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逼和
看她走了,李慕禅笑道:“侯老,咱们也停战罢,打死打活没人理会,何必自讨苦吃。”
白公公忙道:“就是就是,李先生,我先去了。”
他一溜小跑出了小亭去追雪妃。
小亭里只剩下李慕禅与侯老,李慕禅飘身后退,笑道:“侯老高明,佩服,告辞!”
他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三十丈外,再一闪,无影无踪。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李慕禅脸上带笑,这次去讨解药,是特意去气雪妃的,他根本没中毒。
雪妃果然狠毒,竟想利用毒药控制自己,打得倒是如意算盘。
他心下暗恼,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跟她讲理是不成的了,只能用强力手段,要来硬的才成。
雪妃坐在自己的小楼里,望向窗外,下面树林郁郁葱葱,包围着方府,半个方府尽入眼底。
她忽然蹙一下黛眉,竟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看到这个身影,她不由的心底生恼,玉脸沉下来。
这里恰好能看到李慕禅的小院,她看到李慕禅正坐在院子里,四个女子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好不逍遥。
看到这般情形,她对李慕禅的厌恶陡的增加几分,她最恨的就是男人花心,一个男人多个女人,在皇宫她吃够了这个苦头。
李慕禅回了小院之后,抛开杂念,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当中一座,让诸女演练武功,他一一指点。
四女皆身材苗条秀美,婀娜多姿,练起武功来如舞如蹈,比起舞蹈更好看,他指点武功颇为享受。
雪娘三女练拳脚功夫,明月练剑,四人身法都曼妙动人,李慕禅新悟得的步法带着莫名的美态。
他忽然心有所觉,转头望去,隔着极远,却看到了楼上的雪妃。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李慕禅微微一笑,雪妃冷哼一声扭过头,她咬咬玉齿,又扭头过来,狠狠瞪过来,但李慕禅已经转过眼去,招呼众女散开,已经离开了小院。
雪妃只觉郁气涌上胸口,手指绞动衣角,用力得发白。
她盈盈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把窗关上,起身离开了闺楼,下到下边的小亭,一边走一想着李慕禅。
这个李风年纪轻轻,倒是个人才,但武功既高,又桀骜不驯,到了如今已经彻底得罪了,得想个法子除去他,不然终有一日成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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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暮色降下,她与方怀蕊吃过晚膳,独自一人回房,挥手让侍女与白公公他们离开,自己一人端坐在镜子前。
宫灯将屋里映得通明,宛如白昼,比白昼又多了几分柔和,她肌肤如玉,泛着晶莹的光泽。
屋内温暖如春。
她坐在镜子前,身着薄薄的白衫,轻抚着白玉似的脸庞,幽幽叹息一声,这般美色,即使她自己也赞叹不已,不知造物主为何如此厚待自己,无怪乎别的女人嫉妒。
只可惜,这般美色却无人问津,圣上虽宠爱,却年纪大了,宫里的御医们也没办法,他如今有心无力,只能看看自己,当成鲜花一般。
即使如此,凭她的美色也足以勾住圣上的魂儿,受到宠爱,地位一直攀升,到了如今已能与西宫相提并论。
西宫的年纪大了,又一直卧病在床,宫里的事都交由月妃操持,对自己暗自打压,圣上也看出来了,所以允了自己省亲,也算是怜惜。
月妃此女花容月貌,虽不如自己,却胜在端庄淑雅,气度非常,更有皇后风采,又得西宫信任,自己无论如何争不过的,只能避其锋芒。
一旦西宫驾天,那便是自己的机会,月妃失去这强助,名再也不正,言也不顺,实力会大损,自己凭着圣上的宠爱,极有机会问鼎西宫。
想到这些,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忽然一道清朗声音传来:“何事让娘娘如此开怀?”
“谁?”雪妃转头,却见李慕禅正好整以暇的坐于榻上,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她心中一沉,张嘴欲喊。
李慕禅屈指一点,雪妃顿时一僵,化为玉女雕像,只有眸子能够转头,狠狠瞪着他,透出冷冽杀意。
李慕禅起身离开香榻,摇头到了雪妃跟前,笑眯眯的道:“娘娘,咱们要好好谈谈。”
说罢他一揽雪妃柳腰,蓦的消失,屋内恢复了平静。
李慕禅闪了闪,直接离开方府,往城外而去,转眼功夫到了一座高山之巅,站在山顶的巨石上。
夜风微微呼啸,头顶一轮明月皎皎无瑕。
李慕禅把她放开,解开穴道,笑道:“这里景色如何?”
