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公子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舍身大法失效,极度的虚弱感袭来,他几乎昏厥,忍不住苦笑。
周身无处不疼,仿佛千刀万剐,恨不得直接死去。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克制住这疼痛之感,开始入定。
很快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心神化为三道,注入心珠,莲花上迅速出现他的身影,与外面的一般无二。
心珠三颗,一一从天门钻进,眉心出现三瞳的竖眼,浑身自然的透出森森威严,状如天神。
双手结印,一道银白光柱垂下,笼罩他身体。
好像有无数的小手在抚摸着自己,柔软而舒服,李慕禅大讶,好像这种感觉强烈了许多。
他抬头看看银白色的光柱,比先前的乳白光柱更密实,更接近实质,像一根真的银柱子,直贯天际。
他想了想,明白了究竟,这月亮精华凝实许多,是得益于心珠增多。
月华凝实,效果强烈许多。
身体种种痛苦像被削去了,再也感觉不到,周身清凉,如有小手抚摸,舒服而惬意,恨不得睡过去。
他似睡非睡,处于一种奇异状态,恍恍惚惚,不知岁月之流逝。
当他醒来时,外面大亮,他侧耳倾听,然后推开石头,出了这个山洞,顿时沐浴在阳光之下。
他笑了起来,张开手臂拥抱天空,长长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觉得天格外蓝,周围景色格外美丽。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双眼熠熠闪光,好像大病初愈,仍有病气缠身。
舍身大法的玄妙,他一直没弄清,纵使内景清晰,也察不清,究竟损失了什么,恢复之法,九曜心法无用,唯有观天人神照经。
他想了想,也不知究竟过了几天,想必冷锋已经走了罢。
追不到自己,会不会去金阳城?
他没有急着离开,找了一些果子,然后留在这里,开始钻弄两套武功,一套拳法,一套轻功。
这套轻功,他已经学会,熟练应用,速度奇快,一闪即出十几丈外,直接跨越空间,仿佛不需要中间过程,无声无息,迅如鬼魅。
他想起了神话传说的缩地成寸,着实神奇。
拳法也玄妙,以独特心法催运,速度奇快,与轻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拳捣出,直接跨过一段究竟,没有轨迹。
如此一来,看不清招式,想要破解却不能,只能防守。
十五天之后,金阳城梅府忽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平常,大街上随处可见,缓缓停在梅府大门口,四个大汉忙上前一步,按着剑柄,冷冷望着马车夫。
车夫吓得缩一下脖子,忙陪着笑脸,说有一个客人要来这里,多有打扰,还望四位壮士别见怪。
车夫说话的功夫,从马车上下来一中年儒生,右手摇着折扇,站在门前打量,从容自若。
他俊眉修目,眸子熠熠如寒星,鼻梁挺直,唇上一抹小胡子,显得气度儒雅而成熟,风采照人。
他头戴方帽,帽上嵌一块儿美玉,身穿雪白儒衫,手拿一柄白玉折扇,风度翩翩,一尘不染。
守门的四个大汉打量他几眼,一个壮实汉子沉声道:“阁下何方神圣,可是要进敝府?”
“不错。”中年儒生点头,转头望过来,抱拳洒然微笑:“我想求见贵府大小姐,烦请朋友通禀一声。”
“大小姐?”四个大汉打量着他,看他精气神平和,不是武林中人,温声抱拳道:“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我姓李。”中年儒生微笑。
一个大汉疑惑的打量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他马上想起这不是思考的地方,收敛了心思,点头道:“请稍等。”
说罢,他转身进府。
一会儿功夫,他大步流星出来,抱拳道:“大小姐有请。”
“有劳。”中年儒生微笑点头,跟着大汉进了府,径直来到大厅,里面坐着梅若兰。
梅若兰一袭淡紫罗衫,静静坐着,气度沉静,下首坐着白衫如雪的宫轻云,身后是淡粉衣衫的小圆。
“小宋,你去吧。”梅若兰摆摆手,迷离眸子紧盯来人脸庞。
“是,大小姐。”大汉抱拳,恭敬的退出去。
“呵呵……,小姐,宫师姐,小圆,别来无恙?”中年儒生忽然一笑,轻轻撕掉唇上一抹小胡子,摘下帽子,合什一礼。
“果然是你!”梅若兰笑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靠到椅背上。
小圆明眸瞪大,一下冲过来,娇声道:“湛然!”
