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林怔了下。三秒后,他把两个包扔给靳修臣,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给你一百块。不然我良心过不去。”“拿好了,你再给摔了,别怪我翻脸。”靳修臣很宝贝地抱着他的包,纵容地浅笑:“不会再有第二次。”等两人爬到山上,终于看到寺庙后,周煜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靳修臣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胸膛剧烈起伏着,只是看起来,没有周煜林狼狈。刚踏进寺庙,就有人迎了过来。是个穿着厚厚棉衣的小和尚,他似乎认识靳修臣,满脸高兴:“大叔,大叔你又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个月不来了呢!”靳修臣:“要来的。”四年前靳修臣是每周周末来住两天,后来他的病陆续好了,工作又很忙,还要照顾周木木,就改为了每个月来住几天。小和尚看他一左一右拎着两个包,忙去接过来:“哎呀,好重的包啊。”“大叔你的左手不是受过伤,不能提重物吗,你早说一声,我就下山去接你的。”周煜林顿住,下意识看向靳修臣的左手。那只手臂,此刻卸下重物后,正在微微颤抖。周煜林静默片刻:“你不能提重物,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勉强。”靳修臣只是微微一笑:“它是有点不中用了。但没事,我还有右手。”周煜林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三个人穿过外院,往寺庙里走。小和尚凑近靳修臣,低声问他:“大叔,他是你朋友吗?”靳修臣眼睫低垂:“是我爱人。”小和尚眼睛都瞪大了:“他就是那个”因为音量不自觉拔高,周煜林回头朝他们看了过来。小和尚忙住嘴。靳修臣:“嘘。别说。”小和尚会意地重重点头,小声说:“那我给你们安排同一间房。让你们住一起。”这边的寺庙,会给香客提供住宿和食物,但是要收费。小和尚虽然人小,十三四岁的样子,但精明能干,很多事都是他在帮着打理。靳修臣想了想:“不用。你安排他住我隔壁房间就好,有事我方便照顾他。”他怕周煜林会觉得,跟他住一间房晦气,怕周煜林不舒服,反感。小和尚:“好!”等一切都安排好,两人都在各自的房间住下后,靳修臣拿出手机,正想问问周木木在家有没有乖,忽然收到了林敬的消息。林敬:我在医院看到你儿子了靳修臣蹙眉:他怎么了?伤哪儿了?严重吗?林敬:安心,没受伤,你猜他来做什么的?靳修臣:直说林敬:我偷偷跟着他,然后看见他去挂了遗传科靳修臣手指一顿。林敬:然后我趁着他去上厕所,私下里把小芙那姑娘叫过来问林敬:这才知道,你儿子,拿着不知道谁的两根头发,要做亲子鉴定靳修臣眉头蹙得更深,几乎不用猜,都知道那是周煜林的头发。他总算明白,这小东西昨天做什么去了,又在打什么好主意。靳修臣:估计是电视剧看来的,应该鉴定不出来什么吧,没有科学依据林敬:nonono,如果脱落的头发,含有毛囊,是真的能鉴定出亲缘关系林敬:大多这种含有毛囊的头发,得现拔下来,不超过七天的,不知道你儿子拿着的头发,是怎么来的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下一刻,周煜林的声音传来:“方便吗?”哐当,靳修臣的手机没拿稳,掉了【作者有话说】关于拔头发做亲子鉴定,相关理论来自于百度哈,勿深究qvq第77章 靳修臣忙说:“进。”周煜林推门进来,也没什么表情,扔给靳修臣两片东西:“止痛贴。虽然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微愣了下,靳修臣才反应过来,周煜林是在关心他的手。一时间好像世界都明亮了几个度,靳修臣垂眼摸着两片止痛贴,神情温柔:“是有点疼,用得上的。”其实他的手,根本没有痛觉。是神经受损,导致了灵敏度不高,肌肉无力,以及痛觉消失。这两片止痛贴,对他的手无用。周煜林顿了下:“那就好,你哪里疼,就贴哪里吧。”他本想问,靳修臣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但话到舌尖,忽然觉得这关他什么事,又如数咽了回去。靳修臣朝他浅笑:“好。林林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是身体不舒服吗。”周煜林:“有时埋头画设计图,专注久了脖子疼,所以身上一直备着。”靳修臣想说关心的话,又想起在车上时周煜林的反应,最终没说。他转移话题,指了指身旁:“下次林林要找我,把这个隔门拉开就好。”周煜林有几分意外,这不是一堵墙吗。靳修臣给他演示了一遍:“寺庙里的房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所以两个房间把木板推开,就能合在一起。”周煜林看了眼:“嗯。”靳修臣见他转身要走,冲着周煜林的背影说了句:“谢谢关心。我会好好用的。”周煜林微微偏头,用余光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关心你。是为了自己良心安好,别想多。”如果早知道靳修臣的手有伤,他根本不会让这个人帮自己拿东西。搞得好像,他在欺负人一样。靳修臣仍然开心:“嗯。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门再次被关上靳修臣看着手里的两片止痛贴,出神地看着,指腹轻轻摩挲着,仿佛在窃取周煜林在上面留下的体温。半晌后,靳修臣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配字:很有用林敬第一个评论:这种膏药治标不治本,还是建议来医院,我给你看看靳修臣回复:医院治不了我的病,只有这个能治林敬:??你什么毛病靳修臣:心疼林敬:……神经病第二天周煜林是被一阵狗叫声惊醒的,他穿好衣服出门,站在寺庙充满古气的屋檐下,浅浅活动了一下身体。隔壁的门开了,靳修臣浅笑着朝他打招呼:“早啊林林。”周煜林淡淡点头:“早。”小和尚拎着一个扫把进院来,开始打扫庭院里的雪,一边同他俩说:“早饭的话,在前院,建议你们早点去,去晚了人多,可就没了。”周煜林疑惑,一顿饭还要抢着吃?这个季节不是没人上山吗。这时,院里房间的门陆陆续续打开,忽然出来了很多人,要么是老人,要么是残疾人,还有些很小的孩子。大家的精神面貌却不错,都说说笑笑着,往前院去。靳修臣同周煜林站在一起:“这些都是城里的流浪人。”周煜林:“流浪人怎么会在寺庙?庙里养得起吗?”靳修臣:“冬天太冷了,如果他们没地方住,会被冻死在大街上。寺庙有一笔慈善基金,足够支撑着,养活这些流浪人度过整个冬天。”周煜林有些动容:“创建这笔慈善基金的人,真是个好人。”靳修臣看向他,眼神说不出的专注:“你真这样认为的?”周煜林:“嗯。起码我认识的有些人,哪怕手里掌握着巨大的财富,也不会分一点给别人。”靳修臣:“比如?”周煜林目光锁定他:“比如你。”靳修臣怔了下,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僵硬又难过:“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没有一点好形象。”周煜林没答话,只是大步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