夜风虽不强,却寒冽入骨。
但见山下灯火点点,宛如漫天繁星,清冷的月光下,一切景物都变得朦胧模糊,只能注意到点点灯火。
雪妃扭身,挣开他的手掌,李慕禅的手掌一直贴在她背心,阵阵温暖的气息传进来,她觉得舒服却仍断然拒绝。
李慕禅笑着放开手,她顿时打了个冷颤,寒风像是刀子般扎进脸上,穿透衣裳,刺进身体,几乎一下便要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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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又伸手抵上她背心,隔着薄薄的衣裳,能感觉到她后背的柔滑与弹性,从手心直传到心底,心不由一荡。
好勾人的美人儿!李慕禅暗叹,笑道:“夜风寒重,娘娘保重才是。”
雪妃扭头瞪着他:“你欲如何?”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毫无畏色,反而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直直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娘娘不要误会,请娘娘出来,只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罢了,别无他意。”
“你把我带来这里,还说心平气和?!”雪妃冷笑。
李慕禅点点头:“若不在这儿,娘娘又打生打死,不依不饶了,为免加剧冲突,我只有如此了。”
雪妃冷笑一声,扭头不看他,俯看山下风景。
她从没见过如此景色,夜色如墨,远处的点点灯火看着温暖,整个人好像融入夜空中,孤寂之感莫名涌上心头。
李慕禅道:“娘娘为何偏不能容我?”
雪妃不看他,淡淡道:“是你不能见容于我,……男子汉大丈夫,却与区区妇人一般见识,委实让人瞧不起!”
李慕禅眉头一挑,摇头道:“这般说来,都是我的错喽?”
“不错!”雪妃哼道。
一阵风吹来,拂过她的秀发,雪白罗衫飘动,幽香浮动,传入他鼻中直入心底,引得他心跟着荡漾。
这个雪妃心肠狠辣,却仍不损其美丽,可见如何惊人的美貌,让人丝毫生不出恨意来,反而心生旖旎。
李慕禅强摄心神,硬下心肠,沉声道:“娘娘难道就不怕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荒山野外,孤男寡女……”
雪妃扭头瞥他一眼,眼波如刀子般。
李慕禅笑一下:“好吧,娘娘,咱们和解吧,另再斗了,我是方府客卿,你也是方府的人,本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
雪妃淡淡道:“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慕禅笑了笑:“娘娘是想让我听话吧?”
“不听话的客卿,武功再强又有何用!”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娘娘与大爷一个想法,非要把客卿变成奴才,如此自私自利,莫非天下就是你方家的?”
雪妃往前走了两步,更靠近山崖,再踏出一步便要掉下去,她面不改色的站在夜风中,凝视夜空中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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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她揽衣裾坐下,不管石头上的灰尘,不过此处一直有风,灰尘都被吹去,干干净净。
李慕禅跟着坐下,手掌伸抵着她背心。
她看着山下的灯火,淡淡道:“听大哥说,你根本不听他的招呼,反而硬顶了两次,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两人如今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温和平静。
李慕禅点点头:“我年轻气盛,受不得大爷那语气,没办法,我也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但愿大爷莫再惹我了,……也不对,大爷是把你搬出来对付我,唉……,这方家是呆不下去了,只可惜了二爷,胸襟如此恢宏,对我有情有义,我实在不想辜负……”
“说得好听!”雪妃冷笑,横他一眼。
李慕禅道:“娘娘从不知情义为何物吧?眼里只有利害得失,如此活在世上真是可悲可叹!”
“我不用你教训!”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老天待你不薄,如此花容月貌,你偏偏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呐!”
雪妃冷笑着斜睨他,神情不屑。
李慕禅道:“人与人之间若只剩下利害得失,还有什么趣味,我何必来当什么客卿,不如占山为王,做个山大王岂不更逍遥自?”
雪妃默然不语。
李慕禅又道:“照理说,大爷是将来方府之主,应该更加费心拢络众客卿才对,他为何非要强压诸客卿一头?他武功如何?智谋又如何?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哪里比别人强?”
雪妃皱皱眉,听着有些刺耳。
李慕禅笑道:“娘娘觉得我言过其实,是不是觉得大爷很优秀?”
