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她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就是他也似乎有些奇怪了。
思索许久都没有答案,再思忖回方才的梦。
在梦中,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在房事上边,真有这么的不堪?
下半宿,顾时行真真切切的是没了半点的睡意。
许是顾时行已经脱险,苏蕴心情宽了些,所以睡得好了许多,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精神也比昨日好了。
她精神是好了,可却见正在穿衣的顾时行眉眼间隐约有几分的疲态,就是眼底下方也有着淡淡的青色。
苏蕴斟酌了一下,问:“夫君昨晚睡得不好?”
总该不是她的……原因吧?
顾时行面色浅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
他只摇了摇头:“睡得很好。”
苏蕴复而看了眼他眼底下淡淡的青色,到底没有说破。
今日他们还要回苏府。
苏蕴想到再见这辈子的母亲,心情多了几分沉重,也就没有细想他为何睡不好。
第104章 与妻子有关的记忆
顾时行穿戴了上职的官服,才与苏蕴说:“我会早些回来陪你一同回去。”
苏蕴点了点头,下了床,习惯的上前想给他整理一下那丝毫不乱的衣襟。只是手才伸出去,顾时行如昨日那般后退了一小步,身体也微微一偏。
“我自己来便可,你再歇一会。”
虽昨日已经缓和了一日,多少有些习惯她现在变化了。但思及自己昨日出现的怪异之状,他想还是恢复原先的相处方式看看。
苏蕴抬起眼眸望向他,面容明显的露出了几分的不悦:“昨日避开我,今日也避开我,夫君可是想与我再次离心?”
顾时行默了一下,想起太医所言,她这性情大变之症,还需得有人开解,万事尚需多顺着来。
想到此,他暗暗的叹息了一声,终还是上前回了一步,道:“劳烦你了。”
苏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也朝这他走近了两小步,手放在了他的衣襟上边。
顾时行目及她这两日越发明艳的笑容上,心下竟莫名的多了几分满足感……
可随即眼底浮现了一丝疑虑——他是从而何来的满足感?
给他整理衣襟时,苏蕴低头望了一眼他手腕上的佛串。
也不知这佛串还能不能把他们带回到那一辈子?若是回不去,那一辈子的她与顾时行又怎么样了,孩子又怎么样了,心中思绪万千,可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收回心神,苏蕴后退了一步,朝着他露出了吟吟笑意:“今日早些回来,我等夫君。”
顾时行尚有些不习惯她的转变,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无甚表情的脸色,什么没有表现出来。
他颔首,淡淡地道:“待我回来前会让墨台先行回来与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准备。”
“好。”苏蕴笑应。
这一辈子,夫妻二人第一次在成婚后的四年里,早间中说了这么多的话。
苏蕴把他送到了门前,顾时行也就出了房门。
下廊阶的时候才忽然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夫君可是想与我再次离心?”
可他们何时交心过了?
他方才竟然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奇怪的地方。
顾时行眸色又多了几分疑色。
走至院门前,才是停下脚步,往屋子的方向瞧了一眼。
只见原本笑着送他离开的女子,时下却是没了笑意,似乎有些忧愁的低下了头,手覆在了小腹上,不知在伤感些什么。
只一瞬,顾时行约莫有了答案。
她这两日的转变,因真的是在孩子这一点上边被旁人与母亲给逼急了。
或许她是想从改善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上,慢慢的磨合,这样怀上孩子也容易一些。
想到这,顾时行转身离去,心里头也有了想法。
——他们成婚四年,也确实该要个孩子了。
顾时行离开后,苏蕴也开始梳妆,去给婆母请安。
再回来这一辈子后,她也有了心理准备。
不管是婆母,还是苏家的人,还是满金都的贵眷,待她的态度肯定是有很大转变的。
先前她或许会因这些人的态度而郁郁寡欢,但对现在许多事情都看得开了的她来说,此时的心态也比未重生前要豁达了许多,他们态度的转变或许只会让她有一时的落差,但也不会让她再像以前那样闷闷不乐。
昨日她询问过初意现在什么日子了。
即便她已经在重生后的那一辈子生活了两年了,但在询问过后才知道现在离她重生那晚也没过几日。
梳妆后,苏蕴出了屋子。
屋外旭日才挂起,早间的日头熙暖,让人心情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苏蕴脸上挂上了由心而发的笑意。
初意也察觉到了主子的变化,问:“娘子这两日是怎了,好像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特别是昨日,又哭又笑,让人无比担忧。
但今日却好像又正常了许多。可细究的话,还是有些不正常,毕竟以往的主子可从来不会笑得这么的明媚。
苏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不过是看开了,所以心境也就与往常不一样了罢。”
主仆几人去了顾夫人的院子外,与顾家二婶和三婶迎面遇上。若是在那四年,苏蕴会停下来,让她们先进。
妥协过太多次,累了,再者现在她也不需要太看她们的脸色。
苏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也没有停下,率先入了院子。
妯娌二人都愣了一下,顾三婶惊诧道: “她这怎么一下子就趾高气扬了起来?!”
