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怀念母亲

今天是母亲的祭日,谨以此文怀念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母亲出生在铁路工人家庭,家庭条件自然好于普通人家。小时候过年穿的衣服就是母亲用姥姥家的缝纫机做的,父亲骑了几十年的自行车,是姥爷替换下来的,当时花了十八块钱买的。母亲当时是可以嫁到城里,过城市人的生活;可她偏偏嫁给了父亲。

小时候经常听母亲讲,她们上学时,到采凉山玩,那里有道士,也有猴子,所以对采凉山有一种特殊的印象。几年前和儿子爬白登山,寻找母亲儿时的足迹。但有人说这里不是母亲说的那座山。

母亲二十多岁时,村小学缺一个代课老师,支书让母亲去教书;被父亲拦了下来,他担心母亲教不好;硬是把自己的工作辞了,当了民办教师。这是父亲一辈子的毛病,老是认为自己的家人这不行,那干不好,不如他亲自上手。这也是哥不管家事的原因。父亲这一插手,让母亲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就业机会,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玩了一辈子牌。这件事从小到大母亲讲了好几回,可想而知,母亲是想要这份工作,只是不愿和父亲顶着干。

母亲从十三四就开始和小伙伴玩牌,也算是奶功。村里人农闲时,大部分时间就是玩纸牌,后来演变成麻将。记忆里,大人们在谁家玩,我们小孩子就在谁家院子玩过家家。等玩完了,趴在母亲的背上一起回家。

母亲待人和善,很少与人红脸,唯一有印象的一次:有一年正月,大姐和三姨家的宝姐都学猫叫“喵喵喵”,三舅嫌叫,过来踢了大姐一脚。母亲看在眼里,心里就不舒服了。同样是外甥女,就因为三姨住在城里,就不一样的对待。一生气,回家把我们兄妺的2块压岁钱收走,硬要还给三舅。众人好一顿劝,才算过去。

两个姐姐一谈论起母亲,就说母亲不是那种很细致照顾孩子的妈妈,而我从来没觉得是她们描述的那样。我的脑海里永远是那个有好吃的先紧着我吃的妈,家里仅有的几斤白面,留着给我饿了煎饼子的妈,我和伙伴们满世界疯玩,做好我爱吃的小米面黄儿站在街口等着我回家的妈。

中学时期,家里一直开着小卖部,小孩子吃的糖果,只要是首次卖,母亲总要给我留一份。那个时候同学们都羡慕我十七八了,家里还当小孩子惯着。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和我急过,更别说打骂了。

由于比预产期提前十多天,两边母亲还没来,儿子就迫不及待降生了。母亲忙着赶到医院,听我们大体讲了生孩子时的情景,话语和表情里都是满满的心疼。由于身体原因,伺候了九天月子,母亲就不得不回家休养,让到医院做检查怎么劝也不去。这是我二十年来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母亲当时去了医院,也许就查出了病,就会提前吃药治疗,她就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

回家休息那段时间,一边病着,一边还强打精神给我织了一件绿色的粗线毛衣,儿子满月时一块带了来。为了母亲的这一行为,替母亲来照顾我的二姐,还对她有意见,认为她太偏心她的小女儿。现在家里还保存着好几件儿子的小毛衣,都是母亲给织的,偶尔拿出来看看,便会想起暖暖的母爱。

记得结婚前,母亲说:做了人家的儿媳妇,不能像在家一样任信,能忍则忍,能让就让。因为她的三十五年婚姻,就是这么过来的。跟谁都是笑呵呵的,就记得有一次,不知道啥原因,兄妹四人把母亲气哭了。

母亲去世的前一年,回老家上坟,正赶上奶奶生病。母亲回了几天,伺候了几天,又是做饭,又是洗洗涮涮。走时,还嘱咐三婶再搭照上两天。母亲突然病逝,奶奶还念叨着母亲的好,问老天爷为啥不让她顶替母亲去死?听母亲讲过,奶奶是个矫情的婆婆,年轻时也没少受奶奶的气。好歹是当家人,她不想计较。

母亲去世后的头几年,经常梦见。其中有一个梦好多年了,还是记忆犹新:我们都在老家新屋院里坐着,母亲从坟地方向走回来,依然是笑呵呵的。我忙着迎上去,把住母亲的胳膊。发现母亲一只手是热的,一只手是凉的。还把一百块钱装进母亲的衣兜,安顿她买点毛线自己织毛衣。坐下后,母亲告诉我们她只放一天假,呆一会儿就走,还得回去和二姑奶打麻将呢。(活着时经常一起玩)等母亲再掏出那一百块钱,红色变成了绿色。

母亲十八周年一天半夜,似梦魇又不是的感觉:母亲就在我床边,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母亲生前熟悉的气息,还抚摸着我的手。我就是想着告诉母亲,我第二天还要早早上班,让她躺在地铺上休息。过了一会儿醒了,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凌晨一两点的样子。为了这个梦,脑海里还浮现出迷信的想法:母亲是不是要转世了?走前来看看她的小女儿。

从那以后,几乎不梦母亲了,今年清明前后,又在梦里出现过三回。不管有没有来生,有没有另外的世界,都希望母亲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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