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缱绻情长

“先给杯茶吃吧,一下午没喝水,你的侍卫只将我送到门口便走开了。”

“是我说的,我不在谁也不准进书斋。”

他高声喊了句,“热水。”

不多时有人提了茶壶,拿了大杯子倒上水置于桌上,退出书斋。

“干净杯子,喝吧。”

凤药觉得玉郎对自己总是远远的,可说话做事有时又很亲切。

她端起杯子将自己被人盯上的事说给玉郎。

她想把粮食转移走。

玉郎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比凤药更知道形势,因为不停有人为他搜集消息。

凤药一个小小宅院女子警觉性这么高,倒让他侧目。

此时全国粮食形势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局面。

为了一袋粮而杀人的不止一桩,人们为了活下去,会退化成野兽。

他问了凤药余粮多少,算了算,怎么也要十几车才运得完。

可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运走这么许多粮,他一时还没想到主意。

两人隔着一室烛光皱着眉沉默相对。

玉郎肚腹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他长叹一声,“好饿。”

“上次在你那个破院子中,那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粮灾过去,我再请你。”凤药脱口而出。

她眼一亮,“我有办法了。”

“这招便称做偷梁换柱。”

她将计策细细说给玉郎听,他觉得可行。

两人又商量了细节,直到月亮升起才定好,明日便可行动。

玉郎写了密信用鸽子传给青连。

“那我送你吧,我回来已错过饭时,这里没余粮。”玉郎站起身帮凤药挑起门帘。

“那我陪你饿一顿好啦。”凤药站在月色下冲他一笑。

玉郎停住脚步,想起什么来,“你且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他回屋拿了个包袱,并没递给凤药,自己提着,“我送你。”

凤药解下披风还给玉郎,他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接过披风,那上面带着凤药的体温,染上一丝女孩儿的气息。

他大手一挥将披风披好,翻身上马伸过手,凤药将手伸入他宽大掌心,他的掌心生着薄茧。

马上的人用力一拉,将凤药就势跨上马,坐在玉郎前面,披风一拢,将她整个人包在披风中。

原来那披风做得极宽大,包住两人足足有余。

凤药有些脸红,还好玉郎看不到,她想说这不合礼数。

可又舍不得这样静谧的时光。

整日里在刀尖上走,也许明天就死了,管它礼数不礼数。

她抓住披风内襟,靠在玉郎胸膛上,能清楚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秀发上的桂花油被热气一熏,直向上升。

待到了离常府还有数百米,玉郎勒停马儿,自己先下来,将凤药接下马,又将自己拿的包袱递与她。

凤药望着他,期待他能说些什么,可月光下那人居然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了声,“再会。”

凤药拉住他的缰绳,踮起脚左右看看,低声说,“粮食拉走后你只管吃,别再饿肚子了。”

玉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点点头,飞身上马一抖缰绳飞驰而去。

凤药拿着书向角门走,此时她已经怀揣整个府上钥匙,再也不用担心回家的问题。

角门那里站着个人,凤药三两步跑过去紧张地问,“家中出事了吗?”

常牧之目光从玉郎离开的地方收回来,摇头,“没有,胭脂今天回来跟我和母亲说了王寡妇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商量一下,便在此等候。”

“唉,吓死我了。”

牧之伸手接过凤药包袱,“好沉,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凤药自己没察觉到,她开口便带着笑,喜气洋洋的。

“他送的。”牧之又问,“像是书。”

“你爱看书?”他一连串问题把凤药问住了。

想了想说,“以前爱看,后来总没时间,把这事都忘了。”

又自言自语,“他怎么知道我看书?”

玉郎快马加鞭回到景阳村,准备第二天的实战训练。

回到书斋,他脱下披风,蒙在脸上深吸口气,那桂花香深入脾肺,这便是此生他允许自己离凤药最近的距离。

“凤药。”他低低唤了一声,又唤一声。

从宣纸堆下抽出画,画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此女爱看俗艳话本”。

不知他找来的话本,她看了没有。

凤药没顾上看,一回府就去了夫人房中。

若有人举发大约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密室中存的粮有点多,因为夫人不放心凤药和胭脂一次次频繁来往青石镇,便叫两人这两回多拉了些粮回来。

没想到倒成了把柄。

现下既不能全府敞开供应都吃了,也没有什么好地方能藏。

他们经历过一次抄家,查得有多细也自知道。

凤药心下虽然也紧张,但这么点粮食倒不难藏。

那王寡妇恨得是自己,想害的也是自己。

她咬着嘴唇脑子里不停思索。

这件事不能只躲过去,也得给对方一个反击。

凤药心想,王寡妇知道自己在常府已升为内院掌事,也知道小姐是官家之女。

她还敢放肆,只有一种可能,她猜到儿子已死,想要报仇。

不整死自己,对方是不会死心的。

几人正沉默相对,黄杏子揉着眼打着吹欠扑到凤药怀中撒娇,“姐姐怎么才回来,杏子完成任务啦。”

“那你说说看。”

“那个穿蓝衣服的大娘往三老爷府里去了。”

“你没看错?”凤药抓住杏子肩膀问。

“绝对没有。”

大夫人气得一拍桌子,“早和那个没见识的说过,用人必要查访清楚来历,她偏不听,招来的人不害她们,倒来害咱们。”

“连累咱们出了事,我倒想问问三爷,对三房有什么好处。”

凤药忙劝和,“夫人息怒,兵来将挡,好在我们先得了消息,过了这关再清理内宅。”

夫人有些疑惑,看看牧之和胭脂,神色凝重,挥手说,“你们俩先退下。我与凤药有话说。”

屋内只剩两人时,夫人神情严肃,凤药从未见过她如此凝重表情,忙跪下,“夫人有什么吩咐?”

“究竟这女人为何盯着你不放。”

凤药思虑半天回道,“夫人,是我没照顾好小姐,求夫人责罚。”

夫人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语不成声,“她失了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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