“不错。”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了摇头:“娘娘若真的讲利害关系,应该选二爷,……论胸襟,论才华,二爷远胜大爷,你帮大爷,大爷觉得理所当然,还要拿一拿大哥的架子,你若帮二爷做了家主,无异雪中送炭,他岂能不感激涕零?”
雪妃皱眉:“你胡说什么,大哥做家主是爹的意思,嫡长子继承制,这是规矩,不能随意破坏。”
李慕禅摇摇头:“规矩都是人定的,大爷就认定了这规矩,所以觉得一切是他该得的,心生傲慢,目空一切,没有了谦卑之心,他若继承家主,我敢断定将来的方家一片黯淡,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家定会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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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若有所思,仰头望天,星光映着她清亮的眸子,迷离闪烁,仿佛蕴着万千的柔情蜜意,真是迷死人。
李慕禅竟生出一种冲动,想上前把她揽进怀里。
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下欲望,转过头去,眺望远处夜空,不知若兰她们可好,大师姐呢,还在想自己吗?
过一阵子回去,定要对大师姐发动进攻,不让她再自苦下去了。
半晌过后,雪妃淡淡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李慕禅敛去惆怅,笑了笑:“娘娘想明白了,要帮二爷?”
雪妃冷冷道:“你还真是个有情义的,这么卖力的帮二哥。”
李慕禅呵呵一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如此而已。”
“好吧,我会回去劝劝大哥,不让他再对付你。”雪妃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再好不过,我也不想与大爷闹得太僵。”
“送我回去吧。”雪妃道。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的恩怨还没算一算呢。”
“既然我不帮大哥,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雪妃道。
李慕禅深深望她一眼:“但愿娘娘言行如一,娘娘身边的高手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有种你杀了我!”雪妃冷哼,忽然“腾”的一下站起来,纵身向前一跃,出了山崖直直落下去。
李慕禅摇摇头,好个刚烈女子,他一闪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雪妃身边,揽起她柳腰,内力涌了进去。
雪妃快要冻僵了,凛冽的寒风一下灌进衣衫,如刀子般扎透了身体,如千刀万剐,痛不可当。
恰在这时李慕禅出现,温暖包裹过来,如浸到温水里,她竟生出莫名的安全感,长长舒一口气。
她心下笃定李慕禅不敢害自己,反而要救自己,感觉到了李慕禅心里的迷醉,但凡男人,没有一个能拒绝得了自己。
李慕禅在空中一折,横冲向石壁,脚尖在石壁上一点,身形上升,仿佛天空有根绳子扯着扶摇而上。
转眼到了山巅,然后从对面下山,几个闪烁间,又回到城中,出现在她的小楼上,周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李慕禅放开她柳腰,笑着抱抱拳,一闪消失。
周围一片宁静,半晌之后,雪妃才悠悠叹息一声,身子一松,差点儿软倒到地上,忙踉跄几步坐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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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经历太过刺激,她没想到李慕禅竟如此神通广大,楼下不仅有洪将军,还有几个侍女,都是武林高手。
她想到此,拍拍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门外随即响起脚步声,传来白公公的声音:“娘娘?”
雪妃叹了口气,淡淡道:“弄些点心过来。”
“是,娘娘。”白公公恭敬的应道,脚步声悄然,消失之后很快又回来,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小花瓷盘,晶莹剔透。
“娘娘,您还没睡下呢?”白公公把点心放到桌上,转身关切的道:“时候不早了,娘娘该入寝了。”
“嗯,洪将军还在楼下吧?”雪妃问。
白公公点头:“在呢,这么冷的天,洪将军真是辛苦。”
“行啦,你下去吧,我马上要睡了。”雪妃抬一下胳膊。
“是。”白公公悄然退下,轻轻合上房门。
雪妃躺到榻上,想着这一夜的情景,他这一身武功真是惊人,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大哥确实不是明主,方府在手上怕不妥,但真要支持二哥做家主吗?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李风是不能留着的,是一大祸害,有她在,自己丝毫没有安全可言,他随时能进来。
性命在人一念之间,这种感觉她不能忍受。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身边是明月四女跟着一块儿练,他在思索侯老所使的功夫。
他是至阴至寒的内功心法,招数简单,只有一个快字,纯粹是以功力取胜,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只要内力深于他,招手自然快于他,若是内力不够,招式再精妙也枉然。
他在想破解之法,单纯讲究快,也有诀窍,他练过数种武功,其中不乏有追求快的,他想研究一番,以便应对侯老。
