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在大慈恩寺众多小和尚的尸体旁边也发现了不少散落的写有‘生、死’的纸片。”
李存勋慌忙答道:“所以下官才不由自主地将这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又都是意外暴卒,似乎,似乎……”
倪琦淡然一笑,忍不住问道:“似乎什么?不要吞吞吐吐,有话便直说。”
李存勋鼓足勇气道:“似乎确实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者也可以说是报应吧。”
“李大人,这些骗人的鬼话,你也信?你可是专责违护京城治安的京兆尹啊,”倪琦叹道。
“我们必须要防备黄泉鬼道宗的人和星罗国的黑巫僧们联合在了一起,在京城之中到处作秽啊。”
众人,包括八贤王赵佑廷都频频点头,表示认可倪琦的话。
……
翌日一大早,八贤王赵佑廷约了倪琦一起去往大慈恩寺探查实情。
倪琦无法拒绝,却不便带在大慈恩寺有案底的阿拉坦那木其一同前往。
昨天晚上阿拉坦那木其完成任务极其的出色,先让水中月调虎离山,将易居然引开了右相左明阳身边。
然后阿拉坦那木其潜入右相家中,暗中下毒让他老母突发了急病,又引右相离开御花园的皇帝中秋大宴急急返家。
最后在右相左明阳他家中,直接下蛊毒操控了他。
这是她足以媲美击败太子的成就,完全值得表扬,今天倪琦就叫其专门放松一天。
八贤王赵佑廷、倪琦、大理寺卿崔云霆,以及京兆尹李存勋一行数人,身穿便衣,混迹于进香的人群之中,优哉游哉地漫步入寺。
中秋之夜,八贤王赵佑廷携倪琦在皇宫御花园内主持了皇帝赵安宴请百官赏月的大宴。
其间皇帝谒见各国使节,赐予中秋晚宴,八贤王都总领佳节朝贺的全部过程。
虽然没有了鸿胪寺正、少卿的组织,在倪琦的运筹帷幄之下,八贤王的竭其所能之下,一切总算也是无惊无险,万事顺遂,整个过程十分圆满。
中秋之期,朝廷按例罢朝三日,一切官署衙门也都放假三天。
但到底是高强度的操劳,经过前夜几乎不眠不休的忙碌和紧张,昨晚又熬至深更半夜,八贤王当晚回府后,便感疲惫不堪,浑身不适,在府中静睡了一夜,才算大致恢复了精神。
次日,他见自己的体力逐渐好转,更不敢耽误皇帝下达的破案限期约定。
便马不停蹄地派人找齐了倪琦,大理寺卿崔云霆和京兆尹李存勋等,约他们一起前往大慈恩寺暗访。
大理寺卿崔云霆和和京兆尹李存勋过去多少都曾莫名来大慈恩寺朝拜过,因此对这座著名的寺院也不陌生。
几人在八贤王赵佑廷的带领下,一路上说说笑笑,都显出难得的惬意和轻松。
进得寺来,满眼的红男绿女,人人的脸上都是喜悦和憧憬,似乎前日的十数小和尚之死都过不留痕迹了。
倪琦也像大家一样,随着八贤王赵佑廷等人在如来佛祖面前进了香,才与众人缓缓往后院而来。
走到大慈恩寺中央位置,方形的院子干干净净,只有座七层砖塔伫立正中,这正是大慈恩寺闻名天下的镇寺之塔——大雁塔。
奇怪的是,平日里最吸引人们游玩观赏、登高抒怀的这座大雁塔,今天却冷冷清清,无人光顾。
塔下的这个大院里面,居然就只站着他们几个人,再加一个看管大雁塔的小僧弥。
显然,从塔上摔死了十余个小和尚的噩耗还是传扬开了。
这等凶煞,对于迷信的普通人来说,犹自避之唯恐不及,不敢随意来到这等凶案现场,怕粘染晦气,招灾若祸,实属情有可缘。
倪琦往院子中央一站,仰天望向大雁塔一溜七层的拱窗。
掉转头来对大理寺卿崔云霆和京兆尹李存勋笑道:“我历来便觉得这座塔的形态十分特殊,尤其是这拱形的窗楣,少见于中原的建筑。”
“所以大雁塔才显得尤其与别不同,往来观光的客人也多半是来看这拱窗的。”
“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就为了这拱窗,恐怕也没什么人敢来喽。”
大理寺卿崔云霆和京兆尹李存勋相视一笑,随着倪琦慢慢踱到大雁塔前。
那个小僧弥满脸愁容地望着这几位来客,神情颇为沮丧。
倪琦走到他的跟前,笑容可掬地合掌道:“小师傅,昨日中秋佳节过得可好啊?”
小僧弥双手合十还礼道:“施主好。”
倪琦点点头,仍然笑容满面地问道:“小师傅啊,今天这大雁塔怎得如此冷清啊?”
“我这两位朋友初到京都,听说大慈恩寺和大雁塔的盛名,特来观赏,不知道是否可以登塔一游啊?”
小僧弥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这位施主,您难道没听说?”
倪琦乃佯作不知,追问道:“听说什么?”
小僧弥一跺脚:“唉呀,中秋佳节前日晚上这大雁塔上发生人命案了。”
“我们寺里配合官府已经把塔给封了,我就是奉命在此看守,谁都不许登塔。”
“哦?”大理寺卿崔云霆听小僧弥这么说,就要期身向前,却被倪琦使了个眼色阻止了。
倪琦故作震惊地问小僧弥:“倒是听说大慈恩寺里中秋佳节前夜出了点事情,却没想到如此严重?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命案啊?”
小僧弥没好气地道:“敝寺十数我这般年纪的小僧躲在这塔顶层上偷酒喝,皆喝得铭鼎大醉,集体从这塔上头失足跌下,摔死了。”
“哦?如何会失足呢?”京兆尹李存勋也止不住地问道。
“喝醉了呗,这些个小僧个个血气方刚,年少轻狂,常常聚在一起学坏。”
“偷酒吃肉那是寻常事,喝得酩酊大醉也不足为奇。”
八贤王赵佑廷也颇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酗酒违反寺规戒律,难道方丈从不责罚他们?”
小僧弥一撇嘴:“没听说过,敝寺管理还是较为松懈的,只要没被人逮到,这些年轻小和尚便没规没矩,摸鱼、偷懒、开小差……想干啥就干啥,从来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