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目睹徒弟坠崖

白泽期向来冰冷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浓浓的错愕。

他本来只是要寻一味草药,记得就在这附近,所以过来采摘。

他并不很关注冷辰逸这几日的动向,反正是在努力完成他交代的任务罢了,肯定要到处搜寻,想来也无趣。

他懒得管这徒弟,心里想着,反正绝命草大概也只是个传说,冷辰逸必然寻不到。

等再过几日,到了他失望沮丧的时候,他在出面,跟着他下山救人便罢了。

这一遭不过是因为,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不能原谅冷辰逸不告而别的行为。

所以只想给他吃些苦头,磨磨他的锐气,最终还是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并没有真的想要故意刁难他。

由于心中早有计较和打算,所以白泽期就放任他自己寻觅绝命草,没有干涉,也没有关注。

却不曾想到,今日自己只不过是出来采个药,却发现了遥遥的断崖上正站着一道红色的身影。

白泽期一向冷静的心不禁有些紧张,冷辰逸傻么,竟然当真踏上断崖寻绝命草了。

白泽期对云顶山的方方位位都熟悉得很,知道那处断崖几位危险,相当不稳。

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若是真的不慎坠崖,跌得粉身碎骨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在山上时,都会十分小心,决不会靠这断崖太近。buhe.org 非凡小说网

毕竟也不知这断崖遭受了多少年劲风的摧残和侵蚀,恐怕早就摇摇欲坠、无法承受太多重量了。

可是,眼下见到自己的徒弟正立在那危险的边缘,他这当师父的焉能不心焦?

他本来想把冷辰逸唤下来,但是偏偏犹豫了一下。

毕竟这小子武功高强,轻功里最讲究踏雪无痕,他说不定只是足尖一点,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十分微妙,他若是贸然开口提醒他注意安全,保不准这小子还会反过来笑他胆小。

而且……

万一绝命草真的就长在断崖上呢?

万一这株传说中的神草真的能治百病呢?

白泽期被尊为“医仙”,他却更认为自己是个“医痴”,他从小就钟情医术,喜欢钻研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然后不断地寻求解决之道。

当年,傅元云游到他小时候居住的村庄里,随手治好了不少小病小灾,村里人对他招待得相当热情。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孩子,父母都是普通的农夫,但是他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他生来就很好看,不同于那些粗野的小孩,他的皮肤细腻,五官精致,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乡下小孩子。

而且他从小就沉默寡言,但是异常聪明,别人要记许多遍的诗书,他只要打眼瞧瞧,就能复述出来,一字不差。

村里都说他是神童,说他非同常人。

明明父母都是在普通不过的庄户,却养的出这么冰雪聪明的孩子。

他对此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

他知道自己跟别人不同,别人觉得好笑的事情他感觉无趣,别人觉得苦难的事情他觉得轻易,而且他对于自己的父母,也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近乎冷血了,他朴实的父母虽然才智平平,但是待他不错,他能感受得到家的温暖,但是却奇怪地有种疏离感。

他直觉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

但他该去何方,他也并不明确。

所以在傅元云游到这个小村子的时候,白泽期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医学。

像是一种魔法,医学充满了未知和乐趣。

它需要大量的记诵,厚厚的医书在别人看来枯燥乏味,但在他看来却有趣的很。

奇形怪状的药材、等等不一的病症、出人意料的搭配,几乎让他着迷。

他隐隐觉得,自己找了终生热爱的力量。

医学能够破解生命的秘密,生死人肉白骨,使耄耋返少年,只要医治得当。

所以,傅元的到来,为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渴望。

所幸,傅元是个好伯乐,一下子发现了他这个千里马。

这个脸上总是笑嘻嘻的老头子,随意考了考他几个小问题,就拍板要收他为徒了。

行了拜师礼,告别了爹娘,就跟着师父上路了。

他钻研医术的劲头甚至更甚于师父。

傅元对一般普通病症的研究和治疗,已经到了极为熟稔的程度了,而且他交游广泛,常常在民间治病救人,获得了“医圣”之称。

而白泽期则更喜欢研究疑难杂症,每次能配出奇毒的解药、能解开陈年旧病的药方,他都会感到一种莫大的快感,所以人送外号“医仙”,像仙人一样,解无人能治之症。

所以,他对冷辰逸提出的条件,虽说他自认为不可能完成,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隐秘的希冀。

万一书中所说的绝命草,就长在这断崖之上,只是一直被人们所忽略呢?

万一冷辰逸这小子运气不错,能发现它,并且成功地采集到了,那自己的医术想来会更上一层。

面对这种巨大的诱惑,白泽期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叫住冷辰逸。

可谁知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那抹红色人影突然晃了一晃,看上去相当不稳。

难道,依冷辰逸的功夫,断崖都会支撑不住、直接断裂吗?

白泽期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紧紧攥住,心中产生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他心中一片空白,什么绝命草、什么医术、什么下山,在这一刻通通被抛在脑后。

他脸上冰冷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随即不管不顾地跑向冷辰逸。

他绝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徒弟坠崖!

辰逸!

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随口提出的要求,竟被徒弟用生命去实践。

这个代价太过于深重,他承受不起。

为时已晚!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只言片语,喉咙中那未能喊出的性命哽住,愣愣地看着连人带崖一同掉落下去。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碎了。

他机械地走到崖边,探头去看,只见得到幽深的崖底,半条人影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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