侯老的修为精深不逊于他,除非采用秘术,或者破开封印,如此一来就要回星湖小筑一次重新封住。
这一阵子修炼三阳真解略有进境,他感觉这进境来源于黑佛,是修炼观想所致,内力越发精纯。
但每一次观想都不能成功,受不住火焰的威力,很快破碎,需得重新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
修炼黑佛功,观想破碎,修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如此循环之下,不知不觉中精神越发强横,欲望再次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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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雪妃那里安静下来,没再来找麻烦,李慕禅却仍没能清静,除了方怀智,还有岳克庄每天都要过来。
李慕禅对岳克庄脸色不善,他看出来岳克庄的心思是放在了明月身上,每次看到明月,双眼放光,心跳加快,显然是一见钟情。
他偏偏不说,只是每天都过来一趟,与李慕禅说笑几句,然后知趣的离开,绝不纠缠。
李慕禅自不会让他如意,每次都让明月避开,不与他相见,明月如今对男人没有好感,除了他之外,都是冷冷淡淡的。
对这般变化,李慕禅并不在意,时间是最好的灵药,最能修复心灵创伤,不必很久她会好的。
李慕禅对岳克庄有些担忧,怕明月再受什么伤害,他看得出来,岳克庄虽仅见明月几眼,却情根深种,越来越难自控了。
这天清晨,岳克庄再次出现,一袭青衫,潇洒英俊,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李慕禅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李慕禅坐在小亭里等着他,待他坐下,雪娘送了茶过来,李慕禅端起来抿一口,叹息道:“岳兄,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岳克庄面带微笑:“李先生此话怎讲?”
李慕禅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明月已经出家,不能嫁人了,岳兄你如此人才,何愁没有好女子?”
岳克庄敛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李先生反对我与明月姑娘?”
李慕禅点头:“嗯,你不必再来了。”
“为什么?”岳克庄皱眉,沉肃的盯着他:“我自认不差吧,先生为何反对?”
李慕禅摇摇头:“这种事需得你情我愿,岳兄你是一头热,明月并无此意,反而深受困扰。”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真如此说?”
李慕禅道:“我何须骗你?”
岳克庄沉默半晌,呆呆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他缓缓道:“我想请明月姑娘亲口对我说。”
他声音干涩,沙哑,像一天没喝水。
李慕禅摇摇头:“这是强人所难,她一个姑娘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做师父的难道不能作主?”
“只有听明月姑娘亲口说,我才能死心。”岳克庄倔强的摇摇头,紧咬着牙关说道。
李慕禅叹道:“岳兄,还是请回吧!”
岳克庄沉声道:“我不走!……我今天非要见明月姑娘一面!”
李慕禅拒绝了,不想让明月与他见面。
岳克庄赖在这里不走,无论李慕禅如何说,只是木着脸,一动不动坐着,非要见着明月不可,不见明月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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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无奈,忽然一指点出,奇快如电,岳克庄正沉浸于内心世界,耳目失去清明,应指而僵。
李慕禅伸掌搭在他肩上,内力以粘字诀运于掌心,搭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到门口,推了出去,内力吐出,直接破开他穴道。
李慕禅转身便走,不理岳克庄身后呼唤。
岳克庄呆呆站了半晌,才慢慢离开了,李慕禅长松一口气,摇头不已,人活着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
傍晚时分,李慕禅正在小亭里读一本游记,兴致盎然,生出想要去玩一玩的冲动。
恰在此时,外面又进来一个青衣劲装少女禀报,大公子来访。
李慕禅一怔,有些意外,大公子可是稀客,两人心怀芥蒂,相处得可不好,他怎么来这里?
他摆摆手,说请大公子进来,也懒得出去迎接,这大公子的性子太傲,自己出去迎他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讨不了好。
方怀仁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项雷。
李慕禅从小亭里起身,抱拳笑道:“大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
方怀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抱抱拳:“李先生,打扰了,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李慕禅笑道:“不急,大爷请坐下说话,项老,请!”
项雷轻颌首,苦笑着摇摇头,方怀仁慢慢坐到他对面,微笑道:“在下是为岳兄弟跑这一趟。”
李慕禅顿时眉头一皱,摆摆手:“大爷不必多说,我明白了,这事还是不开口为妙,免是驳了大爷的面子。”
方怀仁一怔:“怎么,李先生知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就是明月的事吗?”
