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蒙蒙微亮。
虽然修炼了一整晚,然而由于修为晋级,他此刻却并不觉疲惫。
全身的骨头皮肉,都充斥着一丝兴奋。
就连身体的某处,都发生了强烈变化,肿胀得厉害。
许元休终于有些理解,朝生观内为何要弄一座妓院了。
连他都有些想法,要不要过去解决一下。
许元休摇了摇头,将身上汗津津的衣服脱掉,只穿着一条犊鼻裤,拿着一条毛巾和木盆,准备去门口的小河里洗个澡。
他肩膀搭着毛巾,拎着脸盆,穿过小院,开门向外走去。
然而刚刚迈出一步,便顿住了脚步。
此刻的天光,正处于由黑到白的转变中,仍有些灰蒙蒙的。
他的门外,竟站着一个女子。
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对襟长裙,腰间系着巴掌宽的青底白花衿带,倏然收紧,勒出纤细的腰肢。对襟之间,薄薄的青底镂花抹胸鼓囊囊的,上面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
一双锁骨微露,白皙秀颀的玉颈上,是一张绝美的脸庞。
乍然间,四目相对,都是一怔。
那女子显然也没想到许元休这样一身装扮出门,怔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瞟了一眼,脸上登时闪过一抹飞霞。
许元休大为尴尬,将木盆往身前一挡,这时才想起来,来人竟是符箓堂的那位“陈师妹”。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当初徐龙尾随乔天恩,潜入符箓堂藏宝阁,正是被这位陈师妹,和胡云天、吴极风一块撞见抓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互相尴尬了一会,“陈师妹”才反应过来,清咳一声,说道:
“可是许元休师弟?”
许元休点点头。
“我是符箓堂陈雅茹。”
陈雅茹?
许元休一怔,回想起来,乔天恩当初在那株松树底下,所奸杀的女子,似乎就是叫做“陈雅茹”。
看来,乔天恩当初是故意扯了个谎,硬说那名女子是“陈雅茹”,给了徐龙一个错误的情报。
而眼前的这位“陈师妹”,才是真正的陈雅茹。
这么一来,许元休当初的一些不解之事,如今便算理顺成章了。
乔天恩当初能够顺利进入藏宝阁中,又顺利得手逃脱,显然离不开眼前这位身材高挑、相貌绝美的女子帮忙。
而他当初得手之后、离开朝生观之前,特意将一个储物袋的物什埋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山谷之中,显然就是给陈雅茹的赃物分成。
可惜的是,那份分成,却被自己给截胡了。
也不知她事后,是怎么跟乔天恩闹的。
许元休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意外的神色,道:“原来是陈师姐。陈师姐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他嘴里虽是发问,心中对她的来意却已了然。
没想到这鹤年道人竟然如此性急,这才三天不到,就已经等不及了。
区区一张鬼丁符,至于么?
陈雅茹美艳之名耸动整个朝生观,她对许元休听过自己的名头,丝毫不觉得意外,直接说道:
“我此番来,是特邀许师弟,在闲暇之时,前往鄙处做客,以解恭仰之情。”
她口中说着“恭仰之情”,脸上却殊无恭仰之意。
许元休对此却不甚在意。
陈雅茹言语之中,虽是她在邀请。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她跟许元休素不相识,怎会无端地过来邀请他?显然是受人指派。
总不成鹤年道人堂堂符箓堂堂主,亲自出门来邀请他这么一个炼气期弟子吧?
只不过……
许元休抬头看了看天色,以行动表示出疑问:
“您也不至于这么早就登门吧,礼貌吗?”
陈雅茹粉嫩的面皮再度一红,不过她甚是沉得住气,是楞装作没看见,兀自站着、一言不发,等待许元休回应。
许元休无奈,只得拱手行礼道:“感谢师姐盛情。师弟本该早就前往拜访,只是恰巧修炼到了瓶颈,不得不闭关三日,因此耽搁了时日,还望海涵。”
陈雅茹这才注意到,许元休居然是炼气九重修为,目光之中不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以他的年纪,居然能修炼之九重境界,在朝生观,也算是少见的天才了。
陈雅茹道:“师弟不必如此客气。不过,许师弟何时能够成行,可否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许元休道:“今日可否?”
“好。”
陈雅茹说了一个好,然后站在那里,木木地看着许元休,一动不动。
看这意思,难道是就准备这么等着,带他过去?
这陈雅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不晓事的吧?
许元休看她神情,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了:
“陈师姐,莫非还有其它事情?”
陈雅茹听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然后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许师弟在符箓一道,颇有造诣。就连我们堂主,似乎对你的某个符箓都很有兴趣呢。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在事后向许师弟请教一二呢?”
许元休明白了,她这是看上自己的鬼丁符了。
只是听说鹤年道人对自己的鬼丁符感兴趣,她便特意起了个大早,眼巴巴地赶来讨要。
要说她过于天真呢,还是过于自信了?
看她的言行举止、神情姿态,显然是平日里被各种男人舔惯了,丝毫不觉得她这种行为有何不妥。
许元休淡淡一笑,道:“陈师姐是符箓堂的得意弟子,在下这点微末本领,如何能入您的法眼呢。”
陈雅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道:“许师弟也不必过于自卑,其实……”
说到“其实”两个字时,看到许元休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不是真言辞卑微地跟她客套,而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陈雅茹的粉嫩的面皮,登时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不知所措。
许元休则干脆给了她一个白眼。
陈雅茹的双目之中,登时喷出两团怒火。
然而下一瞬,她即可将怒气压了下去,反而拱了拱手道:
“那,小女子就在符箓堂恭候大驾了。”
许元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有劳师姐了。”
等陈雅茹走后,许元休痛快地洗了个澡,回到房间后,取了一支空白玉简,将鬼丁符的绘制方法,刻录进去。
对于鹤年道人,许元休没有什么保留。不管怎么说,当初也算受了他一点恩惠。
而且,许元休相信,对方决计不会白要他的鬼丁符。
等收拾停当了,太阳已经升起,又是一个大晴天。
许元休穿上玄色道袍,跨上腰刀,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东厢房的窗台。
窗台上,放着一盆火红的火山花。
许久没浇过水了,花盆里的泥土已经干旱龟裂,火山花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倒是把你给忘了。”
许元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掏出云水葫芦,便走了过去。
那火山花似乎竟留意到靠近的许元休,立刻支棱了起来,摆出一副自己很健康的模样。
许元休不觉有些纳罕:这花,可比含羞草更加神奇。
他拿起云水葫芦,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就往花身上浇去。
火山花被当头浇了一身水,立刻抖擞几下,将身上的水珠甩掉,然后一双火红的叶子,像是人的两条手臂一样,做出了闭合的动作。
许元休见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
“连一朵花,都知道感恩,知道要跟人客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