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中闲坐到中午,江枫回到前院厨房,开始准备午餐。
花了半个多时辰,一桌美味就做成了。
两个人吃,也吃不了多少,还是四菜一汤,分别是:花炊鹌子、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糖蒸茄、肥肺汤。
照例在门口喊了一声:“木姑娘,吃饭了。”
喊完坐在餐桌前,才吃了一口,门口人影一闪,木婉清已经坐在他对面了。
这次她没急着吃,而是细细将每盘菜观察了一遍。
江枫正等着她提问,好卖弄一下他在烹饪方面的不凡见识。
可木婉清什么都没说,端起饭在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他忍不住问道。
“不怎么样!只是把菜煮熟了而已。”木婉清淡淡地说道。
江枫明知她有些夸大其词,还是有些受到打击。
“瞧她那牛嚼牡丹的样子,哪懂得什么美味和欣赏美食。”
他心里暗暗鄙视了木婉清一下。
饭吃完了,木婉清还是照旧,嘴巴一抹,走了。
留下一桌的碗筷,让江枫收拾。
要不是与锅碗瓢盆打交道了几十年,他非郁闷得不想做饭了。
洗完碗筷,他到杂物间看了看,果然发现角落里多了几样东西。
一包极品普洱茶、一包极品狮峰龙井,还有一个酒精烧水壶、一套泡茶用具。
“还是系统考虑周到啊,在这没有电力的年代,用木柴和炭烧水,多麻烦啊,烟熏火燎的,把喝茶的心情都整没了。”
“有了酒精烧水壶,一切都解决了。”
将极品狮峰龙井和泡茶用具从杂物间取出来,又从客厅搬了把躺椅和小茶几,又从厨房接了一壶山泉水。
往躺椅一坐,用火折将酒精灯点燃,将水壶放上去,先烧水。
打开龙井茶叶的包装,映入眼帘的一小片一小片嫩黄的茶叶,每一片几乎都一样长一样宽。
还没泡呢,鼻中已经闻到像豆栗香和兰花香的茶香了。
将茶叶放入有嘴紫砂壶中,静静地等待着水烧开。
眯着眼看了一眼从上方照下来的太阳,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的位置,使阳光不会直射他的眼睛,然后就在那闭目养神。
片刻功夫,水开了,先醒茶,然后才泡了一杯。
先闻闻茶香,待茶水不那么烫后,他轻抿了一口,然后又抿一大口,最后把整杯茶喝完。
不愧是极品狮峰龙井,甘清高鲜爽,滋味甘甜,茶汤清碧,悦目动人。
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乎齿颊之间。
而且,他竟感觉到小腹丹田间微微发热,有一丝和煦之气缓缓流入丹田。
学了凌波微步以后,他也不是武盲了,知道那一丝和煦之气就是真气。
“难道喝这极品狮峰龙井,有增进内力之功效。”
“管它呢,只要茶好喝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他又慢吞吞地泡了一杯,在那缓缓地品着……
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把人的懒虫都照出来了。
此时的江枫,微眯着眼,渐渐地把脑袋放空,尽情享受这宁静悠闲的时光。
将一壶水泡完,江枫将茶叶往怀中一塞,将眼睛一眯,全身肌肉放松,彻底让懒癌发作……
没多久,他就香香地睡着了。
人正睡的香呢,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有人在敲他的躺椅。
他睁眼一看,不是木婉清是谁?
“喂喂喂,敲什么敲,没看见人家正在睡觉吗?”
“我要喝茶!”木婉清冷冷道。
“客厅有茶叶,厨房有开水,自己泡。”江枫不高兴地回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我要喝你手上的那种茶。”
“都一样的。”江枫闭着眼睛说道。
开玩笑!这么好的茶,给母老虎喝了,不是暴殄天物吗?
心念方动,忽然觉得耳朵上一痛,像极了小时候不听话,被父母亲揪耳朵的感觉。
不用说,肯定是木婉清干的好事!
他睁开眼,捉住木婉清手,叫道:“轻点!不会痛啊!?”
木婉清不依不挠:“你答应给我茶喝,我就放手。”
“你先放手。”
“你先答应。”
“你放手!”
“不答应休想叫我放手!”
两人僵持片刻……
江枫一急,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伸手也去揪木婉清耳朵。
可运气不好,耳朵没揪到,却把木婉清的蒙面黑巾扯了下来。
看到抓在手的黑巾,他呆住了。
木婉清更是全身剧震,连什么时候放开揪着江枫耳朵的手也不知道。
江枫想到有关木婉清的一个奇葩标签:男子见了她的脸,不嫁他就要杀了他。
他赶紧又是转头又是低头,嘴里大声道:“我不是有意扯你面罩的,我也没看到你的脸!”
忽觉得脖子一凉,余光一扫,见是一把闪着蓝光、冷嗖嗖的匕首已顶在他的脖子上。
他心里一惊,不敢乱动,但嘴里还不忘辩白:“我真的没看到你的脸……我躺在躺椅上,你站在我后面揪我的耳朵,我刚才急了,也想揪你的耳朵,只是凭感觉手向后伸去抓你的耳朵,眼睛根本没向后看啊!”
他说了这么多,见匕首还抵在脖子上。
到了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鬼知道木婉清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会不会忽然一狠心,把他的头给割了。
没办法,他只好发狠道:“我可以发誓,假如我说的是假话……”
誓还没发完,嘴巴就被木婉清给堵上了,同是脖子上的冷意沁人的匕首也收起来了。
江枫有点被整懵了:这是整哪一出啊?!
他“呜呜”几声,示意木婉清可以放手了。
待木婉清把手放开后,他又解释了一句:“我真的没看到你的脸。”
“不要再说了,我自己有眼睛,看不到啊!”
