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奕想到应该是聂淡几人将他送回来的,只是他在外头也有住处,在离冯南名下的一栋别墅不远的地方,当初他也买了,平日他就住在那边,偶尔冯南去小住两天,他能看到人就已经很开心了。
聂淡几个跟他关系好,那边的保全也认得他们,不知道怎么给自己送回裴家来了。
他先是怀疑这几个小子有意为之,故意陷害自己的。
先前程儒宁遭他打过几回,说不定这孙子昨晚把自己故意灌醉之后,送回裴家,要是裴家里长辈在,估计又得挨一顿收拾了。
想到这里,他身姿矫健的双腿一蹬,一下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吓了坐在床边凳子上的裴老太太一跳。
“你这孩子……”
她揉了揉额,看裴奕赤脚下地,忙不迭就道:
“地上凉,鞋在这呢,你看你也不会照顾自己,昨晚喝得醉熏熏的,回来人事不知的,把我跟你妈可吓得够呛的,你这样还不如搬回家里来,至少有人照顾。”
裴奕顾不得去拿鞋,他看到了自己放在床尾凳上的手机,伸手就摸了起来,按亮之后,他看到了手机上的冯南的照片,杀气腾腾的眼神便渐渐柔和了。
他的性格真的因为冯南学会控制了许多,每当有什么烦心事儿或是不开心的时候,他总喜欢拿着手机,哪怕是按亮之后,看看她的照片都觉得心情很好了。
裴老太太正想再说他两句,提了鞋子过来,却看他傻笑的样子,原本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她坐在孙子身边,裴奕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喊了她一声:
“奶奶。”
其实他的心事,裴家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可是冯南人家根本没往那方面儿想过。
更何况她比裴奕大了五岁,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冯家已经在四处为她张罗了,可是裴奕却连二十岁都还差几个月才能到。
她想要说话,可裴奕仰头看她,眼睛发亮,举起手机问:
“好看吗?”
“好看。”裴老太太叹了口气,看他这模样,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冯南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裴家了,听说最近与赵家那小子走得挺近的,据说性格有些变化,冯中良对此颇为不满,有意想要送她回香港一段时间。
裴奕伸了手指去摸照片,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从小他就喜欢冯南,爱屋及乌到,华夏里的名人,不管是明星还是作家,姓冯的他都会关注,为此家里人可没少嘲笑他的,可是偏偏冯南却都看不到。
“我先去给让小丁给你将粥备好,你起来换了衣服洗漱完就赶紧出来。”
他低着头,还望着手机出神,手机屏幕光一暗,他又伸手去点亮,乐此不彼,这样一看就能看上半天时间。
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儿,一点儿都不知道有转折的,也不知这性子随了谁了。
裴老太太哀声叹气的出声了,裴奕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先前的事儿,直接按出聂淡的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响了七八声才接,估计昨晚喝多了,这会儿还在睡呢。
聂淡一接电话,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的:
“怎么了奕哥?”
“你小子昨晚是不是暗算我?给我整醉了送回裴家来,是不是程儒宁那小子出的主意?”兴许是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了冯南的照片,他虽然仍是兴师问罪,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电话另一端聂淡一听他这样说,就直喊‘冤枉’,“哥,你这是冤枉你弟弟了呀,我是那样的人吗?昨儿你醉了之后下楼,跑人家女厕门口不走,人服务员儿说的,你倒前叫着‘奶奶’,哥儿几个想着,上回儒宁不是做错事儿了吗?这回将功折罪,就给您送回家去了。”
裴奕听得眉梢直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程儒宁出的主意?”
他先确定了出馊主意的人,问起话时,那语气可有些不大对头。
聂淡隐隐觉得不对,但哪儿不对他一时间也没回过味儿。
昨晚大家都喝了酒,他还没撑到回去,就在向秋然家躺了一宿。
“是啊,昨晚九龙堂的人说你在女厕门口时,哥儿几个都不信。”聂淡几人年纪相仿,臭味儿相投,可裴奕跟大家唯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死心眼儿,对其他美女都不喜欢,只想要冯南一个。
开始九龙堂的人说裴奕倒在楼下女洗手前时,聂淡几人还有些不耐烦的。
“如果说程儒宁、向秋然去女厕偷窥,那我倒信,奕哥你怎么也不可能啊?”
电话另一边,聂淡说得口沫儿飞飞,“哪知去了一瞧,您猜怎么着?”
“别说废话了!”裴奕脸都黑了,当时那情景,哪怕是他醉着,已经全失去记忆了,可这会儿光听聂淡一提,都觉得不堪入耳。
“嗨哟我去!结果还真的是奕哥你!”
聂淡提起这话,想笑又不敢笑。
当时裴奕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趴在洗手间的墙根儿上,几人没敢掏手机照相,他的性格睚眦必报,心眼儿又小,将来被他记恨,几人哪怕偷得一时乐,也是后患无穷。
扛了他起来,又问了九龙堂事情经过。
“说是一个妹子上洗手间发现你的,说你一直在找‘奶奶’,猜测你可能是跟家里人有矛盾,哥儿几人就给你整回来了。”
他说完,呲牙咧嘴的笑:
“奕哥,你可真沉哪,我跟儒宁、秋然几人扛得满头大汗的,幸亏到裴家了,打了电话我大伯、三叔出来接了才算完的。”
也就是说,昨晚裴奕喝醉了酒回来的事儿,裴家里一个人都没瞒过。
“九龙堂的人敢胡说?”裴奕弯腰穿了鞋,语气淡淡的问了一句。
聂淡再傻这会儿也察觉出来他生气了。
“晾他们也不敢胡说八道吧?”他原本想开玩笑似的问裴奕为什么念着‘奶奶’,但听他这说话的口吻,语气十分不善,摆明想找九龙堂的麻烦,这小子心眼儿极小,还记仇,聂淡想了想也就不嘴贱去故意撩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