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它们也没有跟上来。 最后一只野驴，也就是那个前任头子，把他们送到了可可西里湖就停下了脚步，再往前是完全陌生的领地，它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最终叫了一声，像是在跟他们作别，然后甩甩尾巴，转身离去。 剩下的路最后还是只有他们四个一起走。 完全驶入了可可西里无人区之后，视线里的色彩都鲜艳了起来。这里到处覆盖着小小的积雪，还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他们看到了一群藏羚羊，它们正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奔跑跳跃，像自由的精灵，无拘无束。它们懂得寒冷与饥饿，但却永远都不会懂得束缚。 唐星锐将窗户打开一半，风猛烈的灌了进来，将人眼睛都有些吹得睁不开。戴子灏昨晚没睡好觉，此时正在副驾驶上补眠，眼上还带着唐星锐强硬送给他的那个眼罩。 感受到了风声之后，他将眼罩拉了下来，虚虚抬手遮挡住了阳光。 “把窗户关上，”他说道，声音是刚醒来的沙哑，“你感冒没好。” 唐星锐一边心想“你管的好多呀”，一边嘴上听话的乖乖关上了窗户：“好的好的，都听你的。” 可以说是十分的心口不一了。 只是安静了不一会儿，他又指着外面一脸惊奇的样子：“快看，那是什么？” 戴子灏放下遮住太阳的手，只是刚刚睁眼，眼睛还有些适应不了光线，他仔细的看了眼唐星锐指的地方，随即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一只熊的尸体，已经很久了。” 并且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估计只剩一张干瘪的皮包裹在上面，地下是惨白的骨头。 唐星锐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有熊？” “……嗯。”戴子灏的声音有些含糊，似是累急了，慢了半拍才回答唐星锐的问题。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唐星锐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 “刚才就想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呀，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 说到这个问题戴子灏就不困了，他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唐星锐的侧脸，想开口问问唐星锐对自己的睡姿到底了解多少，最终还是算了。 看唐星锐那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晚上多闹腾，竟然还蜜汁自信的认为他睡姿天下第一好。 戴子灏也真的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每晚不论折腾成什么样，最终都会回归原位的。 唐星锐总觉得对方落在自己侧脸上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他挠了挠脸颊。 “我脸上有东西？”在戴子灏摇头后他继续追问，“那你到底为什么睡不着啊？” “……因为我不习惯睡觉时身旁有人。”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身旁有人会让他提高到百分百的警惕，根本不敢放松。 这种警惕几乎已经成了本能，这几年还好一些，他刚从部队出来的时候才是最严重的，隔壁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惊醒，再无睡意。 不过唐星锐也真的很能折腾，他本以为昨晚上会浅眠一会，谁成想一夜未眠，只在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会。 唐星锐没想到原因会是这个，他有些愧疚：“那我不该打扰你的。” “不，是我提出来的，跟你无关。”戴子灏睡不着了，索性摘了眼罩，放在了前面。唐星锐看了一眼。 眼罩上贱萌的笑眼在阳光下越发灿烂，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心底发笑。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这个。”他语气里明显是揶揄的成分，看着戴子灏眨了下右眼。 觉得这个眼罩跟他本人并不匹配的何止唐星锐一个，网友因为这个都在跪求唐星锐跟人家帅哥赶紧换一个眼罩，哪怕是基础款纯黑色都比这个强啊！ 戴子灏对此内心毫无波澜，在他看来东西只分为能用和不能用。眼罩能用，在他看来这就够了，上面的图案他本人还没有网友在意。 “还好。”他说着拿起了手边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 水入口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丝甘甜。 戴子灏拧眉，放下了水壶，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诶你用错了，那是我的水壶。”唐星锐眼角余光看到了，赶忙说道。 他的水壶里装的都是没烧的冰川水，现在这个温度喝下去只会给胃里增添负担。 戴子灏晃了晃手里的水：“装这些做什么？” 接近零下的温度猛然灌了一口冰碴子，仍谁都会皱眉。 “带点纯天然无污染的冰川水回去啊，算是一点纪念品吧。” “然后呢？” 唐星锐疑惑：“啊？什么然后？” 戴子灏将水壶拧上，放回了原位：“这种没有经过高温杀菌的天然水里有很多微生物，在没有完全密闭的环境下很容易变质。” 总而言之，就是带回去就不能喝了。 唐星锐沉吟了一下：“那你觉得……浇花怎么样？” 戴子灏：…… 意思是千里迢迢的带回去了一壶浇花水吗？ 厨房里的自来水它不香吗？！ ↑众网友一众的心声。 【不对啊，差点被带跑偏了！唐星锐就算你岔开话题我也不会忘了他是用了你的杯子喝的水！！集美们这是什么？这是间接接吻啊我勒个大槽！】 