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何有龙这只老狐狸，明摆着就是占我们的便宜。我们花大力气打广告，他倒好，十万块签了那个姓李的小医生当代言人，在抖音上随便打两个小广告，他就搭上了咱们的快车道。便宜都被他给占尽了。”
马旺财怒不可遏。
如同一头被人抢了食物的雄狮在咆哮。
“马总，您说那个李权在抖音上的小视频里面随便打两个小广告，怎么就……怎么就有那么好的效果呢？”
汪秘书本想说，怎么就成了气候呢？
一想到老板四天前刚嘲讽过李权在抖音上打广告成不了气候，还说什么是卖狗皮膏药的搞法，上不得台面。
结果这才过了四天，人家不但成了气候，而且有起飞的趋势。
老板等于把自己的脸给打了。
现在汪秘书再提一遍，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哼，你以为他一个小网红随便打两个广告真能有那么好的效果？无非在蹭咱们的热度，混水摸鱼罢了。当初没把那小子签下来，确实是我的一个失误。”
“现在却让何有龙捡了一个大便宜。”
马旺财想起这件事，心中就有着一丝懊悔。
当初如果不是他趁人之危，故意提出一大堆苛刻的条件，想要逼着李权签卖身契。李权也就不会跑去找何有龙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玛的，我们汉古集团打广告花了一亿八千多万，这才有了眼下的效果。而他何有龙，不过花了十万元，就跟着咱们一起爆卖，绝不能这样便宜了他。”
马旺财说起这事就一肚子火。
减肥药的市场就那么大，两家都卖中药类型的减肥药，这完全就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抢生意啊。
何有龙的炎黄制药公司每卖出一盒减肥药，也就意味着马旺财的客户会少掉一个。
蛋糕总共就那么大，两个人抢着吃。
不打架才怪了。
“汪秘书，查到了何有龙公司昨天的减肥药出货量没有？”马旺财冷声问道。
想要查对手的出货量并非易事。
因为这属于商业机秘，肯定不会让外人知道。
“只能大概估算，无法得到精准的数据。何有龙的炎黄制药公司，昨天的财务报表我想办法搞到了，您看，这个ZJ199应该就是炎黄药业的减肥药商品代码。这个应该是已经产生的销售额。据我了解，炎黄药业的减肥药一盒的出货价是4990元。”
“我把总销售额除了一下单价，它们昨天的出货量应该有五万五千盒左右。”
汪秘书倒也有些手段。
居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炎黄制药公司的财务报表给弄到手。
要知道，财务报表乃是公司的高级机密。
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有机会接触。
“砰！”
马旺财听了这个数据后，二话不说，举起桌上的一方古董墨砚，狠狠砸在地上。
这方墨砚是马旺财附庸风雅，花高价买来摆在办公桌上装文化人用的。
现在这一摔，直接成了七八块。
实在太可惜了。
摔了一方价值不菲的古董墨砚，马旺财还不解气。
直接转身搬起身后那方高达一米多的珊瑚大摆件，就要把它给砸了。
马旺财这人脾气一向暴戾，只要发怒，必须砸掉几件值钱的东西他才能解气。
“哎哎，马总，马总，您消消气，这尊珊瑚树摆件可是您花了七十多万买回来的，要是摔坏了，多可惜啊。”
汪秘书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这儿都不劝的话，马旺财事后肯定会怪罪他。
冲动是魔鬼。
冲动之下最容易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等到冷静下来，肯定会后悔。
“妈拉个巴子的，何有龙前天还只卖了三四千盒，这才过了一天，便直接卖爆了。整整五万五千盒的日销量，那些分销商难道脑子进水了吗？不买我汉古集团的减肥药，却一个个当贱骨头，跑去拿何有龙的烂货。”
马旺财气得脖子老粗，呼呼直喘粗气。
“怪不得咱们的销量从昨天开始，突然就不怎么涨了呢。只怕有很多经销商已经偷偷的开始从何有龙那里拿货。”
经销商其实就是各地区有实力的药品代理商。
几乎每家药厂都会想方设法的拓展尽可能多的经销商。
因为经销商直接控制着销售终端市场的大小药店，为那些药店供货。
一家药企有新药上市，通常会有两种销售方法。
如果是处方药、国药准字号之类的药，那就会派出医药代表推销到各级大小医院。另外，还会通过经销商，销往终端市的大小药店。
这是医药市场的一张销售网络。
药店、医院都属于未端市场，经销商属于中间商，药企是供货的源头。
它们彼此合作，把药品售卖给需要的病人或消费者，分配着其中的利润。
经销商扮演的角色，其实有点类似于二道贩子。