“不错,岳兄弟对明月……”他刚说了这几个字,李慕禅马上打断:“岳兄的一片痴情确实让人感动,不过明月乃出家人,只能辜负岳兄一片深情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大爷还是回去劝一劝岳兄吧!”
方怀仁皱眉:“李先生是不喜欢岳兄弟,所以不同意?……即使出家也能还俗,咱们不是大衍,竟颁了狗屁的禁俗令!”
李慕禅摇摇头:“岳兄弟一表人才,武功绝顶,只是明月并无此意,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能妄自强逼。”
“岳兄弟这般夫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方怀仁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凭着岳兄的人才,会有更好的女子的,明月就算了,大爷,对不住了。”
方怀仁皱眉盯着他看,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罢罢,左右是我的脸面不够,告辞了!”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转身便走,项雷苦笑摇摇头,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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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看着他们离开,皱眉不已,没想到岳克庄如此执着,明月不喜欢他,他非要娶明月,看样子是想强压下来。
这惹起了他反感,看来这岳克庄少年得志,顺风顺水惯了,受不得别人的拒绝,无论如何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委实自私自利。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刚起床,外面有人通报,白公公来访。
李慕禅亲自出迎,白公公一把扯过他,走到一旁,低声道:“我的先生哟,千万别跟娘娘做对啦!”
李慕禅笑道:“公公,我知道,只要娘娘不发难,我才懒得跟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白公公左右看看,见众人都没听到,才舒一口气,低声道:“先生,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李慕禅笑道:“有耳便有耳罢,娘娘听到了也无妨。”
“娘娘对你可有很大的怒气,先生定要小心。”白公公不放心的道,握紧他的胳膊:“万事忍一忍,娘娘脾气不好,但心肠很好。”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就公公能说这话!”
雪妃的心肠可不算好,蛇蝎无异,自己武功不强早被杀了,杀人如儿戏,还心肠好!
他说着往前走,白公公在一旁絮絮叨叨,要他千万忍一忍,不要再跟娘娘对着干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李慕禅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着点头,白公公无奈的叹气。
转眼到了小楼下,白公公伸伸手,示意他稍等,自己先上去通禀,很快便在楼上伸手招呼。
李慕禅上了楼,到正屋见到了雪妃,她一袭雪白宫装,懒洋洋的侧躺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
李慕禅上前抱拳:“见过娘娘。”
雪妃放下书,懒洋洋看他一眼:“听大哥说,岳克庄想要娶你的徒弟,有没有这回事?”
李慕禅点点头:“是,岳兄对小徒一见钟情。”
“那就成全了他们呗。”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岳兄是单相思罢了,明月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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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克庄配不上你徒弟?”雪妃黛眉蹙起来。
李慕禅看看她,摇摇头,她思想里可能根本没有***,只讲究门当户对,还真是悲哀。
看到她这居高临下的模样,李慕禅就来气,不耐烦的冷冷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雪妃顿时秀脸雪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娇喘粗重。
她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个气,即使一向与她做对的月妃,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说话,从不撕破脸皮直接顶人。
李慕禅道:“娘娘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干些正经事。”
“什么算正经事?”雪妃冷冷哼道。
李慕禅道:“咱们白灵城虽繁华,却仍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吃不饱饭,方府富有,何不布施一些粥饭?也让百姓们沾沾娘娘的福气!回来省一趟亲,总不能一点德不积吧!”
雪妃冷冷道:“一顿饱饭有什么用,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人不能自救,靠别人究竟是一场空!”
李慕禅冷笑道:“有多少孤寡之人,想自救却没有一条生路,娘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呐!”
白公公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急得想跺脚,不停的给李慕禅打眼色,李慕禅装作看不到,句句如刀子般厉害:“也是,娘娘从小锦衣玉食,如今更是富贵荣华,哪能体会到百姓的苦?”
雪妃紧抿着红唇,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是不是我又冒犯娘娘了,死罪死罪。”
说罢他抱抱拳:“我还是告辞为好,免得惹娘娘厌,告辞!”
不等雪妃说话他便飘然出屋,飘下了楼,还没等雪妃反应过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妃腾的站起时,李慕禅已经消失。
她一腔郁气无处发泄,罗袖猛的往前一扫,身前矮几的杯盏飞出去,茶水溅湿了雪白的地毯。
“娘娘……”白公公担心的道。
雪妃咬着牙,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白公公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多说,唯恐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