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宛和裴妃又说了些话,随意聊聊,话里话外,俨然都是已经成功的感觉。
夜越来越深了。
林若宛说得口干舌燥,感觉没什么可再谈的了,于是起身告辞。
她笑道:“今夜跟姨娘促膝长谈,真是让宛儿受益良多,时候不早了,姨娘也歇息吧,宛儿就先告辞了。”
裴妃笑着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满意之情。
裴妃并没有起身相送,但是笑道:“宛儿,本宫真是没少疼你,真是本宫的好孩子,走吧,回去好好休息,安心等着做你的贤王妃吧,或者是……”
她笑得非常自信:“或者是皇后。”
林若宛眼神亮亮的。
她只要一幻想自己坐在后宫之主的位置上,接受着众人的羡慕目光,感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快感,她就忍不住激动。
回想自己当初,还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听从面具女的指示,但是现在回看,自己的每一步决定都再正确不过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自卑和嫉恨里。
自己的卑贱的庶女身份、特殊的身体特质、畸形的母爱,一直紧紧包围着她。
她恨,恨命运的不公,恨那么懦弱无能的林若曦凭什么成为嫡女,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比不过父亲心目中的亡妻。
不过,马上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她粲然一笑,真心实意地对裴妃道:“多写姨娘提携。”
裴妃摆了摆手,笑道:“行了,走吧。”
林若宛行了个礼,然后缓步走出宫门。
隐匿在暗处的叶无痕,立刻飞身到轿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若宛心情不错,并没有留意他。
她慢慢坐上小轿,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往背靠上一躺,轻声道:“走吧。”
叶无痕没有吱声,一扬马鞭,这顶神秘的小轿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开始朝向贤王府。
或许是心情放松,林若宛有些未尽的谈兴。
她盯着晃动的车帘,透过缝隙,能够窥到车夫的背影。
这个轿夫一直沉默寡言,从这项秘密的运送开始之后,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过交流。
这个轿夫是面具女提供的。
想到今天晚上金太医的话,林若宛盯着这个轿夫的背影,难得认真思考起来面具女的来头。
显而易见,面具女背后的势力定然非常强大。
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力物力。
但是,她究竟是什么来头,林若宛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她突然来了兴致,决定试探一下轿夫。
她清了清嗓子,突然道:“喂。”
叶无痕自然听见了,怔了一下,不知道林若宛是不是在叫自己。
谨慎起见,他没有回头,自顾自赶路,也没有回应,权当没有听到。
林若宛没有得到回应,也是意料之中,坚持又叫了一声:“喂,叫你呢。”
叶无痕这才勒了嘞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慢下来,心里飞速盘算着要如何应对。
关键他不知道她突然开口是什么意图。
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还是她一直以来都有跟轿夫聊天的习惯?
如果要聊天,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叶无痕吸了口气,回想了一下之前制服那轿夫时的声音,模仿着,粗声粗气道:“何事?”
他并不回头,目光直视着前方。
林若宛没有多想,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轿夫有什么不对劲。
她看似无意道:“你跟着你主子做事,有多久了?”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是有些忐忑的。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跟轿夫说话,还是在打探面具女的情况,总觉得有些不安。
好像背着人在偷偷调查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轿夫嘴严不严,疑心重不重,会不会态度冷漠,压根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是万万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货真价实的轿夫,也是个冒牌货。
叶无痕思索了一下,随口道:“一年有余。”
林若宛见他态度还算和善,心里暗暗高兴,趁热打铁道:“你也会武功吗?”
叶无痕道:“自然。”
他故意说得字数很少,这样一来,也避免多说多错。
林若宛刚才只不过是闲聊,现在才切入正题:“你有多少兄弟?你们主子给你们安排任务的时候,也是戴着面具吗?”
叶无痕顿了顿。
他刚才偷听,知道哪怕是林若宛,对面具女也是知之甚少,所以,她现在是在试探自己吗?
试探面具女这方的势力?
他冷冷道:“这些事情,跟宛妃无关。”
林若宛被他噎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意图被看透的心虚。
她脸上隐隐有了怒容,但是又不敢得罪面具女,不敢朝她手下的轿夫发作。
她心想,不过是区区一个用来役使的下人罢了,至于如此趾高气扬吗?
她面上值得讪讪道:“闲谈而已,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叶无痕舒了口气。
所幸林若宛同样底气不足,若是她真铁了心追根究底,他这个冒牌货也很难敷衍。
他不再发言,沉默着,摔着鞭子,加快了速度。
这顶轻盈的小轿消失在夜色里,载着两个满腹心事的人。
秦叔洗漱一番,神清气爽,拿来旁边下人早就准备好的衣裳,随便披在身上。
这些衣物都非常考究,用料上乘,剪裁合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跟他来的时候所穿着的粗布短衣截然不同。
秦叔也是个糙汉子,对于这些细节从不留意,随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推开了房门。
他闲庭信步地走着。
墨云清为他准备的院子又宽敞又舒适,每一个摆件都透露着大气和贵气。
秦叔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目光并没有稍多停留,抬步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超级大的鱼池。
墨云清手上拿着饵料,面上带着笑容,正信手往池子里丢。
他的身边站着恭谨的面具女。
秦叔一见着他们,立刻笑开,大笑着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墨云清的肩膀,道:“云清,大早晨起来怎么喂鱼?雅兴不浅啊。”
墨云清笑着看他:“还是秦叔厉害,昨夜大醉,今日却依旧精力充沛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