他们都是逐利的。
谁家的药好卖，谁家的药更赚钱，就卖谁家的货。
炎黄制药公司的减肥药疗效更好，顾客的反响也更好。回头客众多，经销商们经验丰富，自然能够判断出炎黄药业的减肥药更好卖。
这时候，他们就会想到两个方面。
第一，炎黄药业的减肥药这么好卖，顾客好评如潮，这是要爆卖的节奏。我得多囤点货。
不然药店打电话来要供货，万一涨价或者太过抢手，暂时拿不到货，这个生意就会被别的经销商给抢了。
第二，汉古集团的减肥药广告虽然打得响，但是竞争力远低于炎黄药业的减肥药，进多了放在家里，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
砸手里喂猪吗？
这个喂猪它还得减膘呢。还得赔。
好几千块钱一盒的进价，经销商们就算家里有矿，那也会慎重考虑吧。
更何况，很多经销商手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宽裕。
因为经销商到厂家拿货，给的可都是现钱。
但是他铺货给药店，很难拿到现款。一般能够月结就算非常不错了。
所以，经销商手里的钱基本上都垫在铺出去的药品上面了。
他为了追逐最高利润，肯定要把有限的资金用来购买最赚钱的产品。
几方面的原因加起来，也就导致汉古集团的减肥药销量，原本急剧上升的涨势出现回落。
这还只是开始，如果持续下去，汉古集团的减肥药销量还会继续下跌。
不过总的来说，汉古集团现在仍然能够赚到钱。
就是前几天，马旺财在广告上面追加的投入有点高。差不多追加了近一个亿的广告费。这些钱都得从利润里面扣除。
“汪秘书，咱们昨天的销量是多少？”马旺财又问道。
“老板，咱们昨天一共卖了四万六千八百七十四盒。”
汪秘书把另一份文件拿了出来。
这是汉古集团统计出来的昨天的销量。
哪个经销商拿了多少货，哪个省共卖了多少，哪个市共卖了多少，都有清晰的统计。
“握槽他玛的……我们汉古集团花了近两亿的广告投入，居然还抵不过那个姓李的小子在抖音上打两个小广告？”
马旺财一转身，又去搬那尊精美的珊瑚树。
“哎哎哎，马总，您千万别冲动。您可是交代过，有一天您万一冲动之下要砸这尊珊瑚树摆件，一定得拦着您。”
汪秘书赶紧张开双臂，挡在马旺财面前。
“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咱们投了近两亿的广告费，而且还比炎黄药业抢先了近两个多月时间，可谓是先机占尽，可是看看这出货量，竟然足足比人家少出货了近一万盒。气死我了……”
马旺财呼呼直喘粗气。
“老板，您千万冷静，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研究对策，尽全力减少损失啊。上个月，您看咱们的减肥药销量一直在涨，命令药厂那边加大马力生产，大量囤货。一个星期前，您更是把两款销量不好的药直接停了，腾出生产线，改装后全部用来生产减肥药。”
“现在，咱们仓库的囤货至少超过百万盒。现在一天的产量，达到了六万盒左右。您看现在销量出现回落，是不是暂停生产？”
汪秘书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马旺财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特别疯狂的那种。
这次研发出来的减肥药，他非常有信心，然后上市销售后，售量涨势喜人。
他看到了起飞的迹象，于是决定加大投入与生产，大量囤货。
只是没想到炎黄药业横空杀出，给了他迎头一棒。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现在咱们与炎黄药业刚开始打仗，两军刚摆开阵势。对方只不过暂时抢先一步，占了一个山头，你就嚷着要撤军，让咱们一方的大军先把粮草、后勤给撤了。他妈娘的能不能再怂点？”
“要换成真在战场上，第一个斩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身为军师，要是连这么点定力都没有，你也就没资格当这个军师。”
马旺财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汪秘书。
现在汉古集团不过有一天的销量不如炎黄药业，汪秘书居然直接让他把生产线给停了。
这不等于两军刚交战，他就嚷着要逃跑吗？
“老板，我是担心咱们囤货太多，万一……万一卖不出去……”汪秘书低着头解释。
“闭上你的臭嘴，再这么没用，你就准备给我交辞职书。”马旺财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给我盯紧炎黄药业，看看它们接下来的两天能出多少货。还有，给我雇一群专业黑粉，跑去李权的抖音号小视频里面刷爆它。”
