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娘娘顺风顺水》全本免费阅读
宣止盈住在应常怀院子里,走过来不过几步路的事。
书房角落铜兽吐香,幽兰点缀,不过二三书架,放着的书也多是公文杂书一流,没有别的。
她收回视线,淡淡地朝他行礼。
应常怀抽出空来,指着书案旁的位置。
“磨墨。”
她微微愣神,随后称是,提着裙子跪坐一旁。
在王府时,她也曾替逢青卓做过这些,做起来并不手生。
砚滴注水,墨块斜磨,墨与水在砚台中混和,浓稠的化不开。
应常怀取了张空白的奏折,拿笔挽袖。
宣止盈撇了一眼,写的正是蛊师案最新的调查。
奏折上写着,胡琦接到了一封书信才出的府,信件落款只有一个‘谷’字。据白歌坊的客人回忆,他与一个穿戴斗篷的青年在天悦阁角落交谈过,胡琦脸上毫不掩饰对青年的厌恶。
一本写完,应常怀放在一旁等墨干,没有一点预兆地看向她。
四目相对。
宣止盈垂下头,掩饰偷看的事实。
“浓了。”
应常怀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响起。
哦、哦!
砚台里的墨汁黑的化不开,她又滴了清水进去,慢慢地磨。
应常怀收回视线:“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宣止盈猜测是应遥祝之祸解决了,否则按他的性子,一句也不会多问。
她扯了谎:“就在台狱中。”
应常怀‘唔’了一声。
“怎么死的?”
“被蛊师杀死了。”
翟山意三个字呼之欲出,她猛地顿住。
宣默……是翟家人。
他还会改容……
自己从没见过他的蛊……
心跳如鼓点,她隐隐感觉自己触及了什么秘密。她捏着黑布一角,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窥见真相。
她轻轻地颤抖:“古茶村的人走了吗?”
应常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个刹那:“没有。她们在找人。”
宣止盈不自觉地咬了下唇畔,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大人能以大理寺的身份,让他们去信给翟家吗?问他们翟家的蛊虫长什么样。”
她在台狱中受尽折磨,又昏睡多日,脸瘦了一圈,下巴尖地可以戳破纸。
应常怀没有拂去她的手,冷冷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宣止盈问:“大人还记得宣默吗?”
他意会了这句话下更深的内涵:“你想说他是那个蛊师?”
宣止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
他淡淡道:“第一具尸体附近有九寸长的脚印,仵作说——若是女子,身长约五尺六,年纪在二十左右;若是男子五尺四左右,年纪约莫十五。他明显不止十五。”
宣止盈并未亲眼见到宣默眨眼间长大的样子,不清楚他还有这番变故,此时只能无言以对。
应常怀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说起来,他们找你干什么?”
没想到他猜到了,宣止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扬唇一笑。
“我想来姚京找阿爹,村长不同意,就偷跑出来了。”
应常怀轻笑一声,没说信还是不信,把袖子从她手心拽出,正想再说什么,视线落在衣料上,眉毛一沉。
宣止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咯噔一下。
雪白的衣袖,留下了两个指印,约莫是被拽出来的缘故,指印拖出一截。
宣止盈咽了咽口水,笑也挂不住了:“你……应该不差这一件衣服吧?”
应常怀看了她一眼。
她放弃了挣扎,试图和他商量:“我给你洗干净。”
“不用。”
他忍受不了脏污,转到后面去换衣服。
宣止盈原本真是不小心,他反应这样激烈,反倒让她生出点别的的心思了。
她早就惦记彭旭的日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间房里。
她轻声站起,朝里道:“大人,我来伺候你换衣裳吧?”
“滚。”
好的,还在里面没换完。
她迅速翻动书架上的书,几乎快翻完整个书架,一无所获。
应常怀换好了衣裳,往这边走,她不甘地坐回去,待人回来时,她依旧端坐在旁,手里还拿着墨块。
“大人这身也好看。”
这种程度的拍马屁跟敷衍没有区别。
应常怀接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宣止盈怕他注意到书架上偏移了位置的书,找话道:“说起来,大人怎么知道地道的出口在哪儿?”
应常怀嫌她话多:“不如你先告诉我,今年还有什么事会发生?”
宣止盈笑:“大人在东宫有内应吗?”
应常怀扫她一眼:“就这一件大事,对吧。”
宣止盈:“……果然有内应。”
两相交手,平分秋色。
应常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满意。
“今夜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宣止盈把人糊弄住了,她也很满意。
临走的时候,她想到什么,转身指向里面。
“公子那件衣裳能给我吗?”
她要他衣裳干什么?
应常怀微微皱眉,忽而明白了,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你还有伤,能不能别折腾?”
“她先告我黑状的,不给她找点事做,我别想要清净了。”
见他不应,宣止盈蹲下来,撑着书案,往他那边压过来。
应常怀岿然不动,只盯着她。
她堪堪地停在了两指外。
这个位置,就算是呼吸都清晰可闻。
她微微勾起红唇,凤眼含着点哀怨。
“难不成大人要站她那边?”
应常怀:“……”
那一瞬间,他忽然对家里十房妻妾的严高唐生出了一点敬意。
报仇不过夜。
宣止盈从书房出来,立刻捧着折好的衣服去找宛曲。
听她说完来意,宛曲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我是公子的掌衣婢女,为什么我不知道!”
“大人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由我转达便是。”
她的笑漂亮又扎眼,落在宛曲眼睛里,她送的就不是衣服,是成亲的喜帖。
宛曲红了眼睛,还是不肯松口。
“我不信,定是你这个狐……女人无中生有,让公子亲自跟我说!”
宣止盈收敛了笑,淡淡道:“宛曲姑娘,你要认清自己身份,大人才是主家,哪儿有奴婢让主家亲自来说话的道理?”
宛曲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可不是普通奴婢!”
她指着恨不得消失的小婢们:“我是大小姐亲自带回来的,她疼惜我不舍得带我上战场,特意留我在府中照顾公子,跟她们一群人才不一样!”
小婢们生怕被战火波及,一个个找借口排队钻出门。
屋子顿时空下来,只剩她们两个。
宣止盈含蓄地提点:“应大将军的意思是她的意思,跟大人的意思是两码事。”
宛曲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只道:“定然是你!你偷了公子的衣裳!”
偷男子衣裳,放官府里可是要论刑的罪状。
就因为她拿应常怀刺激她,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宣止盈眼眸稍冷,笑意越发甜:“宛曲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是公子亲自脱给我的,来你试试……”
她牵着宛曲的手往衣裳里面塞。
“还有公子的体温呢~”
最后一句带着勾子的尾音彻底击碎了宛曲的心防,她把衣服往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