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呃。”
看上去好像没有恶意但却尖锐刻薄的问题,让游城一下子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干涩。
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又一下子笼罩在他头上。
“和人,你很有天赋,来画画看吧。”
“别总在房间里摆弄你的玩具了,和叔叔打个招呼。”
“和人,你可是我的孩子!怎么连这都做不到!”
“和人!”
……
“和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深深扣进肩膀的指甲,太过靠近而比例扭曲的脸,□□着祈求逼迫的声音。
游城和人的胃部开始痉挛,脸色苍白。
“哎,你没事吧?”
不要过来了……
“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离他远一点啊!
“抱歉,学长,”他听到自己说,“我,我去拿毛巾了。”
他倒退两步,想要离开,却又被学长抓住手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一年级的这么不懂尊重前辈吗?”
不是的,不是的。游城大口呼吸,头埋得越来越低,脑袋中一片空白。
“你先放开他!”忽然,一个身影站到了他面前,少女双臂张开,如同盖世英雄一样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鹤衣想找游城时,发现他并不在104室,估计是又去排球场了。
她知道游城最近喜欢往排球场跑,据说是那天看完比赛后,对排球起了兴趣,难得游城会多接触一些人,她觉得也挺好的。
鹤衣还记得,那天游城和她说想要进游戏社是因为想交到朋友,排球部里男生多,也许游城会找到聊得来的朋友呢?
不过她现在要把人抓回来做形象设计了——鹤衣想起了那条机械巨龙,擅长处理金属和机械的游城肯定更合适。
然而,她走进排球馆时看到的却是游城面对学长为难的样子。
鹤衣几乎瞬间就紧绷起来,这种情况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前后辈欺压?学长要对游城做什么?游城看上去情况好糟糕……
她知道在压力下,一个社恐脑袋晕乎乎的感觉,比如在白鸟泽那会,如果不是岩泉前辈及时赶来,她大概就过呼吸倒在那里了。
鹤衣第一想法是找小黑,但一二年级已经出门跑圈去了,放目望去,排球馆里居然全是不熟悉的三年级前辈!
……鹤衣觉得还没拯救游城,自己就要先晕过去了。
总之!先去把游城拉出来!
鹤衣深呼吸一口气,毅然踏出了一步。
毕竟她可是社长!要拿出社长的架势来才行,鹤衣闭上眼,一鼓作气站到了游城身前。
只是说话时,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哦,我知道你!”学长忽然眯起眼睛笑,“你是黑尾那个很懂排球的幼驯染对不对?我记得你是自由人。”
鹤衣觉得热度从脖子往头顶蒸腾。
好丢脸……!她想起了上次的自由人撞车事件,也想起了小黑在排球部胡说八道的事。
以后绝对要让他澄清!
“不过,你也认识经理吗?我刚才只是问他几个问题而已。”学长疑惑道。
鹤衣眨了眨眼,经理……难道游城这几天都在干经理的活?
那岂不是很辛苦!她想,而且游城最近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作为让游城对排球感兴趣的起因,她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点愧疚。
“学妹,就算你长得很可爱,也不能一直拦着他不做事哦。”
“他才不是排球部的经理,”鹤衣忽然大声起来,眼睛都瞪圆了,“他是我的社员!”
“哦……哦,”学长居然被吓到,后退了一步,他发觉旁边的人往这边看了,顿觉丢脸,喃喃道,“那他怎么总在排球部晃来晃去的,而且我只是问了下他怎么光长那么高,看起来却没精气神的样子……”
“学长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到现在还不会防守小斜线球的事吧!”鹤衣气鼓鼓的,像是护崽的鸡妈妈。
“去年春高就是被枭谷的一年级用斜线球突破防守,今年不会重蹈覆辙吧?”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可怕,“光太郎今年二年级,应该会更强了哦?”
她感谢自己有着看排球比赛录像的习惯,尤其是进入音驹后,她特意把音驹春高和IH的比赛全部看了,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学长是音驹的拦网之一,但去年完全拦不住木兔光太郎的超小斜线球。
被戳中痛脚的学长牙酸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少女。
“喂——”
“是谁在欺负我的社长?”
低沉的女声忽然响起,酒红色的长发映入眼帘,鹤衣回头。
——是桐生学姐!
