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刚小心拨开柱础剩余部分,日子太久了,本来就不是一体的柱础和柱根脱离的很厉害,没费多少功夫就弄好了。柱子悬空而立,看似结实的柱础其实仅是抱住柱子外围的空心一圈,柱子下是沙灰。
郝刚把沙灰轻轻扒开。
郝大侠睁大了眼睛向上看看悬空而立吓人的柱子,又向下看看扒着沙灰的郝刚,突兀地说:“刚子,你不会把这柱子扒倒了吧,我扛不住啊。”
沙灰很浅,不久就扒完了,底下是一块石板,郝刚知道东西找到了。
郝刚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拉着沈大侠走出祠堂,小心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四周很安静,确定无人关注这里。
回到柱子边,郝刚贴坐在墙上和沈大侠聊天。
“红旗,你要是有很多钱会怎么办?”沈大侠很少听到郝刚喊他本名,觉得有些蹊跷。
“喝酒、吃肉、出去玩。”沈大侠没有野心,最大心愿就是有酒喝有肉吃,理想简单的很。
“那要是有很多银元呢?”
“卖了换钱呐。”
“蠢货,银元是老物件,会越来越少,不能卖。留着等你闺女将来嫁人了,抓一把给她做嫁妆。”郝刚想的很远,把沈大侠闺女出嫁时嫁妆都考虑到了。
“我闺女?我哪来的闺女,我生的是儿子。”沈大侠心直口快、理直气壮。沈大侠不止一次向郝刚表达过在后代方面的愿望:生一个小沈庄。
“嘁!你生不生儿子,你得先问徐小娟肚子同不同意。”郝刚对沈大侠和徐小娟之间进展很感兴趣。
沈大侠不解的问:“我生儿子管徐小娟什么事?”
郝刚嗤笑:“就你这样早晚被徐小娟拿下,你的儿子得人家给你生。”
不料沈大侠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突然涨红:“不行,徐小娟不行。”
郝刚非常纳闷,从目前来看,徐小娟的条件配沈大侠那是绰绰有余,沈大侠的表现却是对徐小娟很不正常。
这不对劲,沈大侠为什么说徐小娟不行?
“徐小娟为什么不行?”郝刚问了出来,“没看上?”
“不是,她不行。”沈大侠回答依然很肯定。
不是没看上。郝刚更好奇了,怎么就不行了呢!
郝刚在等天黑,无聊中不停揣摩沈大侠为什么说徐小娟不行。按理说,徐小娟胸脯有,大长腿,皮肤白,还有俊俏的脸蛋……突然,郝刚脑子里灵光一闪。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想想,徐小娟挺眼熟,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呢?
明信片!对了,明信片上有个模特长的和徐小娟很像,怪不得沈大侠这个向来不挑食的家伙态度那么刚烈,这个耿直的憨货把徐小娟和没穿衣服的模特搅合到了一块。
“大侠,我哪些明信片呢?”郝刚冷不丁的问道,沈大侠沉默不语。
郝刚彻底明白了,沈大侠这是心理生病了啊,不过这病,好治!
天终于黑了,祠堂内只能隐约看见郝刚影影绰绰的身影,沈大侠觉得阴森森的心头发毛。
郝刚摸索着把刚才复原的柱础和沙灰又重新扒开,慢慢揭开石板,颤抖着伸手摸到了一卷卷的圆板板。
从怀中掏出小手电,小心遮住光源闪了一眼,确定是银元,郝刚关了手电,靠墙坐了下来,深深地吐了口气,心里踏实了!
沈大侠在郝刚灯光一闪即灭的瞬间,也看清了柱子下银元,他才明白郝刚今天为什么来这儿,才明白郝刚为什么问他有钱了怎么花。
沈大侠本来对钱没多少向往,跟着郝刚吃喝不愁,要那么多钱干啥,现在看到一堆的银元,沈大侠动心了:等会得让郝刚给我几个,我要是真有闺女,到时侯也能当嫁妆放箱子里。
郝刚压低声音让沈大侠拿出专门准备的结实布袋,一把把将银元塞进去,几百块银元挺沉,但对沈大侠毫无压力。
郝刚头上微汗,不是热的,也不是累的,是紧张的。尽管两世为人,郝刚都还未亲手摸过价值一个亿的东西。又闪了一下手电,确定了罐内被清空,罐子四周无障碍,郝刚极其小心拔出了罐子。
事实上收藏东西的人都会在隐藏地点上做文章,不会在收藏方式上做文章,东西被如果被别人找到了,再困难也能给你挖出来,你埋的不能比清东陵还结实吧。所以埋的简单更方便收藏的人自己过后取出来。
郝刚用从未想过的小心仔细安顿好罐子,慢慢弄出小学校,走时也没忘记让沈大侠把准备好的砖头塞进坑内,把柱础什么的都尽量复原。
把罐子和银元交给沈大侠收好,郝刚回到了海川,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徐言。
自从在路边和郝刚怱怱见了一面后,徐言一直在等郝刚的消息。尤其看到干的风生水起的张玉龙,徐言一天都不愿多等,每等一天都是寝食难安。
徐言拉着张玉龙在小院里等了郝刚半天,张玉龙说星期天晚上郝刚一定会回来小院。
郝刚本来是准备晾一晾徐言的,胡二广的事让他对西广的人很没好感,后来事情太忙倒是真的忘了。既然徐言找来了,那就聊聊看呗。
“徐厂长,印刷厂停了两年了吧。”郝刚记得张玉龙说过印刷厂停产比他晚点。
“就算三年了,八三年快冬天停工的。”徐言似乎记得很清楚,郝刚觉得有戏。徐言能记的那么清楚,要么是做了准备,要么是真的热爱厂子,不管那一条,郝刚都认为徐言的态度可取。
“原来这厂子效益听说还好?”
“挺好,以前接的是全市中小学簿本什么的活计,业绩不愁。”
“是个好活,那为什么停了呢?”
“日子本来过得挺好,还想扩大生产种类和规模,结果花了大钱把机器买回来还没安装,教育局换人了,合同被海川印刷厂接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计划经济时代这是通病。
张玉龙颇为疑惑地接了句话,“你那破厂房里也没见哪地方有新机器啊。”
“新机器在老刘家里,当时机器还在路上,我接到合同中止通知,怕有纠纷,就先放老刘家了,他家地方大能放下。”老刘也是印刷厂的老人,算是技术人员。
郝刚猛地想起一件事,问张玉龙:“张厂长,我们和村里合同上是不是写清楚了,印刷厂收购包括帐面上所有资产?”
张玉龙也反应过来了,不由大喜,“写的很清楚,是所有资产,这批机器也应该包括在内。签合同的时侯估计他们都忘了,或者根本不知道,不然也不能白菜价卖了。”
徐言深深无奈,徐书记那帮家伙签合同时根本没通知自己,厂里有多少东西,他们知道个屁!
郝刚又一次深深感叹自己的好运气,路边说句话都能捡来十几万的设备。这东广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冲着这十几万的设备,徐言一路绿灯成为士林一员,顺带加上个老刘,都是技术人员,郝刚不嫌多。
郝刚给徐言的任务是:新设备别暴露,目前先恢复生产,一切自便。
送走徐言,张玉龙对郝刚说:“郝总,你就这么放心的放手让徐言自己干?”张玉龙对郝刚是真的服气,人家眼光上高瞻远瞩,手段上举重若轻。在社会上摔打了这么多年,尤其服装厂关闭这几年,张玉龙是真的体会到遇到好领导是多么不容易,这一声郝总真心实意。
郝刚说:用人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