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晴心里清楚得很,那只是一群野狗,一群普普通通,连生存都靠着人类的残羹剩饭维持的野狗。
狗的定义是常见的犬科哺乳动物,也是饲养率最高的宠物。
更是我们人类的朋友。它可以看家护院,陪伴玩赏,也能狩猎冲锋,甚至缉毒导盲。
除了杀伤力极强的比特犬、藏獒、牛头梗之外,普通的狗狗性情都很温和。牧晴心里很确定,她见过的那些只是普通的土狗。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它们为什么会变成杀死人类的怪物?牧晴沉默许久后抬起头来,盯着那个男生:“我不知道,我没有想法。”
男生有些尴尬,末了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听着那个女孩的调侃:“撩妹子踢到铁板了吧?哈哈,活该……”
这边的牧晴已经转向了窗口,她侧着身子,看着一掠而过的田地与河流,想着记忆中云南的样子。
云南的土地大部分呈红色,因为当地是高原气候,干湿分明、降水丰富,加上泥土中大量的金属离子,所以呈大片大片的红色,与其它地方有很大的区别。
她记得自己曾经兴冲冲地问过母亲:“妈妈,这里的地好漂亮啊,是不是能结出红色的果子?”
“你这孩子.……别傻了,什么样的根结什么样的果,哪会因为土地不一定就能改变的。”周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女儿。
小牧晴抬起头,一脸天真:“对呀,我是妈妈生的,我就像妈妈。”
周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女儿:“你不像我,你没有一点像我的地方。”
牧晴后来才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像极了父亲,同样的眼睛鼻子,同样的轮廓。少了娇美却多了英俊……像父母本是好事,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成了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己是一个被父母不喜的孩子,自己就像一只皮球一样,在他们离婚之时被踢来踢去,最后像只拖油瓶似的被母亲周晴带到了云南。牧晴所有的记忆,均是如此。
这也是牧晴慢慢恢复意识以来,不愿说出父亲的消息,以至于被当成孤儿,活到成人的原因。牧晴苦笑一声,从中铺爬了下去,准备去餐车吃点东西。
火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五月十四这天,火车抵达了云南,下了车之后,她有片刻的迷惑,因为脚踩在这片土地上的感觉与想象中是不同的。
记忆中没有喧闹的火车站,没有漫长到看不清尽头的人流,当年到达这里时,只是一个清冷的深夜,母女两人守着行李,可怜巴巴地站在车站出口,足足一个小时,才等到了澜沧机修厂的人。
然后母女两人上了一辆大货车,挤在货厢上面,抱着行李与一大堆散发着机油味道的设备挤在一起,整整一天一夜后,才到达了澜沧。
而现在,早不比当年了。一搜手机导航,就有好几种通往澜沧的方式,牧晴正打算去长途客运站坐车时,一个皮肤黝黑,体形富态的中年妇女瞥了一眼她的手机,主动来招揽生意了:“去澜沧啊?那地方每天只有四趟车,你现在过去,只能赶下午六点那一班,明天早上才能到。时间太晚了。坐我的车咋样?价钱一样,上车就走。”
“几点能到?”牧晴低声问了一句,看了一眼这个女司机。
“紧赶慢赶的话,晚上十一点吧。”女人笑着说:“老实说,你是女的我才敢拉,毕竟大晚上的跑夜路,你不怕我还怕。”
“行。”牧晴很爽快,懒得跟她磨叽。
司机笑嘻嘻地拎起她的行李,在人流中穿梭着,最后在一辆大众车前停了下来,安放好了行李,示意她上车。www.youxs.org,此时正头挨着头坐在后座上说话,看起来,很是甜蜜。牧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大姐,还有多久开车?”后座的女孩不耐烦地问了起来:“该不会还要等人吧?”
“不等了,走了走了。”女司机飞快地答了一句,麻溜地关门系安全带发动汽车一气呵成。
牧晴靠着椅背,眼睛盯着急驰而过的道路,听着后座的那对小情侣嘻笑打闹,感觉这样的笑声自己有许久没有听到了。
这一路上,整整八个多小时,先是走高速路,后来又拐到了一条省道上,蜿蜒崎岖的道路变得颠簸了起来,这跟牧晴记忆中的旅途有几分类似了。
后座的小情侣已经依偎着入睡了,她却一点倦意也没有,睁大眼睛盯着过往的风景,努力寻找着从前的痕迹。只是过去太久了,除了感觉道路似曾相识外,并没有别的体会。
她记忆的片断里,那时和母亲坐在货车车厢里,整整熬了一天一夜。除了偶尔的上厕所、吃饭之外,全都在车上度过的。看得最多的就是头顶的天空,云南的天空恰如其名,总是湛蓝的,而这种蓝也随时在发生变化,有时候宛如大海一般的湖蓝,有时候浅到近乎白色,再有时候会与绿色相融,变成绚丽的孔雀蓝。
年幼的自己总是躺在车厢上,眯着眼睛盯着天空,看久了这样的绚烂,忽然转向车厢里时,眼睛会忽然昏暗一下,那时她总是以为自己快瞎了。
一路走着,也会有其他人上来,大家熟络地打着招呼,做着自我介绍,然后寻一个妥当的地方坐下,一起摇晃到澜沧县。牧晴想着这些,直到天黑了,再也看不清车外的风景,车灯的余光只能照清眼前的若干米,她才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睛。偏偏这时,一直很安静的大姐说话了:“妹子,你跟我说说话吧,大晚上开车太乏了。”
牧晴这才反应过来:“好。”
“真的,我很少看见你这么不爱说话的姑娘,我一路上都害怕打扰你。”大姐笑了起来。
“www.youxs.org:“澜沧县北郊,晚上过去方便吗?”
大姐应了一声:“”那小县城一共就巴掌大一点,没啥不方便的。看你具体去哪个地方。’
牧晴正要心急地答出浮龟山,忽然反应过来过去已快半夜了,思索了一下说道:“北郊的江源旅社。”
“行,我送你到那里。”大姐敞开了话匣子,说自己若不是给读艺术学校的女儿攒学费,才不会这么辛苦地跑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