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宫无光收回了视线,他缓缓转过身,对李川说:“再往别处看看吧。”
李川感觉还有些余力,他问:“往哪边走?”
“凭着你的感觉走。”温故应说。
“我的感觉……”李川感受着层层涟漪带回来的感受,他说:“我感觉不能再往下了,我们往雾气中走走,说不定能找到异鬼。”
“那就走吧。”温故应说。
“好,等一下。”李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温故应与宫无光便看到李川从涟漪中掬起了一捧光来,他从中抽出了一根根极细的线来,这些光线在它手指间交错,最终编织成了一段渊丝来。
他说:“你们拿着这个。”
“这是?”宫无光拿起了渊丝来。
“上回从暗河女子那学到的,它不会被雾气消融。”李川解释了一句,又安排说:“你们一个走我前面带路,一个走我后面殿后,我在中间,”他慎重道:“走动的时候,变化太多,我要专心擦响天音壶,控制涌动的起伏与频率。”
“我带路吧。”宫无光说。
“那我就在最后。”温故应牵起了渊丝的另一端。
壶音带起的涟漪在心渊中层层扩散,三人慢慢的行走着。
雾气聚拢又散开,如同无声的蝴蝶翩翩起舞,扇起的风缓缓散落,重归于静寂。
走了不知多久后,宫无光突然说:“我好像看到了异鬼。”
他停下了脚步。
“哪里?”沉在壶音中的李川睁开了眼睛。
宫无光指着前方说:“前面那团最厚的雾气里,刚才有一点黄色从里面滚下来,然后就消失了。”
“落到下面吗?”温故应往下方看去。
“我感觉它是被雾气排斥出来的,然后就消失了,并不是落向哪里。”宫无光解释。
“过去看一下吧。”温故应说。
三人又向宫无光所指的那团雾气走去。那团雾气看似离他们很近,但李川却感觉他们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而等到他们走到的时候,那团雾气几乎已经完全的散开了。
温故应说:“附近说不定还有,我们仔细找一找。”
“好。”宫无光说。
温故应与宫无光用神念与目力认真的搜寻着。
李川看了一会儿深浅不一的雾气,便觉得有些头晕,他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他闭上眼睛,专心去听壶音,让壶音带着他去感受四周的一切。
他突然发现,壶音蔓延的范围比他以为的要更远,因为当涟漪从雾气中穿过时,这些不断变幻的雾气竟也随之起伏着。
他的意识就漂浮在其间,越飘越远。
……
“这边没有。”温故应将四周探查了一遍后说。他看到了李川紧闭的双眼与泛白的脸色,他说:“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如今天就到这里,下回再来?”
宫无光踌躇了片刻后,说:“也好。下一次,可以做更充足的准备。”
“李兄……”温故应刚出声,李川就睁开了眼睛,他说:“在更下面,有不一样的地方。”
“你找到了?”温故应问。
李川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受到涟漪返回来的感受,在更深的地方,有东西。”
“你刚才不是说,不能再往下了?”宫无光问。
“对,所以我们要去更深的地方看一看吗?”李川说。
“等下次再来吧。”宫无光说。
“下次不一定还能找到这里。”李川说。
“你吃得消吗?”温故应问。
“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李川回答。
宫无光听着李川与温故应的对话,明白这两人都已经做了决定,他说:“那就去吧。”
李川点头。
壶音急切了起来,涌动的幅度也开始变化,此时温故应与宫无光也察觉到雾气在随着壶音发生变化。
宫无光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温故应对着他摇了摇头。
于是他手握着渊丝,静心感受着壶音与身周的雾气。
他们在下沉。
彻底的沉入黑暗中后,壶音开始变得沉闷,泛起的涟漪也凝滞黏腻起来。
宫无光看着李川。
在这里,神念如陷入泥水中,失去了作用,视力仿佛被蒙住,他还能看到李川,只是因为手中的渊丝还在发光。
光斜印在他的下半张脸上,照亮了他的鼻尖的汗水与紧闭的嘴唇。
宫无光释然。
《纹经》选的传人,确实不错。
李川终于到达了他感知到的地方。
他努力维持着壶音,说:“就是这里,这里,更黑一些。”
温故应与宫无光都借着渊丝的光,像四周看去。
他们并没有感受到李川所说的“更黑一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哪有更黑的地方?
温故应说:“我并未察觉到区别。”
宫无光也说:“还有别的特征吗?”
李川说:“不要用看,用听的,这里有个地方,壶音一点儿也透不进去。我没办法精确定位,但就在这附近。”
于是温故应与宫无光都更认真的去听壶音。
片刻后,宫无光体会到了其中的区别,他向一处指去,说:“是这里,这里有一個洞,很小。”
“洞?”温故应顺着宫无光所指到方向看去,体悟了一番后,他说:“确实有个洞,而且……”
“什么?”宫无光问。
温故应摇摇头,又仔细感受了着。
宫无光与李川在一边静静等待着。
过了许久,温故应突然向后走了一步,接着一道银色的光从李川与宫无光的眼前扫过,是拂尘的光。
“温道友,小心……”宫无光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拂尘顺着涟漪的波澜,从小洞所在的黑暗中扫过。
那一刻,宫无光看清楚了小洞的模样。
那里并没有什么洞,只有一些褶皱,褶皱不断的向里卷,看上去便似乎是有个小洞。
宫无光骇然,说:“这是什么东西?”
温故应说:“我猜这是一个定点,一个存在于心渊中的定点。”
“这里有异鬼吗?”李川直白的问。
温故应收回了拂尘,一切又复归于黑暗,只有渊丝泛着模糊的光芒,他说:“再等一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