【嘤嘤嘤今天又是蒸煮发糖的一天，太幸福了，真的感觉每天都有被秀到！】 话题中心的两人丝毫不知弹幕已经炸了锅，只是一个很冷静的在开车，一个淡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水壶，拿起了旁边的另一个，拧开继续喝了一口。 【他们的冷静，让我感觉自己不冷静……】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啊摔！】 【不是吧，cp粉也太会yy了吧？朋友之间互相用对方的水杯喝水不是很正常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按在他俩头上我真的越看越诡异啊，真的不是我多想！】 唐星锐有睡午觉的习惯，平时一睁眼就是下午三四点了，但是在这里他是万万不敢睡的，但此时困意上涌，他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戴子灏聊天。 “你说我们今晚会在哪里扎营？” “运气好的话会在沱沱河。” “哦……你觉得风干肉好吃还是熏肉干好吃？我还是更喜欢熏肉，尤其是用果香木熏烤出来的。” 这话题实在是太跳跃了，戴子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困了？” “有一点。” 戴子灏闻言去拽自己的安全带：“那你停车，我跟你换一下。” 唐星锐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昨晚折腾的你没睡好本就不对，你还是赶紧再睡会吧。我只是有一点点累，过一会就好。” 他的午睡时间是每天中午一点钟，只要过了这个点十五分钟，自己就会特精神。 唐星锐不停车，戴子灏自然也没办法下来换他，就在副驾驶座上尽职尽责的当自己的陪听。听唐星锐絮絮叨叨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偶尔会出声应上一句。 唐星锐发现，戴子灏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一位十分优秀的陪聊人员，虽然话少，但会很认真的去听你说了些什么，哪怕是非常奇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芒果要有核”这种问题问出来他都不会有丝毫的不耐烦。 唐星锐真的感觉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工具人，毕竟就连他父母有时候都受不了他的话唠，借口去训练/插花，来获得耳朵短暂的宁静。 唐星锐本来在真诚的发问为什么不能有人建一个巧克力瀑布，他一定天天去打卡，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戴子灏：“怎么了？” “咦？……前面那里是不是有一辆车？”唐星锐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黑点。 离得太远了，戴子灏也看不清，问老李，老李翻出了他的宝贝望远镜，一瞅，还真是一辆车。 “看车型跟咱们的一样，估计也是来参赛的，只是怎么就一辆？而且里面连个人都没有。”老李不免泛起了嘀咕。 唐星锐一脚油门轰了起来：“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近了就发现果然是他们统一分配的车辆，只是后备箱开着，车门也大敞着，人却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唐星锐踩下刹车，好奇的往周围看看。 这里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遮挡。 “人能跑哪去啊？”他开门跳下了车。 戴子灏松开安全带从另一侧下来了，他走到驾驶座的车门旁，手指轻抚了一下方向盘。 “人刚走没多久。”方向盘九点钟和五点钟位置较其他位置温度更高一些。 转到这边来他们才发现不远处是一片洼地，而此时，有个人影正静静的爬在地上，离得太远了，也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他没有发现后面来了许多人，反而聚精会神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唐星锐靠近了才发现，那人影此时手里正拿着燃烧的干草，干草并没有完全的燃烧起来，而是烟比火多，一看就怪熏人的，但那人影丝毫不为所动。 “他在干什么？”唐星锐小声问旁边的戴子灏。 戴子灏看了一会确认了：“在熏老鼠。” 他有些惊讶：“熏这个干什么？” 老李此时正从那辆车后面走出来：“恐怕是要吃，他看他后备箱里没吃的了。当然啊，我没翻人家的东西，就是打眼一扫。不过小徐说他认识这辆车。”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徐善卿身上。 “你们就真没注意这车的牌子？”他有些无奈的推了推眼镜，“这数字明显就是弘昊那帮人的车啊。” 【太强了，不愧是top级学校毕业的，就扫了一眼的车牌号竟然记到了现在，要我五分钟就忘了】有网友啧啧赞叹。 【怎么感觉哪里都有弘昊这个名字？】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唐星锐瞬间就炸了。 老李的表情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恐怕不是，”戴子灏又扫了一眼那辆车，“弘昊的身高跟我差不多高，座椅的位置应该也是相差不大才对，但这个明显要往前推很多。” 确实，这座位的位置唐星锐一只腿都伸不过去。 “是那个女生？” 那个人影此时猛地一动，往前一扑。过了一会，她转过脸来，看到了身后的四个人，一愣。 “还真是她！”老李虽然对其他三人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对程橙还算有点好感。 程橙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手上的东西走了过来。 唐星锐看清了，那确实是一只被倒提着的老鼠，已经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