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田忌赛马

可常瑶没带贴身大丫头,也没跟过来可靠的大娘。

她想,若自己母亲当年有陪嫁,使唤到如今也有五十岁,跟过来就好了。

又老道又可靠,或是自己有从小用到大的丫头,一起过来也好过直接使唤王府的家生子。

她心里苦,要有自己带来的家奴,还用自己伸手?

就如姐姐,什么话都不必说,凤药就全想到了。

今天的事放在姐姐院里,只凤药就不会让王妈妈好过。

她想讨公道,全凭自己。

那天,她醒来死活不依,屋里的杯盘盏砸个遍,又哭又闹。

王爷被缠得头疼,又怕伤了胎气。

只得叫王妈妈跪在院中,常瑶从窗子后亲看着外院管事打她十个耳光,打出鼻血才算完。

常瑶抬眼看了凤药,这丫头比她第一次见时变了好多,像换个人。

明明年纪不大,举手投足间的笃定便让人不敢轻慢。

这都是大夫人调教出的人儿。

自己母亲便只会贪小儿。

云鹤一脸轻慢,激她,“哟,大家都下过了,常妹妹怎么了,堂堂詹事府千金不会拿不出钱吧?”

“我下二百两,赌四爷输。”

她轻描淡写,心里却十分紧张,二百两是这次典过东西余下的所有银钱。

凤药看她一眼,口中再次问道,“五姨娘真押四爷输?我和小姐同押皇上。”

“人家能掐会算,姑娘何必提醒?到时赌败了小心讹上你。”

云鹤拦着凤药的话,用手帕捂着嘴娇笑。

凤药没理云鹤,看着常瑶,常瑶摇头说自己不变。

说话各姨娘都差人回院里取银子,把银子交给凤药。

小姐取了一千两一张的大额银票,将她同凤药的一并付了。

连六爷都把钱给了,常瑶只得让丫头将银票取来也押上。

几个姨娘说说笑笑离开了主院,院里只余云之、凤药和常家陪嫁丫头。

六爷经这么一闹心情好了许多,“好了,现在咱们大管家可以说说为何皇上会输?”

“因为皇上跟本没有真心和儿子比赛。”

凤药数着银票,登记下各人赌注及赌资。

“唔?”六皇子依旧没想通。

“那你说说若我要赢怎么做。”

凤药笑得跟花朵盛开一般,“田忌赛马即可。”说完乐得捂住肚子一阵有失体统的狂笑。

六皇子一拍大腿,懊恼道,“妙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可笑我的谋士还让我找个死士和对方同归于尽,别失了王府脸面。”

凤药冷笑,“脸面?脸面有什么重要的。”

“我劝王爷无论如何输了比赛。”

“既然有计谋在此,为何又不赢?”

凤药感觉自己今天有些失态,但到了这里不说也不行了。

“因为事关立储。皇上年纪越来越大,现在大周最要紧的除了粮灾便是立储。”

皇上想平安立储,别被儿子逼迫禅位得了善终,立储极为重要。

此次考较,一个老皇帝看到两个儿子一个虎视眈眈,府上养着精兵强将。

另一个儿子找来死士与对手同归于尽,他心中什么想法?

他会不会提防着那个很强的儿子?

自古皇家亲情就少得可怜,因忌惮而杀子的老皇帝不在少数。

六爷吓出一身冷汗,就在昨天他还同意了那位谋士之法,在侍卫中悬赏找死士。

“倒也不必撤了悬赏,侍卫中肯为王爷赴死的,不正当重用吗。”

“爷身边的人平日说漂亮话的不少,刚好这次有事,看看谁是真心的。”

“好个智多星。”六爷一拍大腿,对云之连声说,“你的好管家。”

“听说从前在青石镇,你向来扮做男子?”

凤药知道这事瞒不住,点头老实说,“是。”

“奴婢还开了羊汤馆,因小姐在二进院从不下楼,所以奴婢险些累死。”

云之点头叹息,“是我连累了你。”

“小姐千金之体,落了难也尊贵。算不上连累。”

“那好,对赌之日,你扮作本王伴当陪本王去看比赛。”

“本王就大大方方输给四哥。”

凤药看向云之,见她点头,便提醒,“也别太草率,拿出王府该有的水平。”

六爷再次感慨,是凡皇帝都不喜欢被人猜到心思,凤药是太机灵了。

比赛那天,凤药穿着豆青天丝锦袍,千层底京靴,头发全部束起,戴着根天青缎精绣玉抹额。

一双眼睛格外灵动,越发显得英姿勃勃,骑着玉郎那匹黑马,真真富贵大家的俊俏公子。

与盛装的王爷并行,惹得街头众人纷纷驻足。

“小丫头骑术不错嘛。”

“王爷过奖,粗使下人哪个不会骑马,关键时还能逃命。”

“丫头们会骑马的不多。”

凤药看他一眼回说,“我是被官府悬赏缉拿过的丫头。”

说得六贤王一笑。

去了四爷府的校场,场地不算大,周围摆着一层层看台。

凤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牧之,他现在名义上是四皇子门客。

但让她意外的是看到了玉郎。

他戴着黑色云纹胸甲和肩甲,还戴了深红的护臂甲,腰上挎着剑。

面上扣着半具“遮面”,挡住自鼻子以下的部分。

但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是让凤药一眼便认出他。

玉郎也认出凤药,细细打量她一番后微微颔首。

在人群中她看到好几个同玉郎打扮一样的人。

六王顺着凤药的目光看去,告诉她,“那是四哥挑出的顶尖高手。”

“待会儿咱们的人就和他们对阵。”

凤药啧啧称奇,“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说不定用田忌赛马也胜不了。”

六皇子和相熟的人打招呼一边对凤药低语,“你也太小看本王了,虽比不过四哥,手里也有几个使得上的人。未必胜他不过。”

凤药一直小心比六王慢半个身,以他为先。

他侧目看凤药一眼,“出来了就不必这么拘束。”

凤药口称不敢,仍远着他。

此时场上来了三名身穿金甲的男人。

全场哗然。

四皇子的战士穿的是黑甲,共六名。

凤药看看六皇子,他头也不回挥下手。

只见一名远远跟在身后的男人微躬身,去了场外。

不多时他带着六名穿铜甲的男子。

凤药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金玉郎。

一直淡然的玉郎却像盯上兔子的鹰,兴奋而锐利的目光看着一个金甲人。

药叫了一声,她意识到自己计划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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