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药铺风波

第三十四章 药铺风波

“药壶身上悬,青囊胸中藏。庐屋纳百草,济世有良方!”

还未等两人进入鼎药斋,里面突然传来高声话语,却是一首描述悬壶济世神医的诗句,让人不禁感受到诵者的满满自信。

紧接着,一个身穿褐色褂子的小童跑出来,恭敬地对长生镜和卫青倾作了个揖。“二位,师父已经知道有客人来了,特遣我来邀请你们”

长生镜眉毛一挑,有些惊讶:“哦?你师父竟有此本事,莫不成能未卜先知?”

小童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似乎害怕师父责怪般,回头往内看了看,见无人催促,这才转过头,对着两人悄声道:“非也非也,我师父并无未卜先知的本事,只不过常年给人医治疾病,对病症有一种极强的感知,一里内的人,只要是求医治病的,他都可以感受出。故此才吩咐我在门口恭候二位。”

长生镜原本敬佩的表情一滞,卫青倾听着小童的话,也有些面露古怪。小童见两人不曾答话,口气一转,突然变得有些不耐道:“怎么,二位难道不是来我鼎药斋的不成?我师父难得抽出空来,可不是人人有这样的机会的!”

“当然,当然是。”长生镜见小童如此,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应答道。倒是卫青倾,拉了拉长生镜的衣袖,似乎有话要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那还不进来?”小童见长生镜答话,不再等待,转身便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二位,是想挂专座呢,还是挂排号?”

跟在后面的长生镜和卫青倾又是一愣,什么时候看病多出这些名目来。

实在没法,长生镜朝小童拱拱手,请教道:“敢问小兄弟,专座是什么,排号又是什么?”

小童见他这样问,眼睛翻了翻,不再似之前恭敬,心中腹诽,原来是乡下土鳖。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厌烦地解释道:“专座就是直接接受师傅诊疗,排号就是领牌子,等轮到你,再进去治疗。”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两人,又接着说:“专座听诊费是十两黄金,排号是十两白银。二位,是专座还是排号?”

听完小童的解释,长生镜和卫青倾完全呆住了。澜城果然是发达的经济贸易城市,这医馆收费的门道,也是日渐深奥啊!

在原来两人的认知中,进医馆,看大夫,治病买药,本不需要多少工夫。现在光一个进门,连大夫都没见着,就要收费。这真的是之前在门口听得高声朗诵的那人,想出来的收费名目吗?长生镜一时之间开始怀疑,是不是被欺骗了什么?

“我们只是想来见一下你师傅!”卫青倾实在忍不了了,这些什么名头,摆明了是坑人,什么济世有良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童不为所动地看了看卫青倾,撇撇嘴。“每天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你想见,师傅就得见你,那他不早就累死了?看你长得好看,性格却如此粗鄙野蛮,果然是乡下来的土鳖。算了,料定你们也出不起专座的钱,那就排号吧,十两银子!”

“你!……”卫青倾听着小童连珠炮一样的话语,火冒三丈。幸得被长生镜赶紧抱住,没有让她发飙。

“哟哟,说两句就要发火,鼎药斋的地盘,也敢撒野?”小童不屑地翻翻眼睛,对于眼前的威胁视而不见。“要挂号,快给钱,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卫青倾被长生镜抱住,挣脱不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小童嚣张的模样。“给,给,这是十两银子,请给我们号牌。”长生镜怕小童这张不知好歹的嘴里,再说出些什么,真把卫青倾惹怒了,非得把好好的鼎药斋给掀了不可!

小童接过银子,却并没有递过号牌,而是将右手伸到长生镜面前,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做了个摩搓的动作。

“什么?”长生镜在明岛呆了八年,对外面的新手势还不是很了解。

“什么!你还想要小费!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卫青倾却是看懂了,她虽然被长生镜抱着,不能把眼前的小鬼暴揍一顿,不过嘴巴还是能动的。

“哼!”小童见要不到小费,脸色更是冷了几度,几乎就要结冰。与之前在门口相迎的时候判若两人。“喏,这是你们的牌子!”

说着,递过来一面粗糙木质的牌子,上面用粗毫笔写着大大的“壹佰伍”三个字。

连忍耐力不错的长生镜,看到这面牌子,也不禁皱了皱眉。“我看这屋内除了你我她三人,并无其他患者,不知为何给的牌子却是‘壹佰伍’号?”

小童嗤笑一声,表情夸张地说:“连一两小费都不给,还想我发前面的号码给你们?做梦吧。没把你们轰出去,就算不错的了。”

说着说着,也不再看两人,径自朝门口走去。嘴里还不忘贬损两句,似乎认定了长生镜逆来顺受好欺负的样子。“没钱,长这么漂亮,就去西四街的飘红院当姑娘……”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童只觉得耳边风声响过,似乎有谁推了自己一把。然后,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地飞向里屋。

“嘭!”他的身子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只觉得屁股疼痛刺骨,几天青紫是逃不掉的了。“哎呦,痛死我了,快来人啊,有人来闹事!”

长生镜听到小童喊人,不为所动。他拉着卫青倾,静静地站在门口,对着躺在地上不断打滚的小童,一字一句地说道:“当你开始出言侮辱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如果你侮辱的是青倾,那么你会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卫青倾很开心,虽然没能自己出手,不过看着原本嚣张跋扈的小童痛苦呻吟的样子,却感觉分外舒爽。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原本表现得好脾气的长生镜,为什么会暴起伤人呢?“阿镜,什么叫去飘红院当姑娘?”

