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管家亲自去了一趟王府,萧怀羽不在,他留了信后便回芙蓉苑复命。
晚饭前,长天来了。
“云小姐。”长天依旧笑嘻嘻的,“王爷吩咐属下来跟云小姐说一声,最近到结案的节点了,事有点多,但是明天正式结案后王爷就会回芙蓉苑住,请云小姐安心。”
云归暖点头说知道了,她没什么安不安心的,京城是萧怀羽的地盘,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她就是有点想他了。
郭管家在旁边听着,等长天走了之后,安慰云归暖:“小姐再等等吧,王爷心里也念着小姐呢,传话这等小事王爷还派了长天过来,说明王爷一直将小姐放在心上。”
云归暖揉了揉额角:“倒不是说什么重不重视的,就是……罢了,没事,你先下去吧。”
她差点忘了,他们本就各有各的院子,不住在一起很正常,各自忙各自的有一段时间见不着也很正常。
才几日不见就念着他快点回来,真是被萧怀羽带偏了。
她还从没这么想过一个人。
萧怀羽有毒。
第二天早晨,户部的人来了,户部侍郎陆科为亲自带着五万两白银登门。
云归暖请陆科为坐下喝茶。
“辛苦陆侍郎跑这一趟,谢圣上恩典。”云归暖好一通感谢,“如果陆侍郎不嫌弃的话,在我这多喝几盏茶吧。”
陆科为打量着云归暖,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气色好有精神,跟原本的传言不一样,跟最近的传闻也不大相同。
“云小姐客气,户部还有事需要忙,下官坐不了多久。”最令陆科为吃惊的,还是圣上同意拨款助云归暖重建侯府,反正他是没瞧出来云归暖有什么特别。
不就是仗着有瑞王的宠爱。
瑞王身份地位确实尊贵,但也不过是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罢了,说到底还是陛下仁慈。
“既是如此,那小女就不耽误陆侍郎的时间了,不过小女有一事不明,还请陆侍郎指教。”云归暖语气谦卑,礼数周到。
陆科为不能摆脸。
一个普普通通小姑娘罢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云小姐请讲。”他摆出一副随时赐教的姿态。
云归暖挤了挤眉毛,问:“不知陆侍郎是否知道,重建一座王府需要多少银子?”
陆科为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抬着下巴,在心里估算一个数字,报出来:“以荣安侯府的规模来看,三十万两银子打底。”
云归暖故作讶异:“原来需要这么多银子,那重建需要多长时间呢?”
“银子给得够得话,快则半年,慢的话……”陆科为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云小姐现在在这也住得挺好的嘛。”
肯定是瑞王给的宅院。
金屋藏娇。
云归暖笑了笑,装作没听懂他的语气:“那这五十万两,陆大人是每个人给我送来呢,还是下次一次给我送来呢?”
陆科为脸色一变,才想起圣上给户部的旨意上并未明确说给云归暖多少钱。
这小姑娘居然给他挖坑。
云归暖笑眯眯地望着她,看着人畜无害:“陆大人?”
“嗯哼。”陆科为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云小姐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这笔五万两银子便是圣上恩赏给云小姐,用作重建侯府的款项。”
给出去的钱,有时候不能说得太明白。
云归暖摇摇头:“圣上说赐我钱款重建侯府,圣旨上也是这么说的,方才陆大人说重建侯府至少需要三十万两,这不就是说户部需要给我三十万两银子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她抬手指了一圈。
宴客厅里站着管家和立春立秋,户部来送钱的衙役在门口休息,立夏正给他们发“茶水钱”,一大群人将宴客厅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陆科为望着云归暖单纯无辜且一脸茫然的脸,什么狠话也说不出。
他堂堂户部侍郎,欺负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像话。
且关公公来的时候暗示过,最多就给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万两现银不是一笔小数目,户部会在过年前将这笔银钱拨给云小姐,能让云小姐过个好年。”陆科为飞速扫一眼身处的屋子,“云小姐安心在芙蓉苑过日子吧。”
“有陆大人这句准话,我确实可以安心了。”云归暖笑意不变,“侯府尽毁,重建是个大工程,待侯府修建好后,我请陆大人来府上喝茶。”
立夏正好发完钱进来,给陆科为塞了一个大红包。
“给陆大人的茶钱和辛苦费。”
陆科为眯起眸子不动声色捏了一下红包,出手挺大方。
稍稍平复他方才被坑一把的不爽。
“时候不早,本官该回去了,云小姐请留步。”
郭管家亲自将陆科为和户部的人送到门口。
“小姐这一招真是高明。”郭管家回来瞧见她带着立春立夏在数银子,忍不住夸她,“逼着户部侍郎说出一个确切的数字,以后找户部拿钱会好办很多。”
云归暖直起腰:“瞧我背后没势力以为我好拿捏,想着从这笔钱里捞好处呢,三十万两打底的银子,还想五万两就打发我。”
给她的钱,谁也别惦记。
“陛下不在圣旨上直接写明数额,八成也是想让户部从中斡旋,少出点钱。”云归暖估计三十万两银子算少的,有门有脸的侯府光是修台阶都能花不少钱。
还不是看荣安侯府没落了呗。
不过能拿到三十万两银子她也知足了,能减轻不少负担。
清点完银钱后,郭管家把郭利叫来又点了一遍,才收入库房。
入夜,京城最大的酒楼烟花楼人声鼎沸,包间内一群官员庆祝结案。
荣安侯府失火一案,有人摔下来就有人爬上去,有人受损就有人得益。
酒席渐散。
“长天还不过来扶着本王。”萧怀羽半眯着眸子。
长天赶紧上前将自家主子扶上马车,在一片恭维和道别声中,驱动马车。
“去芙蓉苑。”马车里传出的声音清晰有力。
萧怀羽摸出一壶酒,倒了些沾在帕子上往外套上擦,擦了一遍不嫌够,挥霍了半壶酒。
长天掀开车帘扶萧怀羽下马的时候,被浓烈扑鼻的酒气熏得差点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