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上辈子大皇妃小产之后便病倒了,想必也是因为孩子月份不符,再有就是被药物加害,身子才会垮了。

想到这,苏蕴的心头堵得难受。

她曾被当作棋子害顾时行。而那害她的人不会在意她会如何,是会名节尽失,还是会没了命,都不会在意。

而大皇妃何尝不是如此?

德贵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只想着自己的地位会不会更加的尊荣。儿媳没了,换人便是,孙子没有了,再让旁人生就是了。

苏蕴在思索了片刻后,拿着信出了房门,去寻了婆母。

苏蕴把信给了婆母。

顾夫人看了信上的内容,皱着眉头,抬起眼眸看向儿媳:“你确定要淌这趟浑水?”

苏蕴轻抿了抿唇,思索了两息后,回道:“大皇妃能寻到儿媳这处,显然是极为相信儿媳的。且大皇妃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寻到我这处,我若是视若无睹,大皇妃腹中的孩子恐怕也就保不住了,长此以往下去,便是大皇妃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以德贵妃的狠辣,只会做得更绝,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而大皇妃能寻她帮忙,就已经说明了她要与德贵妃,也就是她自己的婆母站在对立面了,她已经被逼得没有了回头路了。

顾夫人长叹,随后朝着苏蕴一笑:“能进得了我侯府的人,你也是个心善的。”

顾夫人阖上信件,思索了片刻,道:“罢了,你现在与我进宫一趟,问问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素来与德贵妃不对付,若是知晓此事,不为大皇妃,也会为了对付德贵妃,以此拿捏住德贵妃的七寸,重伤她的元气。

苏蕴应了声,与婆母一同进了宫。

皇后看了大皇妃的信,艴然不悦的一拍桌子,疾言厉色的骂道:“心肠如此歹毒,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敢谋害!”

大皇妃信上并没有说德贵妃的不是,但明眼人也知道那太医是为谁在效力。

那陈侧妃什么德行,谁人不知?

她还能收买太医不成?

若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的收买一个太医谋害皇家子孙,那早就乱套了。

皇后看向苏蕴,问她:“确定大皇妃已有孕三月了?”

苏蕴应:“先前傅太医诊过脉,确定是三个月,如今算是三个余月了。”

皇后闻言,沉默了下来,也没有询问傅太医为何会给大皇妃诊脉。

垂眸思索,半晌后,抬起眼眸,道:“这事得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刘太医欲害皇子子孙。”

苏蕴道:“一是把月份说小的事情。虽然寻常的普通大夫会出错,但宫中太医也出错,这理说不过去。二是先前刘太医开的药方子中,有一味药为五行草。”

正欲说下去,见皇后脸色微变,苏蕴便明白皇后知晓此药,也就停了下来。

一旁的顾夫人补充道:“月份说小了,就已经不合理了,还在大皇妃有孕的期间开了那样的方子,可不是凑巧了,其中猫腻显而易见。”

皇后想了想,随后吩咐嬷嬷:“你去太医院把刘太医,傅太医请来,就说是……”目光看向顾夫人,再而道:“忠毅侯府侯夫人身有不适,让他们过来一趟。”

嬷嬷得令,退出了殿外。

约莫一刻余,两个太医都来到了慈元宫。

刘太医纳闷皇后为何要请他过去,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是因大皇妃的事情。

殿中,两个太医轮番给顾夫人诊脉,都未察觉有什么问题。

“侯夫人身子健康,并无问题。”刘太医道。

皇后饮了一口茶,悠悠问道:“你们二人入太医院多少载了?”

傅太医应十五年。

而刘太医应十七年。

“这么说刘太医还比傅太医早了两年,无论经验还是医术应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么普普通通的孕诊也不会出错才是呀。”皇后慢悠悠地道。

听到“孕诊”二字,刘太医脸色微微一白。

皇后心底轻嗤一声,径直问:“大皇妃可是有孕了?”

刘太医迟疑了一瞬,才应:“回禀皇后娘娘,大皇妃确实有孕了。”

皇后拨弄着杯盏,又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仔细说一说。”

刘太医虽然心有忐忑,怀疑皇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尚不知傅太医已经为大皇妃诊过脉了,因此抱着侥幸的心思。

应道:“大皇妃有孕月余了,但因两年前小产,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许是近来忧虑过重,脉象滑胎的迹象很是明显,若是执意要留着孩子,恐怕性命难保。”

傅太医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心思复杂的侧眼望了一眼刘太医。

皇后轻笑了一声:“那巧了,听说傅太医也给大皇妃诊过脉,但他诊出来的月份可是三个月,这一个脉诊出了两个不同的月份,可真是稀奇了,是吧?”