她带着些许不耐烦,摘下平光眼镜,手指掰得嘎啦嘎啦响。
游城不见人影,鹤衣又跟救爷爷的葫芦娃一样久久未归,她只能亲自出来抓人了。
“你你你是,”学长忽然没了之前的气势,“极恶委员长,桐生式!你怎么会在这里?”
鹤衣倒吸一口凉气,极恶委员长是什么绰号,听起来好拉风。
“我也是游戏制作社的一员啊,”桐生式切了一声,拇指反指向鹤衣两人,“你打算在我面前耍前辈威风吗?”
她金色眼眸压低之后,如同危险的猛兽。
“绝对没有!”
学长第一时间回想起了桐生式此人的赫赫战功。
最严的风纪委员长,眼里容不得沙子,偏偏同时又是空手道部的主将,大家打也打不过她。
传说她一人收拾了音驹附近所有的不良!有着一打二十的战绩!
“哦是么,”桐生式收回手,一边一个揽住鹤衣和游城,“那我带两个孩子回去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学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桐生式所在的地盘。
……好像一条狗,鹤衣不合时宜地想。
鹤衣拉着游城的手腕回到了104室,桐生学姐则是在知道游城的情况后,留在了排球馆,据说是还要“收拾”仗年纪欺人的家伙。
鹤衣不太想知道是怎么个“收拾”法,但想来曾经是风纪委员长的学姐已经很熟练了。
要知道,学生会的顶端,基本就是会长、副会长和风纪委员长,她之前虽然知道学姐是风纪委员,但不知道她居然是风纪委员头头。
这不是比想象中更厉害了吗?
104室里打开的两个笔记本屏幕都已经熄灭,鹤衣点亮了暖黄色的夜灯。
这盏灯还是黑尾看到几人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打游戏的情况后友情赞助的,据说是为了大家的视力考虑,是不倒翁形状的小企鹅,鹤衣在他的房间里见过。
她把脸色不好的游城按进座位,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在静谧无人的104室,游城觉得自己扑通扑通蹦跳的心脏才慢慢落回了原地。
这个房间和他原本的很像,在狭小的空间里,他能听到电脑运行的声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游城定定地盯着桌面上的小夜灯,好温柔的灯光,他想,自己真是好没用啊。
生麻社长明明也害怕,但还是会拦在自己身前,桐生学姐更是以一己之力恐吓那些他不敢拒绝的学长。
他很感谢鹤衣让他独自留在这里,不然哭起来未免太丑了。
游城努力地吸气呼气,就为了把哭声压在胸腔里,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小声的敲门。
“游城?”
“生麻社长!”他眼圈还泛着红色。
鹤衣带了蜜瓜包和饮料回来:“我看你上次吃蜜瓜包也不排斥的样子。”
“谢谢社长……”游城小心地撕开包装,甜美的面包香气扑鼻而来,让他鼻子又有点酸,“生麻社长。”
鹤衣自己也拆开一个:“怎么了?”
游城小口咬着蜜瓜包:“刚才,你怎么做到……站在学长面前的?”
他像是无人教导的小兽,跌跌撞撞地在丛林里寻找同类的答案。
鹤衣抿唇,捏了捏耳朵散热:“其实还是害怕的,只不过,我是社长吧!社长就是要保护社员的嘛。”
虽然最后是被桐生学姐保护了。
“而且你可是我们珍贵的美术总监,”她忽然给游城安排了个大职位,“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哼。”
她又拿出一个蜜瓜包递给游城:“有人和我说过,在这种时候,只要吃一个蜜瓜包,就会获得勇气了!”
游城忽然觉得嘴里的蜜瓜包美味起来,明明刚才哭过之后,味觉还没有恢复。
“美术总监,我会努力的!”他很认真地和鹤衣保证。
【今天游城君有发生什么事吗?】
【有的。】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大概,】游城对着手机屏幕顿了一下,【是好事吧。】
【我想我找到想做的事了。】
发送完这条消息,他按掉聊天框。
只见对方的id显示为——奈仓。
“哎,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折原临也切换了账号,“游城君已经找到自己的【价值】了吗?明明被亲爱的母亲称之为废物呢。”
草莓蛋糕上线了。
【甜甜甘风】
【晚上好~大家最近在忙什么捏?草莓蛋糕好寂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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