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江的请柬是在隔了一天之后才送过来的,顾嫱看着人手里的请柬觉得有些可笑,顾临江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借着这冬日宴会的由头,把沈仲白请到了丞相府上,与此同时,还宴请了朝中的各位大臣,一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顾知画送回皇宫里去。
顾嫱拿着手里的请柬,在沈千山面前晃了晃,“看见了没?顾临江这个老狐狸就算是不用你的首肯,也一样有办法能够让那个沈仲白老老实实的把顾知画接回家去,这点你可是不能不服了吧?”
顾嫱其实本没有想要讽刺沈千山的意思,只是,其实她心里也多多少少地有些不平衡,自己平白无故的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而顾知画就仅仅是关了几天的禁闭而已,顾临江还用了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让她能够重新回到宫中去。如果不是,顾嫱心里明白,顾临江就只是把她们这几个女儿当成是自己巩固地位的棋子而已,她心里恐怕就真的会有些不平衡了。
“怎么样,要不要去?”顾嫱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明明都已经知道了,此去一定是一场鸿门宴,可是请帖都已经送到家门口来了,自己又不能不去。
沈千山皱了皱眉头,“不去不去。”沈千山一向不喜欢那种应酬的场面,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他失算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状况,自己现在过去的话,岂不是折了自己的面子吗?
“我就不去了,你也不要去了。”沈千山觉得无趣,自己本来都已经和顾淮安两个人商量好了,究竟要怎么样让叶氏尽快的露出马脚,却不想,顾临江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想出了让顾知画重回皇宫方法,着实是打了他们两个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可不行,这上面都已经写了,皇帝也会去,而且这请帖上明明确确地应了我的名字,就算是你不去的话,九王府也一定要出一个人过去,不然的话,难免会落下话柄。”
既然大家都在的状况下,顾嫱自然是不害怕,有人会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做些什么,既然顾临江都已经放下身段儿宴请自己过去了,自己也就那么多讲究了,“要不这样吧,我过去,让祁白跟着我一起,他在我旁边还能保护我的安全,你也能放心一些。”
沈千山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那好吧,让他跟着你过去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在那里多待了,早些回来总是没有错的。”沈千山没有那么多想法,最近这段时间,手里的事情确实不是一般的多,早些处理完这些事情,他也才能安心。
顾嫱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单纯就是想去看看,那个被送出宫来的顾知画,究竟是怎么样被沈仲白接回去的?
顾嫱来到了丞相府之后,才发觉今天的顾临江,确实是下了些心思,整个顾家现在上上下下被打理得焕然一新的,自己进来一瞬间有一种错觉,是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受压迫受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呵,真是可笑。”
沈仲白既然已经收到了请柬,就不可能不出现,不过她一直很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状态,顾临江总是自作聪明,这一次又直接在请柬上写上了皇帝会亲临。这是大臣们都在看着自己呢,自己如果真的不出现的话,丢人的可不仅仅是顾临江。
“皇上驾到——”这种尖锐的拖长音,顾嫱再熟悉不过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小糕点,站在了原地,沈仲白一身绛紫色的衣服,倒是很显气质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先前还要更加冷漠,或许是身居高位的久了,总是要板着一副脸孔对人,所以连以前的那种假笑都懒得保持了吧。
“皇上,老臣恭迎圣驾。”顾临江倒是堆了一脸的假笑,脸上的褶子简直都要溢出来了,“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说什么有失远迎喜不是见外了吗?顾丞相不是已经在请柬上写了,朕会亲临嘛?”沈仲白也根本就不和顾临江有什么藏着掖着,直接就把自己的不满表达了出来。“顾丞相倒是越发的会揣摩圣意了,竟然连朕的想法。都弄得一清二楚。”
顾临江现在也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总之,为了让顾知画能够快一点的回宫里去,自己做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皇上说笑了,揣摩圣意,这种事情怎么是我这些臣子能做的呢?”顾临江不敢再有什么放肆的地方了,这一次恐怕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有手段,也肯定是会被沈仲白记下这一笔了吧。
顾嫱倒是没有过多的关心那边的沈仲白,现在自己和他之间没有半点关系,自己对于他的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不过就想看个热闹,顾临江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儿了,让自己手下那些武功比较好的侍卫,一个一个的上台打擂台,自己在擂台上放了一千两银子作为赌注,倒是吸引了不少朝中大臣的关注。
顾嫱然后有兴趣的看着擂台上的打斗,说来也真是奇怪了,堂堂的一个丞相,用一千两银子,就只是为了图个乐子,难道还不够腐败吗?沈仲白这个做皇帝的竟然也能看的下去,难不成,是真的准备给顾临江记一笔大帐,到时候和他好好的算算吗?
本来正在一边看热闹的顾嫱,却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后背一凉,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资金今天明明哥in出啊的不算少了,饭菜在屋子里的时候,还一直会觉得人,怎么现在突然就觉得背后好像是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样,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却发现身后大多都是和自己一样在看热闹的人,今天顾临江也就是为了接个头头要把顾知画送回宫中,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为了让沈仲白注意到这个地方,自己也是乐得自在,无非就是卖个人情,在这宴会上出现,露个面罢了。
顾嫱扫视了一周,唯一看向自己这边的,就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家丁,想想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丁,怎么敢一直盯着自己看呢?一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怀有身孕,顾嫱一直都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总是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突然对自己下毒手,想想也真是可笑。
沈仲白这个时候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看着他冷漠的脸,顾嫱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也有些卑微,若不是自己能看到自己最后的结局,恐怕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死心塌地的跟在沈仲白的身边,她始终为了沈仲白而活,却没有意识到,从头至尾,自己就只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既然自己已经能够改变命运了,就不可能再继续靠近沈仲白,今天的事情,也就当时自己最后一次发发善心,帮帮顾知画,既然他是真心的喜欢沈仲白的话,帮她也就帮她了,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再这么多事,也不要再费尽心思的来陷害自己了。啊?
看着这台上的人一个一个地败下阵来,在场的这些宾客们也渐渐的就失去了兴趣,毕竟今天顾临江宴请的大多都是朝中的大臣,武将还是比较少的,所以其实也很少有人对这种比武的项目感兴趣。
“既然比武的部分已经没有人再愿意上来尝试了,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文斗的部分了。”
顾临江也确实是个会把握时机的主,看见在场的宾客兴致缺缺,赶紧就搬出了自己的镇箱之宝,七八年来都无人能工工整整的对出的对子。
顾嫱就知道,每一次丞相府上举办宴会的时候,顾临江都会搬出他的这个镇宅之宝,不得不承认,顾临江确实是有文采的,所以他的对子,确实是很少有人能对得出来,不过这一次她算是栽在自己手里,因为这个对子,就连他自己也没能想出工整的对法。
顾临江嘴上说是什么让大家自由发挥,说出工整的对法,其实有的时候,顾临江可能也就是想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对子公共整整,对出来吧?
顾嫱早就已经对宴会失去了兴趣,这样官场上觥筹交错,互相应城的场面,实在是不适合自己。
顾嫱转过身去看另一边下棋的两位老臣,这两位老人家算的上是朝堂之上比较迂腐的两个人了。所以和别人实在是玩不到一起去,就只好坐在旁边的小亭子里摆弄自己的棋局,说实话,这样冷的天气,两个老人家就是因为不得不呆在外面,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打发时间的方法。
“这下可糟糕了,看来是真的进了一个死局。”其中的一个老人家似乎是皱了皱眉头,好像是两个人的棋局陷入了一个僵局之中,两个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再能想出任何对策了,这倒是有些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