“那就好那就好!太好了!”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的脸?”
“不想。”
“为什么?”
“我怕看到一张丑八怪的脸,这样还不如不看,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你转过头来!”
“干什么?”江枫说着,正想转头。
忽然想到什么,连连摇头道:“我说过了,我不要看你的脸!”
“我叫你转你就转,你怕什么!”木婉清语气中带着恼火。
江枫还是摇头。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木婉清已经站到他面前。
他赶紧捂着眼睛,叫道:“我没有看到……非要叫我看的话,先说好,是你自己叫我看的,可不关我的事。”
“亏你长得有模有样,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木婉清一眼的嫌弃,“赶快泡茶给我喝……我已经把脸蒙上了。”
听了木婉清的话,江枫从手指缝看过去。
果真如她所说,她已蒙上了只露出嘴和两眼的蒙面黑巾。
江枫嘘了口气,把手放下来,说道:“你既然那么想要喝我的茶,没问题,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还讲挺能耐的,跟我讲起条件来了!”说完,木婉清的手又伸过去揪江枫的耳朵。
刚要碰到江枫的耳朵的时候,她停住了,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是耳朵被你拨没了,也不把我的好茶给你喝。”江枫强装硬气,说道。
木婉清盯着江枫,收回了手,没有说话。
“你放心,不会要求你嫁给我的。”江枫嘻嘻笑道。
见木婉清又要发作,他赶紧接着道:“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我的条件很简单,一是今后洗碗的事你包了,二是不能把茶叶的事泄露给第二人知道,包括你的师父。”
木婉清撇了撇嘴:“条件一大堆,你以为你的茶是给王母娘娘喝的啊!”
“条件摆在这,行不行就等你一句话。”
“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枫有些意外。
见木婉清说完,竟然脱下了黑手套,露出纤纤葱指。
江枫看了一眼她的手,想不明白他这时候脱手套什么意思。
忽然,眼前掌影一闪,江枫心中大叫:“要糟!”
可他半躺在躺椅上,根本做不出闪避的动作。
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左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木婉清一巴掌。
“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不同意就不同意,为什么打人啊!”
江枫捂着脸,一脸的委屈、幽怨。
“谁说我不同意。”
“同意了为什么打我?”
“你冒犯到我了。”
江枫:“……”
江枫揉着脸,实在不想给这位“木老虎”泡茶喝。
“赶紧泡茶啊,我快渴死了!”木婉清把手套照他的脸砸过来,催促道。
江枫略侧一下脸,手套碰到他的脸后落在他胸前。
他自不会去管什么手套,此时的他,实在想一句话顶过去:出门左转百丈,有茶铺。
可他只是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也不敢说。
左脸还有些疼,不想再被“木老虎”来那么一下。
他站了起来,随手将木婉清手套放在躺椅上,端着茶盘,上面有水壶和茶具,准备到厨房洗茶具和装水。
刚走几步,身后传来木婉清冷冰冰的声音:“我送出去的东西,被人无视乱丢的话,我是很生气的。”
江枫一听,自然转头看向木婉清,见她两眼冷冷地盯着他,左手虚抬,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射他一箭的样子。
江枫一惊,同是又懵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位“木老虎”了。
“我记得很清楚,你没送我东西啊!”江枫一脸的无辜。
木婉清朝躺椅努了努嘴:“手套,蒙面黑巾。”
江枫听木婉清煞有介事地强调所谓的礼物,竟是那两样东西。
他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但没办法,他只能转身回来,将木婉清的手套和蒙面黑巾折好,放入怀中。
“这下总可以了吧。”说完,继续到厨房装水洗茶具。
装满一壶山泉水,回到躺椅上。见木婉清早已从客厅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茶几另一边。
他先把酒精点着,再从怀中取出那包极品狮峰龙井。
“你这生火的东西很特别,一点烟都没有。”木婉清道。
“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东西。”
木婉清白了江枫一眼,说不了反驳的话,因为那东西她确实没见过。
等水烧开后,自然是置茶、醒茶、冲泡、送茶,一系列的泡茶步骤。
木婉清提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枫紧盯着她,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比客厅的茶好喝一点而已。”
江枫知道她嘴硬,刚才不管她怎么掩饰,眼中的惊异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江枫笑了笑,向后靠在躺椅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在那慢慢品着。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没有午后那么热了,照在人身上,更是暖得温柔。
江枫的懒虫又被太阳照出来,他不由地微眯起眼睛。
“你这茶有问题!”身旁的木婉清忽然说道。
“是不是太好喝了?”江枫随口说道,头也不转、不抬。
“你这是什么茶,怎么有增长内力的功效!”木婉清惊异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极品狮峰龙井。”江枫慢悠悠回答道。
“龙井我知道,没听说它有增长内力的作用啊!”木婉清还是难以置信,“而且,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东西能增长内力。学武之人,想要增长内力,唯有苦修不已。”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茶叶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江枫自然不会说出系统的事,只有把什么事都推给他那位未曾谋面的父亲身上了。
“你父亲真是位奇人!”木婉清显然已经信了,在那感叹道。
两人边喝茶边闲聊。
时间过得非常快,等茶喝完,夕阳已经西下了。
江枫要去做饭了。
没想到木婉清忽然挺自觉起来,帮着他把茶具清洗了。
晚饭江枫烧了宋嫂鱼羹、三和菜、东坡肉、熏田鸡腿。
两人自然吃得连汤没剩。
“吃饱了,我要去绕着山庄散步消消食。”江枫轻拍一下肚子,站起来,“噢对了,木姑娘,不要忘了洗碗噢!”
江枫说完,笑了一下,不管木婉清在那瞪眼吹气,起身往院子走去。
可一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有些傻眼了:整个山庄黑不隆冬的,怎么散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