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死里逃生

片刻,男人醒转过来,“我们扯平了,放我走。”

“恐怕还不能放你。”曹峥悠闲地跷足而坐,“你说说为何在那待着,有什么目的。”

那人却静静看着曹峥,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出口便是反问,“你是不是和屋里的哪个人有勾连?”曹峥一惊。

“我就想报上次的仇。”

“里头?里头在干什么?”曹峥提起兴致问。

那人不说话,见曹峥拿了个破布条要来封他的嘴,那人突然说,“你虽出招下贱,却有股韧性。”

“你放了我,我们扯平了。”他试图说服曹峥,“我不怪你给我下毒。”

曹峥一脸坏笑,“我这么下贱的人,怎么可能和你扯平,我必定要占你便宜呀。”

他懒得再费话,将人绑起来,嘴巴塞好,丢到自己小仓库里。

小仓库门上了把铜锁,曹峥见时间尚早,院中无人,把钥匙藏在柴火堆里,便急着出门去寻李仁。

走前,他走到明玉所在的房间门口,举起手想敲门,最终却放下,转身直接离开。

明玉就在门后盯着,见曹峥竟自顾自离开,她捂住嘴靠在门上,肝肠寸断。

不知静了多久,她拖着步子,走到院子里。

院子中她亲手种下的柿子树,与石榴树。

柿子金色的果实映衬着蓝天,是平日她最喜欢的画卷,现在完全没了意趣。

“事事如意?哼!”她自言自语。

天大地大,人人有自己的归处,她能去哪里?

还是回宫好了。她打算收拾东西,这段时间不回来了。

这小院一砖一瓦都是她的心血,当初她有多么欢天喜地地布置这里,现在心就有多难过。

一阵异响打断她的思绪,“呜呜”之声从小仓库里传出来。

她把这人差点忘了。

都怪他!要不是他叫曹峥丢脸,也不会引出后面这许多事。

她从柴堆下摸出钥匙开了门,那人其实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说不定二十都不到。

嘴巴被塞得死死的,一双眼睛亮闪闪看着她,充满哀求。

“嗯嗯嗯。”他放低声音,说着听不懂的话。

明玉有些好奇,看起来这么瘦弱的一个人,竟能打过曹峥?

她上前拔掉那人口中破布,蹲在他面前,歪头说,“你看你把我伤成什么样了,想说什么快说。”

“姐姐,求你放了我。是我手重,当时我太紧张,怕曹大人不救我,他放飞镖扎我,还在镖上涂了毒药。”

“姐姐饶我命,我答应以后有机会,我定然报答。”

明玉凄然一笑,“报答,你我以后说不定再不会见面了,提什么报答?我放了你,只会与曹峥闹得更难看。”

“姐姐与曹大人争吵,绝对是曹大人不对,我看得清楚。若是我的娘子,定然不管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哄好。女人娶回了家不得自己疼?”

明玉愁苦不已,点点头,喃喃地说,“这理,连你这样的孩子都懂,怎么他却想不到?”

“曹大人是粗人,姐姐你别小看我,以后我们肯定还会见面。”

“你放了我,我再不出现,不会让曹大人为难。”他挣扎着坐起来,伤处渗出血来。

“嘶——”黑衣人倒抽口凉气,又倒下去。

明玉见那伤口缠的纱布乱七八糟,血流不止,长叹口气,“真不明白你们男人,整日里打来打去做什么。”

她犹豫许久,站在窗边发呆,心中思量。

“你究竟是谁?”

“姐姐别管我是谁,我定不会负了姐姐救命之恩,我可不是那些臭男人。”

见明玉还在犹豫,他急了,“这样,你把我腰间金牌拿出来,那是我的重要信物,你收着,不可给曹峥。将来就是我还你恩情的物证。”

明玉蹲下摸出个金灿灿、沉甸甸的牌子,做工精良,她细细看去目光闪烁,不再犹豫放了黑衣人。

“你要记住所说的话。”

“哼,我是谁?说话算数是我的基本德行。”年轻男人一脸傲娇。

他不顾流血的腿,冲出房门,闪身离开。

明玉追出去再看,左右都没了他的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还在发呆,却见小街道的尽头有人在狂奔,从一个小黑点越跑越近。

看清来人,明玉拉下脸,返回屋里,把门栓死。

她的好夫君,曹峥跑得气都快断了,并没看到方才明玉躲他的一幕。

“明玉开门。”曹峥扑到门上,拍得门板山响。

里头像没人似的。

曹峥知道明玉今天不去宫中。

“别闹了!”他吼叫,急得像要死人。

里头还是没有声响,曹峥一双眼瞪得要裂开,狂喊,“闹脾气也分个时候,你怎么这样小家子气,不论场合与我撒泼,有急事啊。”

明玉冷笑,更确定自己放了那人没做错,她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自己的好夫君。

她不想和曹峥当面冲突,怒冲冲拿了自己的包袱,开了平日锁起的角门,从另一边离开了家。

……

曹峥跑得断气,只因为想起来,什么情形之下见到过这个人。

他只见过一次,而且那天是执行任务,这人与其他影卫混在一起,露过一脸。

东司的编制他不知晓,那是大周最神秘不可言说的衙门机构。

独立于官制之外的存在。

但这人与自己打斗实在不合常理。

真是老金的人,不该认得自己还出手置自己于死地。

结合这几日所发生的事,他有理由怀疑这人是反出老金的队伍,是个叛徒。

难怪年纪轻轻,这样好的身手,老金功夫应该在他之上。

可惜金玉郎不在京中,不然看了当时自己的伤就能推断出是何人所为。

他急着回来把那人带走好好审讯。

家中没半点声响,他不好大白天飞檐走壁,只能搬来个梯子,慢吞吞爬回家去。

从墙上一跃而下,顾不得震得生疼的肋骨,跑到小仓库,却见房门大开,地上一滩血,吓得他出一身冷汗。

“明玉!明玉”曹峥紧张得声音发抖,以为明玉遭遇不测。

是他没绑紧影卫吗?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影卫是什么人?是刀剑般的存在,冷血无情,杀人如探囊取物。

他内心各种情绪上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屋里没有明玉的影子,是被劫走了吗?

为什么他不早点想起来这人是谁?

为什么他离开家,把明玉和这个危险分子一起留在家里。

他沮丧地坐在床上,盯着地面,思索着要去哪找明玉。

门口有人影一晃,是邻居阿婆。

“曹峥回来啦?你媳妇从旁门刚走。两口子吵架让一让媳妇。”

曹峥忽地站了起来,想去追,复又停住脚步,转而去了小仓库。

他蹲下身看看血迹,血液的多少与形态,应该是那人挣扎时伤口破裂留下的。

自己捆人的手法没问题,用的绳子是牛皮所编,就算他是影卫,也是肉体凡胎,没可能挣得开。

他顿时明白,人是明玉放的。心里一灰,头一次对明玉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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