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不会是和厉总在里面做那种事吧!”
“不是说厉总只是可怜她,所以才让她进公司上班的吗?”
“那谁知道她是靠身体,还是靠卖惨呢。”
四周各种不堪入耳的议论声,还有嫌弃与鄙夷的目光,犹如尖锐的利刃,刺入烟越涵的心窝。
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目不斜视,穿过人群。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烟越涵看到自己脖子上涂抹的遮瑕被晕开,露出藏在下面的斑驳玫,内心苦涩难耐。
她将领口拉高,勉强遮住一些,先回六组复命。
好在她被安排在角落里,只要没有人来作妖,这里就不会被人想起来。
整个六组里,唯一对她充满恶意的人,就是刘雪倩。
经过上午的闹剧后,短时间内,她应该对烟越涵是恨之入骨,但又避之不及的。
就这样,她也算是安稳地度过了下午时光,顺利挨到下班时间。
想到厉南洲同意她下班后去医院看初初,烟越涵心里就不由激动起来。
她破天荒地没有加班,快速收拾好东西,跟着同事们一起走进电梯。
虽然还是能从人群中感受到不友好的视线,但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站在停车场前,烟越涵看着厉南洲给她安排的普通大众,陷入沉思。
医院停车位紧缺,要是开车过去,会花费大量时间在停车上,这样她就没法挤出时间,顺路去探望谢清野了。
想到这里,她果断决定先打车去医院,再回来开车。
她今天心情好,运气也不差,一出园区,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即使是下班高峰期,她也是一路绿灯,顺畅自如,很快就来到医院。
“来喽,新摘的芒果,不甜不要钱喽。”
刚下车,烟越涵就被路边小贩的吆喝声吸引。
看到那一颗颗饱满鲜亮的芒果,她当即就想到了谢清野。
谢清野从小对任何水果不感冒,唯独对芒果情有独钟。
为此,谢家后院还专门为他种了好几棵芒果树,果实香甜无比,同时那里也是他们童年避暑谈心的秘密基地。
往事涌上心头,烟越涵眼底浮起笑意,难得眉头舒展,展露轻松笑颜。
“师傅,给我称几个芒果。”
“好!”
称好芒果,烟越涵又去旁边的商店,给初初买了一些零食和糖果,才笑盈盈地向医院内走去。
她计算着时间,想先去看一眼在三楼的谢清野,然后再去楼上看女儿。
这样就算厉南洲查岗,她也有借口搪塞。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烟越涵刚走到心理咨询部楼下,就看到站在大厅内,已经等候多时的厉南洲。
“怎么这么久才到?”
“在商店给初初买零食,耽误了一些时间。”
厉南洲冷眸扫向烟越涵手中的袋子,不悦问道:“那你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等我?”
“我以为你要去看别人。”
烟越涵下意识将手提袋向背后移动,不想让他看到里面的芒果。
初初对芒果过敏,如果让厉南洲看到,免不了又是各种猜测质疑,最后被剥夺和女儿见面的机会。
在长久的沉默中,烟越涵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生怕被厉南洲发现什么。
好在最后厉南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淡淡道:“上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僵局。
直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单向玻璃窗,他们看到正在被医生引导学习的女儿,已经不再像之前那封闭自己,会大胆地发表情绪,主动拉起护士的手。
那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照进每个人的心里。
没有什么比见到女儿健康,还要更令人高兴的,这一刻,烟越涵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喜极而泣,回头与厉南洲对视间,气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僵硬。
厉南洲破天荒地主动拉起她,眼中闪动柔和之色,目不转睛地看着初初,他唯一的女儿。
从远处看去,此刻并肩靠在一起的他们,就像是一对恩爱有佳的老夫老妻。
“厉先生,您来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看到厉南洲,当即露出礼貌的笑容,颔首示意。
“嗯,请问我女儿的情况如何?还能恢复正常孩子那样吗?”
听到“我女儿”这三个字时,烟越涵心脏顿时漏了半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厉南洲。
初初出生后,这个男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坐飞机出差,一走就是一年。
中途电话联系,他以只是女孩为由,将什么满月酒,周岁宴之类,可以宣布初初身份的聚会全部取消。
他也没有像其他父亲那般,时刻想念女儿,想要视频和照片,平常的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可有可无。
后来孩子被查出患有自闭症,恐怕无法像正常孩子那样健康长大,厉南洲就更是不闻不问,甚至直接隐藏自己有女儿的消息,不让初初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这些年来,除了每次威胁逼迫烟越涵的时候,厉南洲才会行使自己身为孩子父亲的抚养责任,其余日子,他都将初初当做累赘,从不对外承认是他的女儿。
今天,这个冷酷绝情的男人,竟然主动用“我女儿”这样亲昵且认可的口吻,如何不让人震惊?
烟越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大梦一场般,那样不真实。
“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孩子并非是天生的自闭症,而是小时候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才会变得自闭胆小。我现在的治疗,也是治标不治本,如果能找到孩子受刺激的原因,我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让孩子彻底摆脱自闭症。”
医生是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语气温柔缓慢,但锐利如鹰的眼神,却仿若能洞穿人心一般。
她若有所思地在两人身上打量一会儿,轻叹道:“我觉得孩子的病根,十有八九在厉总你的身上。”
“我?”
厉南洲脸色微沉,眼底似有怒火翻涌。
“厉总,说句冒昧的话,你不觉得您和自闭症的孩子一样,都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