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暖和薛持酒来到后厨,后厨已经各忙各的,风味楼是大酒楼,日常十分忙碌。
郑主厨愁眉苦脸,怕小偷今晚还来。
“后厨里有留下什么痕迹吗,小偷从哪里进来的?”云归暖问道,她大致扫一眼,暂且没发现异常。
郑主厨回忆着说道,“我来的时候,厨房跟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凌乱,也没有少东西,可我挪到台子这边,才发现少一碗福寿全。”
“也就是说,这个小偷是冲着福寿全来的?”云归暖说着和薛持酒对视一眼,“我们的菜这么出名了嘛。”
买不到就来偷。
薛持酒开玩笑说一句,“看来可以好好考虑福寿全的定价。”
云归暖来到灶台前,从近到远分别是不同日子上灶台慢慢熬的福寿全,摆放整齐,唯独面前缺了一块,看上去很不和谐。
“这是今天的两份,待会就要送出去了。”郑主厨指着云归暖手边的两只坛盅,“这里本来也该有两份,但现在只剩下一份。”
云归暖问郑主厨,“你昨晚何时离开的,离开时后厨还有人吗?”
郑主厨道,“我昨晚大概二更天走的,因为要看火,这个月我都是这个点走,早上卯时就来了,他们应该会晚些,要风味楼打烊之后才走,大概要子时之后吧。”
风味楼生意好,来吃饭的人多,到了很晚还不会散场。
从子时到卯时,有三个时辰,偷个东西绰绰有余。
“晚上后厨有人值夜吗?”云归暖又问,几人走出后厨来到后院,两边的墙壁有些高度,寻常人轻易进不来。
郑主厨摇头。
云归暖来到墙边,两边墙根都没有堆积杂物,也没有摆放梯子,再往里走便是伙计住宿的地方,有三处地方可以进出,前后门,以及墙壁。
郑主厨又说,“后门都锁着,有人开门的话住在后面的伙计肯定听得到,前门打烊后就关了,进出都得走后门。”
云归暖让人架了梯子,她爬上墙头,发现一处新鲜的剐蹭痕迹,她探出半个身子打量墙的另一面,是条小巷,墙根也是很干净,没有堆放可以垫脚的物品。
“看来还是个功夫好手。”云归暖回到地面,指了指擦痕的位置,“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出。”
薛持酒和郑主厨朝墙头望一眼,十分吃惊。
郑主厨惊叹,“能抱着从火炉上取下来的坛子轻轻松松翻越墙头,还不留下任何痕迹,是个狠人。”
云归暖让郑主厨继续去忙活,她把管事叫来。
“昨晚何时打烊,伙计最早何时来?”得确认小偷犯案时间。
管事道,“风味楼亥正就彻底打烊了,伙计收拾收拾到子时,最迟到子时二刻便去休息,不过早晨卯时便会有人送菜过来,住在后院的伙计卯时不到便起身,每日如此。”
两个半时辰的时间,很充裕,这条线索没多大价值。
云归暖道,“没什么线索,都散了吧,以后注意防范便是,对方是个偷菜不偷财的高手,这碗福寿全就当送他了。”
云归暖让管事暂停明天赠送福寿全的活动,改为发牌子,凭小牌子想哪天来吃福寿全都可以,但要提前三天预约。
月初的夜晚没有月光,夜里暗沉得很,又是秋天,家家户户早早入睡。
风味楼早早打烊,后院住的伙计也早早熄灯休息。
后院的外墙上探出一个脑袋,他左右观察一阵,确认后院没人,轻轻松松翻过墙头,落地无声,熟练地往后厨摸去。
身影很瘦小,看身形应是个少年,年纪不大,他悄悄摸到灶台前,看着灶台上的坛盅蹙眉,纠结许久,手伸向缺角处的坛盅。
一道木棍从身影背后狠狠劈下。
黑影赶忙避开,惊恐地看着从角落里冲出来的云归暖,福寿全也不要了,慌张逃跑。
“在那里,抓住他!”薛持酒带人冲出来,火把照亮整个后厨。
黑影捂着脸,仗着人多混乱,钻着缝隙跑了,等人们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翻下墙头的背影。
云归暖看着墙头若有所思。
薛持酒一跺脚,“居然让他跑了!别让我逮到他,不然……”
他做了个撕扯的动作。
云归暖让众人都散了,小偷已经被惊动,感受到威胁,他不会再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今晚还会来?”薛持酒很好奇,“他偷了一次,连着来第二次,胆子太大了。”
云归暖返回厨房查看灶台上的福寿全,都完好地摆着,没被碰到。
“我猜的。”云归暖轻飘飘一句。
两人来到大堂坐下,点了灯,还算明亮。
“那人偷的是本该今天供应的福寿全,味道还差点火候,我猜他为了尝到想要的味道,肯定会再来一次。”云归暖说道,“他应该来风味楼吃过,闻到福寿全的味道被吸引,多次踩点后看准后厨无人的时机,进来偷菜。”
她当时只是结合最近发生的事随便一猜,没想到猜中了。
“你傻笑什么?”云归暖发现薛持酒一直摇着扇子,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金钱。
薛持酒摇着扇子,笑得越来越夸张,“把福寿全被人偷的消息放出去,你想啊,别的酒楼都是被批,有的被批得一文不值,但唯独我们风味楼的菜因为买不到被偷去吃,不正说明我们的菜不仅是好吃这么简单。”
“只要放出消息,再煽动煽动情绪,我们的菜就是连食神都羡慕不来的珍馐盛宴!”
云归暖很敷衍地点头,“小偷还抓吗?虽然我猜他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但他没尝到想要的味道,迟早还会现身。”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偷暂且不会去别的店砸场子,他盯上风味楼,风味楼“舍身”为其他酒楼餐馆挡灾。
薛持酒收了笑,“云小姐有方法抓住小偷吗?”
云归暖摇头。
薛持酒叹息一声,“此事得从长计议,我先送云小姐回府吧,夜太深,云小姐今日辛苦。”
云归暖回到侯府,发现她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她眼神在晚上也看得比寻常人清晰。
坐在她房门前的身影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