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琦诈作官家公子轻易入住进条件优渥的驿馆,还有驿丞驿卒小心着紧的伺候着,心里自然是相当满意,也非常受用。
当下在驿馆中好好歇息,到了傍晚时分,先在驿馆中吃了晚饭,然后倪琦一行开始出来逛街。
这里晚上夜市最热闹的要数城东的城隍庙,还有城西那一片青楼所在的区域,倪琦不可能去逛青楼,所以径自行来了城隍庙。
这里多数都是夜市地摊小买卖,跟现代的地摊夜市也差不多。
还有街头卖艺的,说书的,占卜问卦算命的,担挑子沿街叫卖的……种种不一而足,却最贴近民生生活。
“你这么晚了出来逛,不是闲得无聊来凑热闹吧?”在热闹熙攘的夜市中渐行之次,波斯公主罗克珊娜不经意的问道。
“自然不是,我是想来物色收买两个忠实的手下,明天就要大肆购置产业了,总得要有亲信给我打理看顾,替我办事,”倪琦心中早有定计道。
倪琦一行不知不觉的行来了贩卖人口的窝点,都是插了草标买卖小孩,丫头。
恰好看到一个牛高马大的中年汉子左右拽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也插了草标在那里明码标价叫卖。
与一般出售的又黑又瘦,营养极为不良的孩子不同,这汉子要出售的两个小萝莉都生得非常标致,面色红润,肌骨丰盈匀称。
只是两个小萝莉都哭哭啼啼,哭红了眼睛,显得犁花带雨。
身上虽是穿了一身粗布肮脏的衣裳,但也难以掩饰原本作为小家碧玉的家境出身。
“兀那野汉,这两个女孩怎么卖?本公子都看中了,”倪琦感觉眼前一亮,立即意动,于是向那高大的汉子询问道。
“十两银子一个,公子爷给足银子,可以马上将人带走。”
这大汉一副贱骨头的无赖模样,看倪琦一行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财大气粗的,马上讨好回话。
“十两银子……”
倪琦刚欲开口答话,那无赖大汉怕倪琦嫌贵,急忙抢着反悔道:
“公子爷要是赚十两银子一个太贵,那两个十五两银子,十五两银子亏本买卖,再也不能少了!”
正讨价还价之次,突然一个体格壮硕的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嚎啕大哭地一路追寻了过来,一上来就只顾揪打那闲汉。
她哭闹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嗜赌成性,将家产全部败光不说。”
“现在身无分文又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两个亲生女儿身上,要将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都卖掉,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和人性?”
“你也枉自为人,狗猪畜生不如,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你还不如去一头撞死,省得累及妻子家人,都要跟着你一起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你个死疯婆子,我卖我的女儿,你干嚎个什么劲,快给我滚开,别影响老子做买卖。”
这无赖大汉叉开右手向那妇人当胸推去,推倒那妇人仰摔在地。
“这是你家女人?”倪琦皱眉问道。
“她好像不同意你卖掉你们的女儿,这就使人为难了。”
“这笔生意不好做啊,要是我买了你两个女儿,她天天来我门上讨要,闹得太凶,令我合宅上下不得安生怎么办?”
“公子爷,我是一家之主,她只是一个疯婆子,我把女儿卖给你是我的权利,她无权管得了我。”
这无赖汉一心想要卖掉两个亲生女儿筹得十几两银子,那管自己妻女死活,只是当面一味向倪琦作保证。
“而且,我把女儿卖给了您,回去之后,就马上把她天天拴在家里,再不让她出来露面了。”
“绝对不会给公子爷您添麻烦,影响公子爷您的日常生活。”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立下字据,干脆把你这疯女人也一并卖给我算了。”
倪琦双眼骨碌碌一转,马上手一挥大气地一锤定音。
“你两个女儿外加你女人,一共三十两银子。”
“我就吃点亏,让你多赚一点。”
“只是你得给我立下保证书,以后你无论处境如何了都不许再继续来烦扰我。”
“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你后果自负,我们一次了断这次买卖,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我卖你买,双方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决无反悔,这是天经地义。”
“我马上立字据,写保证,公子爷您请稍后!”