说罢,皇后看向了顾夫人和苏蕴。

刘太医脸色蓦地一白,额头上约有一层细细的汗溢出、

苏蕴温声道:“小半个月前在金月庵偶遇大皇妃,大皇妃有所不适,臣妇问了几句,得知大皇妃说请过太医了。而那时诊不出来脉象,如今诊出的喜脉却与傅太医说的有出入,也不知两位太医,哪个才是对的。”

皇后笑道:“那还不简单?派另外的太医再去诊脉不就知道了。”

闻言,刘太医的手微微颤抖,连着语声都带着轻抖:“或是臣诊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皇后冰冷的目光从刘太医的身上扫过,然后冷声吩咐嬷嬷:“再请一个太医,拿着我的令牌去大皇子府,若是有人敢拦,不用说旁的,直接带走。”

第80章 皇后的心思。

大皇子府。

有约莫四十岁左右的老宫女出现在大皇府外,面色冷肃道:“吾等奉皇后娘娘懿旨来探望大皇妃。”

门外的守卫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姑姑请稍等,小的现在去通报。”

门卫去通传,约莫半刻,有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婆子走了出来 ,朝着府外的宫女略一欠身,恭敬地道:“大皇妃身子抱恙,必须得静养,恐不能见客,还请姑姑见谅。”

老宫女轻抬下颚,斜眼看了她一眼:“你是什么人?”

婆子回道:“奴婢是皇妃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老宫女冷笑了一声:“那我且问你,不能见客是你做的决定,还是皇妃做的决定?”

婆子表情微滞,一时不知回什么话,又听那老宫女道:“皇后娘娘知晓大皇妃身子不适,故遣了太医来给大皇妃看诊。”

婆子表情微变,手心微微捏紧,继而道:“刘太医昨日才来看过,怕是不用再……”

“让开!”在婆子未把话说完,老宫女正色厉声地打断了她。

婆子没有立即让开,老宫女再抬下颌,厉声道:“皇后娘娘有旨,谁敢阻拦,一并抓拿!”

看了眼婆子,老宫女面色冷冽,没有半分犹豫地吩咐身后的内侍:“把她给我抓起来!”

婆子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几个内侍立即把婆子押了起来,大皇府其他侍卫见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前院府门后有人悄悄离去通报。

有去东苑禀告的,也有去西苑禀告的。

那陈侧妃听闻皇后派人来了,还在府门前把德贵妃安插在东苑的管事婆子给押下了,顿时明白是事情败露了。

整个人都慌了,惊惶之后,又匆匆吩咐人去与皇宫守卫通消息,让其把皇府现在的情况传到德贵妃那处。

只是她不知,她派出去的人早被人盯上了,在与守卫交头的瞬间,二人一并被抓了。

大皇子正在劝说妻子:“这孩子不能留,不能以性命相搏。”

谢意冉面色浅淡,反问他:“妾身若是往后无法再孕,那殿下嫡子是该从陈侧妃那里出,还是休了妾身,再另娶正妃?”

大皇子皱眉,道:“你是父皇亲自指婚,莫要再说这种浑话。”

谢意冉轻笑一声:“那殿下的意思就是从陈侧妃那处生出一个儿子,再记名到我的名下?”话语一顿,又冷笑道:“但我并不想要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我怕生出来后,与陈家人一样德行败坏。”

大皇子一噎,道:“那总该也是我的孩子。”

谢意冉再而轻嗤一笑:“妾身不要,妾身若再无所出,自会去圣上跟前跪求和离。”

听到“和离”二字,大皇子眉头紧蹙,并不是很想听到这两个字。

正欲再说些什么,便有下人来传,说是皇后派了人来探望大皇妃,如今在府门外边。

李嵇看了眼妻子,道了声这事不许再提之后,便把怀中的女儿放下了。

出门前与皇妃再道:“我去去就回。”

说罢就出了屋子,而留在屋中的谢意冉听到皇后派人来了,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两日下来,她在吃食上边不敢掉以轻心,都是让贴身婢女去盯着,但将来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衡量之后,她才让人暗中送信去了侯府。

她得赌一把,赌自己没有信错人,她信那顾娘子能帮到她。

如今皇后娘娘派人来了,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她没信错顾娘子。

低下头,抚摸上了小腹,目光柔和。

女儿也凑了过来,什么都不懂的唤了一声“娘亲”。

谢意冉看向女儿,轻柔地扶上她的脸颊,目光坚定,但语声却很温柔:“娘亲不会让你与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受人欺负的。”

那边,李嵇出了东苑,老宫女便带着一行人进了府中,二者在道上相遇。

李嵇望着被内侍押着的管事婆子,皱着眉头,不悦地问:“听说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探望皇妃,可这阵仗,不像是探望吧?”

话到最后,李嵇目光锐利:“不知你们这是何意?”

老宫女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丝毫不惧他,镇定从容地道:“今日在宫中,忠毅侯府侯夫人身有不适,请了傅太医与刘太医两位太医过慈元宫诊脉,不知怎的就提起了大皇妃,恰好两位太医都为大皇妃诊过脉。”

李嵇微微蹙眉,不明所以:“所以呢?”

老宫女:“刘太医道大皇妃有月余的身孕,且脉象极度不稳,也会伤及大皇妃的性命。但傅太医却道是三月个的身孕,脉象虽虚弱,但不至于危害到大皇妃的性命。”

李嵇略一愣怔,又听老宫女说:“所以皇后娘娘又派了个太医过来给大皇妃诊脉,但不曾想方才在门外,这府里的管事婆子擅自做主把奴婢等人拦在了府外。”

李嵇随之望向被内侍押着的管事婆子,那婆子心虚的低下了头,辩解道:“奴婢是见大皇妃身子不适,担心影响身子才会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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