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排吧,今年过个热闹的好年。”
云归暖的手搭在窗台上,她很久没过年了,很久没人跟她一起过年了。
“一定要热闹。”云归暖忽然侧过身,叮嘱郭管家。
云归暖闲着没事,叫上人去城西兜一圈,马车停在街口,她撩起车帘,默默打量热闹的长街。
“街上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云归暖低声道。
周易跟着她出来,站在马车边,颔首符合:“只要被吸引到这条街上的人,都想着每家店转转看看,多多少少会买点东西。”
哪怕原本不打算买东西的,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下,哪忍得住不掏钱。
这条街便是云归暖店铺所在的街道,她花时间跟店铺谈判签契约,让店铺改了经营模式,还趁着年末百姓置办年货的节点,打出大力度的优惠吸引客人。
店铺不同意怎么办,她拿钱砸。
店铺狮子大开口怎么办,她就果断放弃这一家。
谁都想赚钱,谁都不想被扔下,最后一条街都被谈下来。
店铺赚钱了,云归暖也能从中分一部分,若是亏了,她拿钱补,所以整条街没有店铺不愿不与她合作。
再说了,这条街上的生意本就没有主街的生意好,有人带着赚钱,傻子才不乐意,云小姐的赚钱能力有目共睹。
一整条街一起热闹比单家店铺吆喝好太多。
抱团在一起的商铺,连王家都打不进来。
云归暖看了一会儿,便让车夫赶着马车回去了,之后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只是开局的第一步而已。
王家的人闻到了这条街上的热闹,派人过来,打听清楚情况后,王天和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根本没想到云归暖没有想着开辟新路,而是在现有的店铺上做文章,他立即吩咐手下的人调转枪头,召集力量去对付云归暖。
却发现手底下的商铺都被牵制住了。
“燕家和薛家我知道,谢家怎么也掺和进来了。”王天和听到手下管事回禀的消息,气得脑袋疼,“王家和谢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他坐在椅子上,拼命想办法。
三家对一家,王家不一定撑得住,况且之前为了对付云归暖已经投入一些成本了。
谢家这一招太阴狠,借着云归暖和燕家薛家的遮掩,暗地里搞小动作,短短数日,已经害得王家损失了不少。
而且谢家的阴狠之处在于,他不一口气剜一块肉下来,而是用小勺子扣,一次扣一点,等王家反应过来后,才发觉已经扣出一个大洞。
薛家和燕家的动作看起来声势浩大,不过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云归暖先别管了。”王天和紧张得手心出汗,“赶紧遏制谢家的动作,再闹下去王家都要被谢家搬空了!”
王天和气得跺脚。
这次不但没让云归暖吃亏,还让王家大出血。
云归暖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有钱的、高贵的接连巴巴地护着她。
不知晓王家惨状的云归暖回到芙蓉苑,发现门前立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形颀长,全身上下被黑色的衣服包裹,衬得他很瘦弱,他面对大门静静而立,不敲门也不离开。
“你找谁?”云归暖警惕着上前。
看到男子的脸,她一怔。
“是你?”她目光下移,瞥一眼男子的左腿。
稳稳当当站地上,看样子已经好了。
“终于找到你了,云小姐。”男子开口。
云归暖不由得抬起视线,打量男子的脸,确实生得一副少年的样貌少年的体态没错,可他的声音却似穿越沧桑,叫人分不清他的年龄,似刚似柔,更有些雌雄莫辩。
“请问你怎么称呼?”云归暖放不下心中的防备。
男子瞥一眼紧闭的大门:“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深沉平稳的声音,波澜不惊,沉如一潭深渊,硕大的石块砸下去也不起半点波澜。
云归暖冷静下来:“请。”
她错后一步,小小声问门童:“王爷在不在?”
“王爷早上出去后就没回来。”
云归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紧走两步追上去,男子脚步轻快,腿脚利落,她都差点跟不上,完完全全就是年轻人的体态。
大概只是他声音显得苍老,人不可貌相。
云归暖这么提醒自己。
客人在宴客厅落座,云归暖吩咐下人上茶。
“我在京城找了云小姐许久,云小姐近来过得可好?”男子目光坚定,不飘忽,钩子般地看着云归暖,很有力量。
是一种年岁阅历集聚起来的力量。
云归暖听着他的声音,实在没办法把他当少年看待:“我过得挺好的,请问你怎么称呼,你的腿好了吗,伤筋动骨三个月,你该多静养少走动才是。”
男子是一个多月前她和三郎去狗头村时救下的人,当时以为他是狗头村附近的村民,没想到找到京城来了。
“你叫我久梧即可。”男子介绍自己的来意,“我只想看看我的恩人过得好不好,伤势不重要,也不影响我走路,我找了你将近半个月,终于找到你了。”
她离开狗头村当天,他也偷偷离开了。
躺在屋子里的时候,他早就醒了,听到救他的人来自京城。
随后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养伤,等能下地正常行走了,便到东陵京城来寻她。
用她留下来的纱布一家家医馆地找,这种纱布的用料和编制手法很独特,十分有辨识度,终于他在城南的曾氏医馆里找到了同样的纱布。
随后,他很顺利地打探到她叫云归暖,荣安侯府的云归暖。
“听说你的荣安侯府被人烧了,我去看了一眼,确实烧得一干二净。”久梧气场沉稳,说话也直接,“谁干的,我去帮你报仇。”
云归暖手一抖,差点把茶抖出来。
“多谢你的好意,朝廷已经处罚了涉事官员。”云归暖掏出帕子擦手,“且朝廷补偿了我重建侯府的费用,我不打算追究了。”
罪魁祸首在南梁,她还没来得及去。
久梧“唔”一声:“若是重建缺银子,你告诉我,至于朝廷的官员……罢了,不归我管。”
隐隐约约,久梧身上透出一丝杀气又瞬间收敛。
云归暖突然有种被长辈关怀的感觉。
这人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