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一忍,马上就要到医院了。”闫欢的额头甚至开始冒汗了,是着急,出的冷汗。
看她疼成那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说着的同时,将油门踩到了底,然后加快了速度。
幸好现在不是很堵车。
本来想着根裴雅彤说说话,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可是渐渐的裴雅彤也没有乱动了,蜷缩着身体背对着他,甚至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了。
闫欢第一反应就觉得,裴雅彤是不是睡着了。
可是随后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怎么可能这么快睡着了,刚才还疼的直叫唤的。
闫欢的脑子突然间变的空白。
“雅彤!!雅彤!!”闫欢看着后视镜,然后焦急的喊了几声她的名字。
可是回应他的,是无止尽的沉默。
他彻底慌了,将车停在了路边,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钻进去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裴雅彤的后背,“雅彤?裴雅彤?!”
一开始还是轻呼声,可是最后已经变成了焦急的嘶吼。
裴雅彤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闫欢将裴雅彤翻了一个身,发现裴雅彤的脸色惨白,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她的身上甚至全是虚汗。
闫欢的心跳瞬间停滞了一下。
来不及多想,“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驾驶座,轰了轰油门,车子嗖地飞窜而出。
也不管什么红灯绿灯,就跟疯了似的在马路上驰骋。
不停的按着喇叭。
几分钟过后,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闫欢抱着裴雅彤就飞奔进医院,“医生!医生!!过来!!!”
他的吼声响彻了整个医院大堂。
医生连忙推着病床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闫欢的脸上只剩下慌乱还有不知所措,甚至还又浓烈的恐惧。
他有些懵,脑子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她来例假了,痛经。”闫欢的声音里全是颤抖。
可是为什么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痛经难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能痛的昏过去?
医生将病床推进了检查室。
闫欢就在外面等着。
内心十分焦躁,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他就在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
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想要摸出根烟来抽一抽,可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是医院,是不能抽烟的。
这个念头只能作罢。
他坐在了长椅上,拼命的安慰自己,别多想,只是一个痛经而已,没必要担心的,或许只需要打个镇痛剂就可以了。
然后裴雅彤就醒过来了。
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保证以后都不会气她了,也不会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他绝对会将她的所有事情都放在第一位。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检查室的门突然间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刚才给你妻子打了一个b超,检查报告显示,她长了两个**肌瘤,一大一小,大的已经超过五厘米了,需要手术。”
闫欢的神色突然间凝重起来,“那就手术啊!还等什么!马上手术!”
“这么大的肌瘤,只能摘除**……”
“轰”的一声,闫欢的头上突然间响起一道炸雷。
摘除**……
那么,裴雅彤以后就不能生孩子了。
他其实倒觉得没什么,可以接受,可是就在想裴雅彤知道这一消息过后,肯定会接受不了。
可是当下这种情况,根本就没得选择。
只能手术。
不能生孩子就不能生孩子了。
哪有什么比裴雅彤的性命更重要的。
闫欢这样想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脸色泛着些苍白和颓丧:“那就切,尽快把手术日子定下来!”
“好,这种情况,你跟你妻子说明一下子吧,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你好好开导开导她。”医生掏了摇头,心里有些不忍,还那么年轻一个女孩子,就要切**,简直太可怜了。
闫欢沉沉的点了点头,医生走后,闫欢身体里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他一下子瘫坐在了长椅上,头无力的垂了下来,耳边嗡嗡作响。
怎么都没想到,裴雅彤居然会得这样的病?
他本来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痛经。
他现在甚至有些害怕面对裴雅彤了。
他到底该如何将这样的噩耗告诉她呢?
她还不得当场崩溃。
闫欢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时间,裴雅彤窝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跟他说,她还要给他生一个女儿。
曾经他虽然也这么想过。
闫欢也不是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某个午后,他和裴雅彤坐在后花园,晒太阳,儿女成群,他们嬉笑打闹,跑来跑去,他们的孩子们甜甜的叫爸爸妈妈。
最小的那一个,当然就是经常被欺负的那一个了,然后哭兮兮的跑来告状,裴雅彤就会很凶巴巴的去教训大孩子。
虽然那样的日子会很吵,可是倒也多了许多的乐趣。
这样日子,闫欢也不是没有憧憬过。
有时候裴远在哭闹的时候,那种儿女成群的画面突然间窜进了他的脑海,他那时候就在想,或许还真的挺有趣的。
那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点都不遥远。
可是现在,那全都变成了他的异想天开,是那么遥不可及。
闫欢的肩膀无力的垮了下来,头埋了下来,双手掩面,脸上全是沧桑和落寞。
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样颓丧。
在长椅上沉默的坐了不知道好久,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在这里坐一辈子,他现在想的只有逃避。
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裴雅彤,该如何将这个噩耗告诉她呢?
她绝对会崩溃的。
想到这一点闫欢就突然间不敢进去那个病房了。
无力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病房,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
闫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站起了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病房。
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好像没有丝毫的力气,
在门口愣神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拧了拧门把手,脚步十分轻的走进病房,病床上,裴雅彤熟睡着,挂着点滴。
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血色,并没有刚才那么惨白吓人了,。
可是想到她身体里有两个肌瘤,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有些喘不上来气。
为什么早没有发现呢?
医生说,这个病是拖了很久才会这样的,要是早点发现,根本就不用到切**的地步。
哎,想到这里,闫欢又是满脸凝重的叹了一口气。
怪自己。
平时不怎么关心裴雅彤。
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其他的事情。
很少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裴雅彤和裴远身上的。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虚伪。
总觉得自己很爱裴雅彤和裴远。
可是又总是忙于工作,总觉得只要将其他的事情做完然后所有的时间就都是裴雅彤和裴远的了。
结果呢,这件事情做完还有下件事。
闫欢坐在了裴雅彤的身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一阵失神恍惚。
抬起手温柔的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有些微凉,那样的凉意从他的指腹传到了心脏,传到了四肢百骸。
这时候熟睡的裴雅彤突然间皱了皱眉头,脸上稍微露出一些痛楚,闫欢猛地回了神,然后全神贯注的看着裴雅彤,裴雅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十分的虚弱,神情十分的茫然。
看到闫欢的时候,然后又看了看四下的环境。
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医院。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居然痛经痛的晕了过去了。
想来还觉得有些丢人。
活了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昏倒,居然还是因为痛经。
天哪,简直说出去不要被别人笑死哦。
裴雅彤看了一眼闫欢,仔细观察着他的身边神色,在看看他是不是在笑,这么丢脸的事情,闫欢肯定是会嘲笑很久的,他肯定还会告诉别人,让别人跟着一起笑。
刚才她还在笑他被狗追,现在好了,他肯定会报复性的拿这件事来嘲笑她。
想想就有些可气。
失策失策。
居然留下笑柄了。
好了这一回合算是打成平手了,闫欢,你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的!
裴雅彤动了动,发现小腹并没有那么痛了。
痛经终于离她而去了额,裴雅彤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闫欢,我想喝水。”裴雅彤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干干的嗓子,轻声的说了一句,。
闫欢反应迟钝了几秒钟,然后慢半拍的点了点头,“好,我去给你倒热水。”
闫欢站起身,然后走出去,朝护士要了一个消过毒的玻璃杯,然后给她倒了热水,边走还边给她吹了吹。
然后喝了一口,水的温度正好,不烫嘴。
然后这才递给裴雅彤,裴雅彤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过后便感觉整个人都好了很多。
闫欢还很细心的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裴雅彤这时候才觉得闫欢有些不对劲了。
这么想一想,好像他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
而且表情还有些凝重,像是被什么事情压着一样。
嗯?
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