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孙见八贤王喜悦,只得承欢。
他方欲说时,八贤王又笑道:“若说的不笑了,还要罚。”
韩王孙笑道:“只得一个,说来不笑,也只好受罚了。”
他因笑道:“有个乡下傻憨到城里卖核桃……”
才说了一句,大家都笑了。
因这韩王孙最会讲笑话,全身都是幽默搞笑因子,平时就是个最没正行,是大家的开心果,所以才笑。
八贤王笑道:“这必是个好听的笑话了。”
韩王孙笑道:“若好,贤王尚请多吃一杯。”
八贤王笑道:“那是自然。”
韩王孙又说道:“有个乡下傻缺挑了一担核桃到西市集上行卖,他旁边是个卖枣的。”
“卖枣的嗓口清亮,高声叫道:‘哎哎——买枣来买枣来,上等的好枣:大枣小核,小枣没核!’”
“一阵功夫,一毛裢枣就被人抢购光了。”
“旁边的乡下傻憨一见,很受启发,也拉长嗓门,高声吆喝:‘哎——卖核桃卖核桃,大核桃小仁,小核桃没仁!’”
“尽管他喊破了嗓子,也死活招不来买主。"
说得八贤王,有苏玲玉,倪琦,与众人都笑了。
韩王孙忙斟了一杯,送与八贤王。
八贤王赵佑廷笑道:“既这样,快叫人取烧酒来,别叫你们受累。”
众人又都笑起来,于是又击鼓,便从韩王孙传起,可巧传至倪琦鼓止。
倪琦本不大会说笑,花偏又在他手内,因想:“说笑话倘或不发笑,又说没口才,连一笑话不能说,何况是别的,这有不是,反被人看轻了,不如不说的好。”
乃起身辞道:“我不能说笑话,求再限别的罢了。”
韩王孙道:“既这样,限一个`秋'字,就即景作一首诗。若好,便赏你,若不好,恐要招大伙笑了。”
八贤王忙道:“好好的行令,如何又要作诗?"
韩王孙道:“他能的。”
八贤王听说:"既这样就作。”命人取了纸笔来。
韩王孙又限制道:“只不许用那些秋枫、落叶、晶银、彩光、明素等样堆砌字眼,要另出己见,试试你这少年人的情思如何。”
倪琦听了,碰在心坎上,遂立想了数句,向纸上写了。
《丑奴儿》: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呈与八贤王看,道是……八贤王看了,点头当众高声吟诵了出来。
众人见这般,知这诗词甚是了得。
八贤王因欲拉拢倪琦,讨他喜悦,便说:“难为倪大人了,小小年纪竟也能作出如此雅俗共赏别致的好词好诗。”
众大少道:“这就罢了,他能多大,定要他做风流才子不成!这就该奖励他,以后越发上心了。”
韩王孙道:“正是。”
因回头命个丫睘出去吩咐自己的小厮:"把海南进来的黄花梨木雕刻开口笑弥勒佛取一尊送给倪大人。”
倪琦忙拜谢,仍复归座行令。
这次花枝在李国公小公爷手内住了,只得吃了酒,说笑话。
他因说道:“魏延向诸葛亮贡献子午谷奇谋,诸葛坚决不给兵。”
“魏延心有不甘,遂决定带自己家的亲兵、厨子、裁缝、奶妈、园丁自己去打。”
“没等出发呢,诸葛亮就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死活不放。”
“魏延怒了:‘丞相,我都不用你的兵了,你咋还不准,你有病吧?’“
“诸葛亮微微点头:‘嗯。’然后双颊绯红地说:‘拖……延……症。'"
众人听说,都笑起来。
八贤王也只得吃半杯酒,半日笑道:“我也得魏延这么果断就好了。”
李国公小公爷李国珍听说,便知自己出言冒撞,八贤王疑心,忙起身笑与八贤王把盏,以别言解释。
八贤王亦不好再提,且行起令来。
不料这次花却停留在张沐手里,张沐是闻名的大才女,再加上近日读书稍进。
其脾味中不好务正,故每常也好看些诗词,专好艳语淫句一格,在这些前来的富贵嫖客之中,活学活用的讨巧。
今见倪琦作诗受奖,她便也技痒,只当着头牌花魁有苏玲玉不敢造次,如今可巧花在她手中,便也索纸笔来立挥一绝与八贤王。
八贤王看时,亦觉罕异,只见素白尚带馨香的宣纸上写着淫词艳调道:
《巫山云雨不负卿》: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
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
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
赠环明遇合,留结表心同。
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
华光犹冉冉,旭日渐曈曈。
乘鹜还归洛,**亦上嵩。
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
只是词句终带着男女私通暗合之意,八贤王遂不悦道:“可见是大才女了,不知暗地里是中意哪家有情郎,如今怕是心中也早有所属了。”
说的韩王孙等都笑了,韩王孙乃要诗瞧了一遍,连声赞好,道:“这诗据我看甚是有创意,我们来这闭月楼寻欢作乐不正图的是这个吗?”