这禽兽不如的无赖汉闻听自己妻女可以卖出三十两银子的好价钱,立马眉开眼笑。
欢天喜地,风急火燎地赶紧奔向一个算命先生的摊位,借纸笔马上立字据去了。
这急不可耐的情形,竟似生怕倪琦要等得不耐烦,马上反悔一般。
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那穷苦的古代,人命贱如狗,尤其未成年的孩子和人老珠黄的已婚女人,那是一文不值。
谁会像倪琦这样舍得花大价钱买上这三个累赘货,每天管她们吃饭都是一笔不菲的负担。
三十两银子都足够可以重新买上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做老婆了,所以那离兽不如的无赖汉自以为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叫他心里如何不喜。
“公子好心,愿意收留我们母女三人,使我们从此脱离苦海不再遭罪,贫妇对公子感激不尽,”那妇人立即向寇刑天叩头行礼,千恩万谢。
“只是此等猪狗不如的畜生,公子何必放纵他,白白多给他银子,真是太便宜他了。”
“纵使给他这笔丰厚的银子,他也会马上拿去赌掉。”
“他是一个本性凶残的无赖,更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
“他眼里除了赌,良心早就给狗吃了。”
“大婶快快请起,不必拘礼,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大婶以后要吸取教训,永远远离这种人渣,才能使自己不再重踏覆辙,一生平安,”倪琦从地上扶起那女人,开导道。
“买他从此和你们母女三人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三十两银子还是值得的。”
“只是大婶以后可千万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再和他纠缠不休,藕断丝连,切记切记!”
倪琦拉了段氏母女三人到了自己身后,耐心等待那禽兽无赖汉立好字据画押,再返回来将那按好了他手指印的字据和保证书都交到了自己手中。
然后,倪琦痛快地扔给他三十两银子,一笔人口买卖的交易就在双方皆大欢喜下,痛快地达成了。
看那无赖抢了银子,丝毫不顾及妻女,毫无人性与良知,禽兽不如,转身迫不及待逃也似离去的背影,倪琦站立原地,一阵大摇其头。
他又掏出一个钱袋,里面大概有百余两银子,先交付到段氏的手中。
嘱咐道:“大婶先拿着这点钱作为你们母女三人的日常零花用度,先添制几件好点的衣裳,鞋子,以及头绳、手镯、金钗什么的。”
“再有,以后我们这样出门在外,买了什么,大婶就帮我们先垫付账,回去之后再一发结算报给我,我给你拿钱。”
“我身边这几人,我这高大亲信护卫是个哑巴,人也是懵懵懂懂,除了一身蛮力唬得住人,不太会与人打交道,还有我身边的这女人,是从波斯国来的,根本不懂我们这里的语言,也与人打不了交道,所以就拜托大婶应付这一任琐碎杂务。”
“是,贫妇知道了,公子身份高贵,不好自己亲自进行这些市井庸俗买卖之事,倒确实是要个下人替你代为办理。”
段氏颤抖着双手,接过倪琦递过来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但更多的是对倪琦无言的感激。
一时,看到前面就是城隍庙正门前,又恰经过一处卖饮饼和豆腐脑的两个摊位。
倪琦停驻下来道:“大婶和两位妹妹还没有吃晚饭吧,先买几个饮饼,叫上几碗豆腐脑垫垫肚子,充充饥。”
“等后我们回到驿馆,大婶再为我们整点夜宵吃吃。”
“我们不饿,别为我们贪吃耽误了公子您的正事,”段氏急忙推脱道。
“没事,我刚到江陵城,今天就随便出来逛逛,了解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这么晚,我哪还有什么正事?大婶不必介怀,”倪琦一声轻笑,示意大家都在饮饼摊前坐下。
随后,他冲那摊饮饼的老板道:“老板,先来五十个饮饼!”
然后又冲旁边的豆腐脑摊位道:“老板,来个十大碗豆腐脑!”
一看有财神爷到了,喜得两个摊位老板慌忙不迭的殷勤招呼:“好哩,公子爷和几位先请稍等一会儿,马上就揣上来了!”
倪琦几人正在这里要吃点东西,突然看到城隍庙大门口,两个小沙弥抬着一个单架。
那单架上仰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就从那大门里出来,一头就向他们这边迎面行来。
及近到眼前时,倪琦忍不住站起身来,拿眼瞅着他们抬着那单架上的人问道:
“两位小师父,你们抬的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匆匆忙忙的,这又是要去往哪里?”
“禀施主,这是个寄居在我们城隍庙的流浪汉。”
【作者题外话】:世事纷繁,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友善和美好了!
心情不美丽,感慨一下!