“记住，带点脑子，首先就要把李权的名声搞臭。然后再转攻击他推荐的减肥药，说什么吃了会死人啊，肌肉溶解啊，尽管给我往死里黑炎黄药业的减肥药。甚至还可以移花接木，弄点所谓的真人真事嘛。”
马旺财的丑陋嘴脸，在此刻彻底显露。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文化人出身。
没发家以前，就跟地痞流氓没区别。就算后来发了财，仍然改不了手段卑鄙的习性。
李权在抖音上打的两个小广告，已经严重触犯到了他的利益。
他自然不会手软，首先想到的就是雇了黑粉去抹黑李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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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饭呢，急诊科的罗文浩医师就端着饭盆子走了过来。
“李医师，好久不见啊！”
罗文浩医师笑着打招呼，在李权对面坐了下来。
“是有近一个多月没见了。罗医师看上去气色不佳啊。”李权盯着罗文浩打了两眼，发现罗文浩满脸憔悴，眼袋严重。
他与罗文浩医师的关系不错，所以才会说话很随意。
不然，与同事见面，开口就说对方的气色不佳，这不是招人厌吗？
“唉，别提了。我现在在急诊科的处境真的是非常尴尬。以前你在急诊科，我还能跟着你沾点光，混口饭吃。可是你的女朋友生病，你直接离开了急诊科，我又没你的本事，急诊科增设的特色骨科诊室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我能在急诊科打打杂都算好的。”
罗文浩向李权诉苦。
“我不在急诊科工作了，你不懂得接骨的医术，你可以继续回你原来的急诊外科诊室坐诊呀！”李权不解道。
“医院上次不是从外科调了那位姓付的主治医师过来接替了我的位子吗？付医师一直没有挪窝，急诊外科的坐诊位子哪能轮得到我来坐呀？前阵子，付医师把我当杂役使唤，可能还觉得新鲜。上个月结算工资的时候，张主任照顾我，从付医师的接诊提成里面分了一点给我。”
“这下触碰到了付医师的利益，他从这个月开始，就再也没有叫我过去帮过忙。”
罗文浩医师满脸的苦涩。
这种从别人碗里讨食吃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被人当杂役使唤，还得被嫌弃。
“那个付医师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叫你帮忙，分点提成给你都乐意。这是把人当白工使唤啊。便宜都被他一个人占了，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权的心头涌起一丝怒火。
罗文浩是他曾经的上级医师，多少还有那么点感情。
现在被一个外科调过来的主治医师欺负得不成样子，他有点看不下去。
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每个月真的只拿了那么点基本工资，怎么生活？
罗文浩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人，他压低声音哀求道“李医师，听说你们中医研究科室现在还招人，你看能不能求求你的老师刘教授，把我调过去？急诊科这边的话，张主任已经跟我交过底，他说那个付医师其实就是被外科踢出来的，怕是很难再回外科。以后估计会一直呆在急诊外科诊室坐诊。”
“张主任让我有机会另谋出路。”
罗文浩只是一个普通的急诊科医师，上次那件事情，李权没受到什么影响。
他却被连累了。
再加上他没有一位像刘教授那样的好老师照顾，自身本事也只能说是一般般。这也导致他在惠尔医院的处境一下子就变得十分不妙。
“嗯，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争取。吃完饭，我就去找我老师谈谈。话说，你懂得中医知识吗？”李权一口道应了。
“稍微懂一点点，这阵子我一直在努力学习中医知识，如果再给我一两个月的时间，中医理论考试应该能过。”
罗文浩医师看来早就开始谋出路了。
他无缘无故肯定不会学习中医知识。肯定打好了算盘，想要调到中医研究科室，这才会做这些准备。
“行，一会我去跟老师说说。另外，我这阵子不那么忙了，准备回急诊科继续把急诊特色骨科诊室弄起来。我传授你正骨、接骨医术吧。”
李权决定收罗文浩当个徒弟。
只要把正骨、接骨的中医医术教会了罗文浩，以后李权就算离开了急诊科，罗文浩医师也能有饭吃，能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