顾二婶也是皱起了眉头。
苏蕴与婆母行了礼后,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虽然婆母脸上多了威严,但脸上并没有看不起她之色。不管是哪一辈子,婆母都是值得她由心尊敬的。
正准备要用膳的顾夫人问儿媳:“可用过早膳了?”
苏蕴道:“还未,想过来陪母亲一块用早膳。”
顾夫人也就让身旁的嬷嬷去多拿了一套碗筷顾来,目光落在儿媳脸上的笑意上,问:“今日有什么开心的事?”
苏蕴给婆母盛粥,也不瞒婆母,道:“夫君今日要与儿媳回娘家,儿媳心里高兴。”
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顾二婶清冷的声音:“顾家与苏家还是少些往来的要好。”
说了这句话,还看了一眼苏蕴,个中含义,意味明显。
苏蕴抬起头望了眼顾三婶,只是笑了笑,然后转回头,把盛好的粥放到了婆母的桌面上,也不搭理出现在门口的两人。
顾夫人看想顾三婶,不大高兴地道:“一大早的别说这些话。”
说罢,也就让人又多准备两幅碗筷。
顾三婶暼了眼苏蕴,道:“不用了,没胃口。”
顾二婶也笑着说不用了。
苏蕴才懒得管他们二人,与婆母一同用早膳。
顾二婶笑着道:“大嫂,你看我那三丫头就要出嫁了,这嫁妆着实薄了些,有些拿不出手,你看能不能从大房这边补贴一些?”
顾二婶今日把顾三婶拖过来,主要是为了有个伴,就为了好张口咬银子。
顾夫人尚未说话,喝了一口粥的苏蕴却先道:“二婶每年都从大房库房拿七八百两的银子,三堂妹的嫁妆怎么会单薄?”
苏蕴的话一出来,厅中的人都愣怔了一下,顾二婶蓦地瞪大眼望向她:“你可不要乱说,我何时拿了这么多的银子了?”
不过就是再走一次上辈子的过程罢了,苏蕴也没有与她过多争辩,她只是看向初意,吩咐:“你去把我柜子第二个抽屉打开,把里边账册取来。”
然后看向另一个婢女:“你去把库房的账房先生唤来。”
她自掌家开始,便记下了顾二婶从大房这处支出的每一笔银钱。
“世子娘子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家人,你真要分得这么清楚?!”
顾夫人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苏蕴,问:“阿蕴,怎么回事?”
苏蕴看回婆母,镇定自若地道:“母亲不妨先看看账册,再听听账房是怎么说的再议。”
苏蕴看向了顾二婶——她能让二婶回一次娘家,就能让她回第二次。
再者她现在可什么都不怕,难道还怕她们闹起来?
顾时行在上值时,墨台来传,说是北砚送来了宋大公子的口信。
顾时行便让他进来了。
北砚入了屋中后,才道:“公子已经寻到了那叫刘五娘的妇人,也暗中把人绑了起来,公子道世子与六姑娘下午去苏府的时候,也可顺道不动声色的把人给提走了。”
顾时行点了点头,让他回去复命了。
北砚走了,墨台道:“世子,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稍等。”顾时行喊了他之后,又沉默了一下。
大概推算了一下时辰,提着笔低下头继续批着宗卷,然后面色平常的吩咐:“你去买几本时下闺阁女子爱看的话本,还有那些年少男子爱看的香艳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