道,“东林,你确定你们干什么都行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余南所谓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于是顿时陷入了沉默。
余南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机会这个东西,总得要拿什么东西换,不然你们觉得像我们这些泥腿子,人家大老板凭什么要用我们,凭脸么?所以得有豁出去的决心。我也不说别的,这次人头费,一人五万,其他另算。”
沉默了一阵之后,名叫东林的年轻人一拍桌子然后说道,“哥几个,我才二十岁,就这么个烂命一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就一直烂下去了。你们看南哥现在穿得多好,随手就是大几十万的甩出去了,我也想这样,所以我干了。”
“我也干了!”
“妈的,干了!”
“加我一个!”
余南点了点头然后提着酒瓶站起身来,然后说道,“干了这瓶酒,我们以后就是同路人了!我知道兄弟们雄心壮志,祝我们都能竖起来!喝最好的酒,日最辣的妞!”
“吹了!”余南说罢,拿起手中的瓶子吹瓶而尽。
四人见状后,同样各持一瓶,同样豪饮而尽。
饮罢,余南狠狠的将酒瓶子砸在了地上,然后眉毛一抬,将酒瓶砸在地上,然后说道,“既然已经说好了,谁背叛了大家,犹如此瓶!”
“砰”砰”砰”砰”
四声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四人血脉喷张地喊道,“犹如此瓶!”
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渣,余南从身后提上来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扔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拿家伙吧!”
余南看着一众兴奋到血脉喷张的年轻人,从包裹当中抽出或长或短的利刃,然后用底部的报纸将其包裹起来。
金属铁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而余南的脑海当中突然闯进了一幅画面。
雄鹰略过天空用锋利的爪子在空中撕碎了欧椋鸟,成群吸血的蚊虫趴伏在一匹落入沼泽当中的野马身上,以及当初自己用匕首割开张三脖颈的时候,他惊悚的眼神。
余南不得不承认,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觉得自己先前那晚上的行为,是恶心的,令人发指的,但是自己也否认了一点。
因为余南惧怕自己那种兴奋的陶醉感。
为什么演化竟然允许一个生命寻求伤害其他生命?
李明那晚上一边慢条斯理的切割,一边说话的声音再次浮现在余南的脑海中,
“基因是在演化进程中唯一不断地复制自己的主体,如果将动物想象成按照他们的基因设计的“生存机器”,对一个生存者而言,其他(非子女和近亲)的生存机器只是环境的部分,就像一块岩石、一条河流、一口食物、一种障碍,或者某种能被开发利用的物件。但其他这些生存机器与岩石河流有着一个重要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它是能够回击的。这就是人崇尚暴力的原因,毕竟人类所具有的基因,是整个生物界中唯一能够执行大规模屠杀的基因。
但进化中的暴力选择永远是策略性的。物竞天择的结果是,生物只有在预期收益大于预期成本的情况下才会动用暴力。智能物种特别具有辨识力,他们巨大的脑容量不仅让他们能够计算进化全过程的平均胜算,而且能够精确计算特定情况下的成本收益。(《自私的基因》理查德道金。)”
余南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心中暗暗感叹道。
用恶或者坏这样单纯的词语是完全没有办法准确的描述李明这个人,因为很多时候他做的事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样子。
救人、捐款、捐皮肤······
但实际上他就像是一团可以无限增殖的污染源,身上逐渐弥漫出了浓稠的黑暗,将所有目光投向他的人拉入深渊。
余南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冥冥中和一名已经死去的秩序宪兵在对李明的描述上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