宫轻云也神情激动,却强自克制,用力看他,李慕禅看看她,两人目光交接几下,又转开了。
“是我。”李慕禅笑道,拍拍小圆香肩,道:“府里一切安好,赫连家的人没找麻烦吧?”
小圆撇撇小嘴:“哼,有王家五公子在,他们没那胆子!”
“王家五公子?”李慕禅笑着坐下来。
小圆说了一通,李慕禅才明白,蓬莱王家没有坐视不理,反而很重视,派了王家五公子亲自前来。
王家五公子带了四个高手,个个绝顶,有他们在,赫连世家的人趾高气扬而来,结果铩羽落败,狼狈而去。
说着,小圆兴奋莫名,咯咯娇笑。
李慕禅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经历说了一遍,省去了在玉仙派的经历,只是去玉仙派疗伤了几日,回来碰上高手,被逮住,又逃出,无奈之下化装回来。
小圆打量着李慕禅,咯咯笑道:“湛然,你扮得可真像,他们都没认出来!……小姐最聪明,一听说姓李,就猜到是你!”
她歪头笑道:“你这么一拉眉毛,真是变了个人呢!”
李慕禅呵呵笑道:“胡乱弄了一下,只要认不出就是了。”
“嗯,真认不出来!”小圆用力点头。
李慕禅相貌平常,但五官都端正,修眉,小眼,挺鼻梁,嘴不大不小,长脸庞,每一样都没有缺点。
可这五官凑在一起,就是普通,很难吸引住别人目光。
加之他紫丹有成,若不运功,精气神敛入紫丹,毫不外溢,没有武林中人的神采飞扬,站在人群,泯然于众矣。
正是因为紫丹,收敛精气神,所以看不出他是武林高手,扮成儒生,以假乱真,很难看出来。
他一身儒生打扮,然后雇了一辆马车,优哉游哉,一路坐到了金阳城。
梅若兰起身:“湛然,去东华园见一下五公子罢。”
李慕禅点头答应,四人起身离开大厅,沿着明湖往东走,绕过北边,来到东南角一座小院。
这座小院被柳树掩映,若不细看,很难发觉。
到了小院外,小圆上前敲门,门很快被拉开,出现一个中年汉子,面目黧黑,拙朴如农家大汉。
中年汉子一见四人,点点头:“梅姑娘,请――!”
说罢,他侧身让开,梅若兰走在前头,李慕禅与宫轻云小圆随之进了小院,顿时花香飘入鼻中。
院中假山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身材削瘦,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梅姑娘。”他微笑点头,气质儒雅。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白皙俊秀,眉清神朗,宛如处子,看上去很柔和。
他却看出,这五公子不可小觑,眼神清正,眉梢透煞,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不可因女相而小瞧。
“五公子,这就是湛然。”梅若兰道。
白衣青年“哦”了一声,望过身打量李慕禅,飘身落下,抱拳笑道:“湛然大师,久仰大名呀!”
李慕禅笑着合什:“惭愧,在下惹了麻烦,要烦劳五公子亲自前来。”
白衣青年摆摆手,笑眯眯的道:“没什么,赫连家虽然实力不凡,但想惹咱们王家,却不答应的。”
“公子,坐下说话罢。”这时,他身后一名中年美妇说话。
“周姨说得的是,咱们过去。”白衣青年笑道,引众人来到西边小亭中,一一坐下来。
李慕禅与宫轻云坐在梅若兰下首,小圆站在她身后,黧黑汉子坐青年下首,中年美妇坐青年身后。
白衣青年抱拳道:“湛然大师,先要说声对不住。”
李慕禅微笑合什一礼:“五公子客气,湛然不敢当。”
白衣青年笑道:“梅小姐跟我急,非要派出两个人追上你,暗中保护,我却没同意,你可不要怨我才是。”
李慕禅笑了笑,看一眼梅若兰,摇头道:“想必五公子有顾虑。”
白衣青年抚掌笑道:“不错!……这一次咱们大意了,没想到赫连家如此狂傲,捉你只是个由头!”