女人的直觉,阿镜发怒是因为这句话。

听卫青倾问自己,长生镜不觉满头冷汗。这种东西,我怎么和你解释?再说,你看了这么多“相关”书籍,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只是单纯地在调戏我啊!不过如果不回答,又显得太心虚了!“这个,就是……”

正当长生镜纠结跟卫青倾解释的措辞时,原本朗诵诗句的熟悉声音,重新出现在内堂。“谁人敢在我鼎药斋闹事?”

一个身着大夫大褂,身体微福的中年人,气势汹汹地从屋内走出。他的两条眉毛又细又长,一脸刻薄的样子,实在与想象中吟出那样诗句的人不符。

长生镜虽然心下讨厌这来人,不过念及他也算是解了自己当下困境,所以忍着厌恶,对他拱拱手,道:“在下长生镜,今天来……”

“我管你是谁!打伤我的门童,在我鼎药斋闹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绝不能善了,绝对不能!门都没有!一百两黄金,哦,不,三百两,赔偿费,不给就跟我去见官!我跟澜城的……”

发福中年人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样子,如果不是他正在讹自己,或许还会有些欣赏。

长生镜原本拱起的手僵在空中,继续也不是,收也不是,只好心中腹诽。

卫青倾见他如此作风,原本降下来的怒气又是噌噌直涨,正好此刻长生镜拱手准备打招呼,放开了对自己的控制。于是她不再忍耐,“哗!”的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卷册,照着发福中年人脸上就扔过去。

“本女王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哪!”卫青倾出招后,双手叉腰,往长生镜旁边一站,气势立马就出来了。

发福中年人被砸了满脸,还未曾从不解中走出,再看到手上卫青倾扔来的“暗器”,原本刻薄的脸“唰”的一下就起了变化。

“哦呦误会误会,原来是主家来人,误会误会,小的陈福,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陈福不仅讹人有一套,奉承起来,也是巧舌如簧,如果不是见识过之前他的尖酸模样,确实难以想象。

“啐!谁和你是一家人!”卫青倾小嘴撇过,黛眉一横,冷目怒斥。

见陈福认怂,她更是不饶人地开始数落起来:“你一个医生,患者是来看病的,你却巧立名目,压榨钱财,拖延治病,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你一个大夫,不知道熟读医书,不讲究望闻问切,竟然编出感知病症这样的鬼话,来欺骗世人,你还有没有一点品性?亏得装腔作势,吟诵的一首好诗,怎么可能形容你这样的人,黑心黑肺,蛮不讲理,趋炎附势,放纵小厮,你……”

不仅是陈福听得满头是汗,长生镜在一旁也是胆战心惊。青倾发威,堪比河东,额,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是是,小的知道错了,我这就立即马上开除了那不知好歹的小厮,让他不长眼,招惹了贵客!”陈福在卫青倾面前,是点头哈腰。心里面更是把那个小童骂的狗血淋头,如果不是他,哪里会生出这样的祸端。

长生镜见时候差不多了,从一旁站出,轻轻拉了拉还在教导陈福医者仁心道理的卫青倾,示意她正事要紧。

卫青倾被长生镜一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多了,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念一想,这陈福不知道借此手段,欺诈了多少平民患者,又觉得他活该如此。

陈福弯着腰,偷偷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密汗。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位小姑奶奶,总算是消停了。

长生镜这时候清了清嗓子,道:“陈福,我们今天来,是和你商量这间药店的,你看,这是三百两黄金,凭这卷册,是不是可以购下你这鼎药斋?”

陈福作为市井小民,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他知道刚才是长生镜出手,制止了卫青倾的“心灵指导”,哪里还不清楚他是两人中主事的那一个,更是态度恭敬得不行。“诶,公子哪里的话,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区区一间小药铺,三百两黄金,就权且送给公子,和这位姑娘,作为冲撞了二位的赔礼。”

“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三百两黄金……”长生镜听陈福如此说,以为他是心里害怕自己会动武,被逼才这样决定的。

陈福头摇的比拨浪鼓还要快,毫不在意地说:“小事小事,区区三百两黄金,我都懒得看上眼,这些年赚也赚够了,早就想转行了,只是澜城内有规定,为了防止垄断,一个人凭令只能购买一间店铺,这才拖到现在……”

他本来又忍不住的,想要侃侃而谈,但看到长生镜身后的那位姑奶奶,眉毛开始有上扬的趋势,吓得他三魂出窍。二话不说,跑进屋子,拿出契约和房屋令,塞到长生镜手上。“二位,凭证和房屋令都在这里了,咱们青山不改……再见!”

得,客套话也不说了,陈福背着包袱,扬长“逃去”。

“额,青倾,他好像是被你吓跑的。”长生镜摸摸下巴,有些感慨道。

“哪有!”卫青倾不依。不过随随便便得来一座药铺,还省下了三百两黄金,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师傅!别丢下我一个人!”小童从门内跌跌撞撞地跑出,慌乱地看了眼两人,见他们没有反应,这才忙不迭夺路而逃。

“看,你又吓跑一个。”

“要死啦,敢取笑我!”卫青倾伸手就要揪长生镜的耳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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