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思索着摇摇头:“难说……我觉得……白石滩实在不是个打夜袭的地方……麻烦。”
一巴掌拍在王强的肩膀:“别熬太晚,今晚没什么事可想了。”
“嗯。对了,苏姐让你去报到。”
这到让陆航吃了惊,转头看看不远处某窗透出的灯光:“现在?”
王强的语气也很无奈:“现在。”
……
间隔三张床的木屋里,马灯挂在最里端的床头墙上,几天没来过,这间原本脏乱的破木屋里居然变得干净利落,汗臭味淡得几乎闻不见;林薇坐在里端那张朴素的床沿,正在放下手里的小本子抬起头,半边齐颈秀泛着暖光,好似眉眼也因侧面光晕一并柔和了。
陆航慎重地关好身后的门,不敢往里走,戳在门边立正挺胸抬头站成军姿,对她的规矩是轻车熟路。
“站那么远干什么?”她的语气出奇平淡。
“我这是为你着想。传出去不好听。”陆航面对她貌似怕,却什么胡话都敢说。
每次都是这样,她的淡脸根本保持不住,刷地变冷,下意识地抬手想在床边抓东西用来投掷,可惜附近干干净净什么可抓物品都没有,本能地举起手中的小本子,出了纸页迅疾展开的哗啦声,这才想起本子不该丢,赶紧又放下。
你居然还知道为我着想了?她差点怒不可遏这样回敬,这样说之后当然又会有一通怒骂,最后气愤落幕看他灰溜溜逃走的老套路,于是她忍了,重新整理表情。
“眼下是特殊情况,你的审查需要尽快结束,如果你不怕继续拖着,那你就继续在那站着吧!我无所谓!”
陆航肩膀一松,看来警报解除了,向前走,同时试探性地指指她对面的那张床:“能坐?”
没得到回答,于是陆航当这是肯定,到她当面,正襟危坐,没享受过这待遇,不习惯,不自然。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压低声音:“关于你在侦缉队被刑讯的事,除了丫头还有别人知道么?”
陆航哑然摇头,对她这突变的风格不理解。
“无论什么时候,都别说那是刑讯,要说是侦缉队命令你调查张富贵。”
“为什么?”
“因为没人能证明你在那期间的情况!严格来说你的审查根本结束不了!”说到此处她狠狠地剜了陆航一眼,才又继续:“我已经找过丫头了,她比你明白得多,出乎我意料呢!”
陆航傻愣了一会儿,忽然朝冷冰冰的她微笑了,忘记了与她相对而坐的不自然:“这么说……对我的审查可以结束了?”
她呆了呆,因为他这个微笑里只有愉快轻松,没有一向的不正经或者嘲讽:“嗯……那个……对。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你出来的时候得到了侦缉队的奖励,钱在哪?”
陆航的轻松微笑都没来得及收,直接演变为傻笑僵在他脸上了,帐也得查啊?想当初……走出侦缉队大门口之后……那可是跟丫头一起在县城里花天酒地鬼混了一天啊!后来去寻找熊包田三七他们下落的时候还没醒酒呢。
“喂!怎么了?说话啊?”
“嗯?”陆航从失神状态里艰难苏醒过来:“哦,那钱……我记得当时……好像……”
看到陆航支支吾吾有抬起双手搓脸的意思,林薇的脸色正在渐黑,漂亮的眉梢逐渐挑高,不客气地拉平。
一刻钟后,陆航的坐姿已经变成了驼背垂,两肘撑着两个膝盖,两手捂着腮傻呆呆看地面。审查了这么久,最后一个问题审倒了他这个倒霉汉,悔不当初!悔的不是受丫头蛊惑放纵,而是悔自己前些天不该把赏钱数额说出来,现在根本没法圆。
林薇的脸色早已黑成了夜幕,咬牙切齿继续问着:“……德胜楼里听评书?你当我不知道德胜楼是什么地方吗!你听的究竟是评书还是琵琶?啊?”
“当时我和丫头觉得……说书那地方太远,所以……请过来一起……方便些。”
“抱月轩!住的好啊!好到了顶!给我说话!死了吗?”
“那时候天色黑,我醉得有些记不得……好像是……走在街边教丫头认字来着,认着认着,不小心就……我那时候……真是困了……迷糊……真的。对了,丫头应该能证明我清白!她一定……”
“哼哼,清白?可惜,还是对不上数额,那么剩下的钱花哪了?”见陆航垂头捂脸不做声,气得林薇拎起手边的小本子照着他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把头抬起来!回答!”
昏黄灯光里,陆航抬起那张倒霉的脸,像是苍老了十年,下意识地偏看远端床脚下:“剩下的……我……记不得了。”
一脸寒霜的林薇早已进入了审查者角色,完全职业性地盯着陆航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随着陆航的下意识视线看向床脚地面,那里垫着一块扁平的石头。
等陆航呆呆看林薇起身走向床脚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失神把位置给卖了,他第一次认同了小丫蛋送给林薇的不雅绰号,真人才啊苍天!
床脚被拉开,扁石被掀开,露出不大的一个小坑,里面放着一个生了锈的小型铁皮子弹盒。想不到,打起仗来不可一世的陆航,藏点**比熊包丫头之流的专家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薇拿出盒子毫不迟疑地将其打开,锈铁盒里却空荡荡只放了两样东西,一个竹节领章,与一个十几厘米长的小油布卷。
“剩下的钱呢!”这结果令林薇很失望,重新坐下在床边,一边解开油布卷的捆绳,一边愤怒:“没有答案就没有结束,我不打算再放过你了!给我等着吧!你这混蛋,我……”
然而,油布展开之后,一支钢笔出现在灯光下,黑色主体,笔帽镶银,冒环三条银色金属线,崭新的一支‘华孚金笔’!在灯光里,在那漂亮纤细的手中,反射着能够冷却愤怒的柔光。
……
窗外之下的黑暗里,猥琐趴伏着一个娇小贼影,正在抬袖轻抹额头汗,暗自焦急:里面怎么没声了?不说话了呢?亲哥真是笨到了家,怎么能把赏钱的事情交代出来?蠢!蠢!蠢!连累自己一起栽在亲哥精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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