他接着道:“赫连家一下派出十名高手,其志甚大,我也无可奈何,只能保全梅府为上。”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
换了自己,怕也会如此,梅府数百人,自己一个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两者取舍一目了解。
白衣青年笑道:“你能脱出赫连家追捕,端是了得,在下佩服得很!”
李慕禅客气了两句,笑道侥幸,运气好罢了。
又说了几句,李慕禅就告辞,对这个五公子虽有好感,却不想耽搁时间,他想早一点儿报仇,就要拼命苦练。
这一次,他被冷锋捉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感,给他强烈的刺激,再不想有下次,要拼命练功。
白衣青年笑眯眯道:“别急,终于见着了,再聊一会儿吧。”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
白衣青年问:“湛然大师,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李慕禅笑着道:“我练的是天枢剑法,后来在外面得了一套乾坤剑法,……这次去卢老爷子府上,碰到一位朝阳山的道长,学了一套拳法。”
“你福泽甚深,恭喜了!”白衣青年点头。
白衣青年笑道:“李叔,你跟湛然大师比划几下吧,……能从赫连世家高手下脱身,想必武功是极高的。”
梅若兰皱眉,不悦道:“五公子,湛然刚回来,还没歇息!”
白衣青年笑道:“梅姑娘不必急,湛然大师神采奕奕,没有疲惫之相,我实在心痒难耐,等不及见识湛然大师的风采!”
“改日罢!”梅若兰沉下脸来,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笑:“小姐,既然五公子想看,我何必藏拙,况且,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前辈的武功。”
他心通的妙用,他想再试一试。
上一次捕捉了冷锋的心法,做不得准,一直跟他相处,时刻运转他心通,与他的心几乎连一起,碰上陌生人则不成。
如今站在梅若兰诸人跟前,能隐隐感觉到他们思绪,却无法捕捉念头,更别提心法了。
“你……”梅若兰埋怨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小姐,待会儿我丢了丑,莫要怨我才是!”
梅若兰哼道:“你有几分本事,就使几分罢!”
两人出了小亭,来到假山前的宽阔地方,彼此站定。
李慕禅合什一礼:“前辈,请――!”
黧黑汉子神情平和,道:“你想切磋什么?”
“剑法一个不好会伤了和气,就拳法吧。”李慕禅道。
黧黑汉子沉声点头:“好,出拳吧!”
李慕禅合什一礼:“有僭了!”
他一拳捣出,蓦的一闪,拳头已到黧黑汉子胸前。
“咦?”黧黑汉子吸腹缩胸,猛的后退,如后面有根绳索猛的一扯,堪堪避开李慕禅这一拳。
黧黑汉子看着拙扑,身材方方正正,似是笨重,身法却极快。
李慕禅一个冲步,紧追不舍,又一拳捣出,闪一下出现在他胸口,黧黑汉子无奈,伸掌挡在胸前。
他暗忖,湛然内力不如自己,硬拼有失厚道。
可这时候,顾不得这个了,只能伸掌硬接他一拳。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后退一步,黧黑汉子也后退,“噔噔噔”一口气退三步,脸色却不变。
他脸庞黧黑,即便有什么变化,也根本看不出。
“好!”黧黑汉子沉声喝道,眼中精芒迸射。
李慕禅却眉头皱起,暗叹一声,看来他心通确实有局限,刚才掌拳相交,只朦胧感受到对方念头,类似直觉,离清晰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