“这是图我们这起子客人们所好,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阵词滥调,风花雪月的,方得扬眉吐气。”
“咱们的子弟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别人略明白些,可以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了工夫,反弄出书呆子来。”
“所以我爱她这诗,竟不失咱们侯门的气概。”因回头吩咐人去取了自己的许多玩物来赏赐与张沐大才女。
因又轻拍着张沐的头,笑道:“以后就这么做去,方是咱们的口气,将来这花魁的前程定还要跑不了你袭呢。”
八贤王听说,忙劝说:“不过她胡诌如此,那里就论到后事了。”
说着便斟上酒,又命行了一回令……
但就在这里正热闹的时候,异变突生,整个闭月楼大乱起来。
有三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模样的漂亮女子,一马当先从半空里撞破门窗,窜进了花厅中。
原以为是无端飞来美娇娃,是春辉楼里阴摩稚为讨好八贤王和众位贵族公子们,特意安排的惊喜节目,却不想是来行凶夺命的恶罗刹。
她们冲进花厅,凶悍毒辣异常,也不打话,见人就杀。
现场一群王孙公子和丫睘美婢们被吓得惊声尖叫,到处乱窜躲避,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锅粥。
倪琦早躲闪退避到花厅偏僻的角落,看这架式,料想是八贤王的对头,针对这场堂会,进行明目张胆的公然袭杀。
他可不想轻易出手,这场合还得自己留手,先静观其变,看好戏。
又看那杀进来的三个女子,大概境界都在圣胎到忘我的境界之间不等,三个女子的身形仿佛,身材婀娜。
其中一个居然是一头白发,如瀑布天河,四散飞舞,真是一尊白发魔女。
这个白发魔女,身边悬浮着一柄巨大战刀。
这战刀造形奇特,有点像一牙弯月,然凶煞之气甚重。
这是修罗魔刀,不停的鸣响,充满了嗜血的味道,像极了一头伺机而动的修罗恶魔。
显然有了灵性,是一口道器飞刀,就像飞剑一样可以到处飞舞斩杀。
另两名女子却是挽起来的黑发,好像宫装打扮。
一个右手使条长鞭,左手使根黑矛,有点像隐藏蜇伏倪琦八卦聚精炉中的暗影所使的兵器。
而另一个则是两柄飞剑,飞剑满天飞舞斩落,威势一时无两,甚是了得。
“你们都是什么人,是受何人指使而来,为什么要暗中算计偷袭我们?”
八贤王赵佑廷不愧是出身高贵,为人大气,心怀大志,居然非常镇定,大声的喝叱质问。
在这时,闭月楼的护院打手们也都闻讯纷纷涌了进来,一面开始全力御敌,一面救护在场的那些贵气公子和丫睘美婢们。
反倒是有苏玲玉和张沐、温铃都非常平静的相聚在一起,守护在八贤王赵佑廷和韩王孙等贵胄公子的左右。
可见这三个大才女都是青丘狐族一脉的妖修,身手都非常了得。
青丘狐族其实也早已不能算作是狐族妖修了,她们整个一族早在封神大战之后,就族中定下了死规矩。
所有男女狐族都不允许结合在一起,只能分别选择与人类结合,以延诞后代。
经过无数年月的一味与人类通婚手段,他们的九尾狐族血脉几乎淡化没了,早就蜕化成完整的人类血脉无异。
突然,躲避在花厅中暗处的倪琦心中突生警兆,浓稠的屋中黑暗里,他看到黑色的腐朽死气向自己迎面压迫而来。
“什么东西!”感觉到了非常诡异的力场影响,和异样的气机,似乎头皮发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心里油然而发的产生了本能的恐怖心理,猛的转身。
“唰!”
只是在倪琦转身的一瞬间,好像有一片阴影已经将他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